顾随静静地站在窗前,与往日不同的是,她的眸中没有半点喜悦,相反,总是缭绕着些许淡淡的忧愁,这些年一直如此。
宫煜此前还以为顾随是因为身体不大好的原因,眉眼间才总是忧愁,可现在看来她分明是得了心病。
孤身一人守了鹿相国百年,她见过太多故人离她而去,也见过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她一次又一次将歪曲的鹿相国拉回正轨。
她心如止水,可又藏匿着万千波澜不惊的情愫。
顾随又转身回到茶几前坐下,轻咳几声,将桌上誊好的纸递给宫煜:“这里的事情得尽快完成,不然,你们可就赶不上婚礼了。”
“婚礼?谁的婚礼?”宫煜蹙眉不解地问道。
“殷道友的,你们难道忘了她与杜岳云之间并不对等的婚约?照清风剑派如今的情况,怕是除了妙月真人,再无人能护她。”
宫煜低头一看,只见翻译过来的只有零星的几个字:“有叛徒,傀儡师,纯阳体。”
简单的九个字,却蕴含着不少的信息,可见妙月真人为了不让宗门内监视她的叛徒起疑花费了多少心血。
前两个都很好理解,无非就是杜岳云用傀儡师的看家本领控制了清风剑派上上下下所有的人,但最后一个,却让宫煜犯了难。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二师姐好像就是纯阳体?
他低头沉吟了片刻,好像的确是这样,据他所知,前世亓官宜重伤玄诩后,玄诩迫不得已逃出空灵界外养伤。
至于后面的事情他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听闻五师弟前世从大别山出来后没有回定河城,反而独自一人走出界,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难道……
宫煜眉头一跳,他捏着纸张的手不由一紧,白净的黄纸表面上顿时出现许多褶皱,他忽而想起天外来声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emm……定河城的人其实都挺疯的,就比如何奈,他看着就是很乖的那种人设对吧,可你们谁能想到,最后杀死男主的不是反派而是他啊!】
何奈杀死了……玄诩?
而且还是在界外?
可是……宫煜越想越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会不会,他们的思路从始至终都被一件事情给误导了?
为什么薛不闻会说玄诩不是想要空灵界的大道而是成神?
无论是前世,还是在他更早的记忆里,从始至终,玄诩的目标都是三千小世界的大道,他要拿这些世界的大道去填补他们世界的漏洞。
那些人口中所谓的原着应该就是天道之书在他们那个世界的投影,上任天道应该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唤醒他们。
但估计伶舟雾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先于天外之声的到来而苏醒。
宫煜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此时,顾随又苦笑一声:“我其实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朝朝会拥有纯阳体,这可是世间一切邪魔的克星啊。”
“可等我想完她三辈子的经历后,似乎明白为什么天道会选中她继承纯阳之体。”
“等等,三辈子?”宫煜打断顾随的话,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叫做亓官宜有三辈子的经历?
难道这三辈子的时间里,顾随一直都陪伴在亓官宜身边吗?可时间……貌似也并不对啊。
顾随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其实,这并不是洞尘界第一次轮回。”
“至少在许多年前,我经历过两次轮回,第一次是叶将军主动赴死以破轮回,第二次是小侯爷你的突然出现强行中断了轮回,下面,我将迎来第三次。”
“所以我才说,我的故人有很多,你算一个。”
宫煜眨眨眼,也顾不上一旁的周然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径直拉开桌旁的椅子坐下,一只胳膊搭在桌上:“这就是旁人口中所谓的长生?”
顾随点头。
她与旁人不同,她一直都处于那个巨大的圆环之中,她的时间早已定格在世界轮回中的某一刻,并持续原地打转,直到这个圆环真的被打破。
看似洞尘界的一切都在向前发展,但对于顾随来说,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地轮回,永无止境。
洞尘界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闭环的圆。
“那二师姐……”说着,宫煜的目光不自觉朝温白那儿瞥了一眼。
只见温白察觉到他的目光后,快速抬起头冲他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他似乎并不在乎这些。
亦或是这些事情都不会妨碍他的计划。
顾随似乎也并不在意这里还站了个周然,一个听不懂他们对话的孩子,只垂下眸轻声道:“她明明知道自己要死,最终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去死,我拦不住她……”
这话,被抱着剑棍背靠着钦天监大门的亓官宜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里,她脸上的神情淡淡的,并没有露出什么惊恐、不解的表情。
是啊,叶朝死了。
她站在故事的开头,看着自己走向必死的结局。
亓官宜扬起脑袋,呆怔地望了眼头顶上灰蒙蒙的天空,那这次呢?
她的结局会有所改变吗?
当年,顾随带着叶朝的魂魄,不惜一切代价来到空灵界地府,带她落叶归根。
那时候的地府,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好在秩序依旧在运转,六道轮回也依然继续进行着,叶朝是幸运的,其他流落他乡的孤魂是不会被承认并允许他们进入轮回的。
可叶朝不同,有人愿意替她拾魂,带她回家。
当顾随拿着刀,颤抖着双手在三生石上刻上叶朝的名字,她怕三生石不认得叶朝,于是又刻上叶朝以前的名字。
叶幼柠。
叶朝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她说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可我是将军,将军怎么能用这么柔弱的名字。
于是她自己给自己改了名字。
判官就站在一旁默默看着顾随刻完叶朝的名字,沉默良久:“……奇怪,这些年怎么奇奇怪怪的两口子越来越多。”
可顾随却摇摇头:“不,我与她只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吗?”判官冷笑一声,故意将朋友二字咬得极重。
顾随顿了顿:“是朋友,也是知己。”
“朋友可寻,但知己难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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