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姐夫不似人声地哀嚎,“谁,谁打的窝!”
那个姘头从地上爬起,抹着脸上血指向张震,“是他,是他们一伙的,别让他走了,快点报官。”
张震满脸无辜道,“大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你指证那人和我一起的,要有证据才行,否则就是诬告,你知道诬告能判多少年吗?”
姘头吓得脸色惨白,不敢再言语。
熊战把外甥交给姐姐,拉着张震衣袖道,“哥们,今天真是多谢,我家这破事弄的,哎,你别插手了,我......”
张震一瞪眼道,“这叫什么话,我拿了钱办事,怎么叫不插手,你放心,我收了你的钱,就绝对把事情办好,你别说话了一边呆着去。”
说着朝他挤了挤眼睛。
熊战不傻,知道这是张震想办法给自己解决难题呢,当即不再言语。
张震十分和气地向熊姐夫伸出手,“认识一下,张震,律师事务所的,我受委托人熊战委托,来办理他姐和姐夫的离婚手续,你就是他姐夫吧?”
这话里漏洞很大,假如真是被委托,必定知道当事人姓名,可张震哪里知道他姐夫妻两个叫啥,只能是先糊弄着。
幸好这时候人们法律意识都不强,懂法的更少,不会留意到这些细节。
一听离婚二字,熊姐夫和姘头都露出了喜色,即使被揍成这样,暂时都忘了伤痛。
熊姐夫见张震文质彬彬,说话又高深,立刻信了十成,撇嘴说道,“离就离啊,我早就盼着离了,你说怎么办手续,我可没空去法院过堂。”
熊战姐姐一听这话,刚刚哭红的眼圈再度被泪水浸湿,满脸怒不可遏。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小子什么东西啊,人家给他生儿育女又忙前忙后任劳任怨,现在一提离婚连个磕巴都不打就同意了,简直是浑蛋。
张震决定好好治治他,拉了把椅子坐在桌边,一本正经道,“你也想离是吧,那就好办了,你现在可以选择一下是协议离婚还是法院裁决离婚。”
熊姐夫冷哼道,“反正我没空去法院,什么简单就选那样呗,孩子得归我哈。”
张震笑道,“那就协议离婚,签个协议,再去民政部门登个记就妥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真正的离婚手续,就是瞎蒙而已。
熊姐夫喜道,“行,协议就协议,拿来我签字。”
张震道,“别急嘛,我先问问你财产情况,这三家店都是你的吧?”
熊姐夫嗯了一声,忽