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就是这样办我安排给你差事?让你大哥魂魄不安吧?”
周老爷得知情况,慌忙赶到了现场,冲着周清明就是一阵臭骂。笔神阁 bishenge.com
他骂完以后,唤来了福光寺方丈:“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方丈的脸被大火熏的灰突突的,他极力掩饰中内心的恐慌:“周老爷,我们做法事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宝幢自动燃烧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周老爷怒哼一声,“我们周家每年在福光寺捐献多少香油钱,你居然这样办事不力,害的我儿泉下不得安息!”
方丈一听这话,心中更加惴惴不安。
周老爷动怒,以后周家不给寺里捐献香油钱,寺里的收入就大幅度的减少,福光寺要面临清苦的日子。为了寺里的富足生计,方丈认为这事儿不能自己背锅。
方丈躬身道:“阿弥陀佛,周老爷,今日是大少爷五七回煞日,做了两个时辰的法事都安然无恙,只有在三少爷焚烧经文时候才突发大火,老衲觉得是大少爷心有牵挂,不愿离去,才用阴火烧了灵堂。”
方丈借着蹊跷的火灾把锅隐喻的甩给周清明。
周老爷沉吟,“你是说大少爷死的有冤屈?还是说三少爷……”
方丈达到自己的目的,对于赵老爷的话不予置喙,刻意的留白才能引起更多的猜忌。
周老爷从京城回到周府时,周锦明已经死去数日,周太太告诉他,周锦明是被一个叫苏姊的丫头杀死的,而那丫头已经被周清明处死了。
二少奶奶谭素云和三少爷周清明,以及周府上下都可以作证,他也就相信了这个事实。
此刻听到方丈的话,不由的生出疑心。
就算是苏姊杀死了大儿子,为何不等到他回来再处死?难道这其中真的有什么隐情?
法会现场火焰熄灭以后,只剩下黑乎乎一片的灵堂残迹,周锦明的灵位已经被烧掉了一半,掉落在地上,遗像掉落在被水渍污染的灰土中。
周锦明的遗像是他年轻时候的照片,此刻被大火烧掉一半,仿佛是冥冥中注定一般,遗像又只剩下半张脸,和他生前一模一样,一只眼睛直直的盯着周老爷,似乎要诉述什么冤屈一般。
“清明,把你二哥叫来,到我书房!”
周老爷一声令下,周清明不由得心中惊惶,他的目光也触及到了周锦明的半张遗像,难道真的是大哥的灵魂不愿意离开?
周老爷走后,福光寺的和尚们也散去,只留下丫鬟仆人们收拾残局。
苏姊打扫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打扫灵堂灰尘,小心翼翼的检查现场的痕迹,感觉完全看不到她投放的磷粉,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本想着靠气温的上升,让宝幢自动燃烧,没想到周清明焚烧经文时的火光帮助了她,恰到好处的让宝幢燃烧。
她捡起周锦明的遗像,眼睛中露出狠意,嘴角流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大少爷,你有怨,我有仇,你别怨恨我烧了你的灵堂,周清明害了你,我会让你另一只眼睛也闭上。这场大火让你无法安息,只能怪你是周家人,是你对我无耻龌蹉的所作所为报应,周家人从此就不得安宁,这只是开始……”
这些话,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同时想象着周清明此刻在周老爷的惨状
周老爷的书房布置的古朴典雅,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籍,整洁如新,一尘不染。
周家世代经商,都是肚子里面没有墨水的货,书房这般布置,也是为了满足一种心理上的满足感,做出一副汗牛充栋的假学究的姿态。
书桌上面的茶水袅袅的升腾出细细的烟雾,在周老爷肥胖的面颊前飘过,他略微尝了一口茶水,才抬眼看着面前的两个儿子。
周老爷虽然没读过书,但是对于风水命相之类的特别着迷,在大少爷出身时候,遇到一个算命的先生,说周老爷这辈子会有五个儿子,代表这五行,这个五个儿子若是都安稳,周家基业将更上一层楼。
周老爷信了算命先生的话,早计划以金木水火土偏旁给儿子们取名。
原配夫人省的长子就是周锦明,现在的周太太是填房,生了二少爷周郴明和三少爷周清明。
想到老四,周老爷眉头微蹙,若非自己醉酒才不会生出来这个孽种,不曾成人就背离周家。
宋姨太生下的老五年纪尚幼。
如今长子逝世,府中只有周郴明和老三周清明能帮衬自己,这兄弟俩虽然是一母同胞,可是自小就性格相差很大,一直明争暗斗。
算命先生的话此刻又出现了周老爷耳中,五子安稳才能让周家更加发达,周锦明一死,回煞又出现这样的诡异的事情,他不由得生出疑心。
大儿子周锦明毕竟是为了周家才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总不能让他带着怨恨离开人世。
“你们要记住,若是没有你们大哥,周家可能已经不复存在,更不会成为金陵首富,为了周家你大哥吃尽了苦头。今天水陆法会上面发生的事情你们也清楚了,你大哥走的不安心,郴明,清明,你们大哥的事情你们是否该对我说实话了?”
二少爷周郴明稳当持重,浓眉大眼,线条英朗,脸庞和周老爷有几分相似。
“大哥亡故那几日,我被藩台大人指派,整理省里各级商人缴纳税款的账目,一直不曾回府,等我知道此事,那个杀死大哥的丫头已经死了。”
周老爷不动声色的又喝了一口茶:“老三,这件事是你处理的,福光寺的方丈说你大哥心中惦记着什么,你可清楚?”
周清明的长得阴柔是因为和周太太相似,他听到周老爷的质问,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爹,杀死大哥的丫头连夜处死,扔进了长江,她的尸体可能已经被江底的鱼虾啃噬干净,我已经为大哥报了仇,大哥不可能有什么放不下的?”
周老爷提出自己的一直藏在心中的疑惑,“可是我听说你审问那个丫头,你大哥死的时候,她供出是你二哥曾经进入过你大哥的房间。”
周清明脸庞略有喜色,“爹,这事儿确实是那个丫头说的,我当时也不相信,但是那丫头却一口咬定是看到了二哥的衣角的翠竹图案。”
周郴明的脸色微微露出不悦,沉稳冷静的回答:“爹,老三这话实在有偏颇,那日我在藩台大人府中办公事,根本没回来过,藩台大人府中的师爷可以为我作证。”
周老爷点头,“我已经调查过了,藩台府的师爷确实可以证明,郴明那天晚上没有离开过藩台府。我想不明白的就是那个丫头为何要一口咬定你,你以前是否和那个丫头有过节。”
周郴明回道:“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丫头,三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把一个害死大哥的丫头的胡言乱语也当真了。”
周清明立刻辩驳道:“难道二哥认为是我故意的陷害你?”
周郴明绵里藏针,淡然说:“我可没有这样认为,是你自己想的,前些日子,爹不在家,我也不在家,周家不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周老爷看到两个儿子这样的针锋相对,不由得心中不悦,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硬着头皮听他们辩驳。
周清明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二哥,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就算是你有藩台府的师爷作证,你可曾和师爷睡在同一个房间?你若是半夜偷偷溜出来,又有谁知道?”
周郴明呵呵一笑,“老三,你可以去到秦淮河上去写故事了,杜撰情节倒是很有天赋,也不枉你经常留恋于秦淮之地。”
“二哥,你什么意思?那种腌臜的地方我何时去过?”
“金陵城谁人不知老三你在秦淮河的风流韵事。”
周老爷看着他们如此争执,扯到了烟花之地,越说越不像话,真怀疑他们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实在无法忍下去。
“都别吵了了!周家有你们这样的子孙,对得起列祖列宗吗?”周老爷气的胡子直翘,他瞪着两个儿子,觉得这样下去似乎也不会有结果,如今周锦明死去,周家的基业稳固才是最重要的,周老爷厉声打断他们的话,沉思一阵又说:“上次我进京拜见摄政王,本想求个一官半职光耀我们周家门楣,没想到家里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们兄弟如此不睦,我们周家的何以在金陵立足?”
周清明解释说:“正因为爹要求官,我才把大哥的事情快速处理,弄死了那个丫头,免得给周家带了不好的影响,对爹的前途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老三说的也没错,这事情暂时就这样。摄政王说不日就给我消息,一个月过去了还没有半点消息,近期我还要去京城一趟,家里的事情还要你们兄弟共同协助处理。你们的大哥他用半条命换来周家的荣耀,他既然走了也要让他走的安心,你们大哥的水陆法会还要继续进行,从五七到七七的水陆法会就让郴明筹办吧。”
周老爷这样安排,透露出了对周清明的不信任。
周清明的脸色顿时一阵发青。
让周老爷疑心生暗鬼,这就是苏姊想要达到的目的,只有这样,周清明才能不被重视,他不是想要得到周家的财富吗?偏偏就要让他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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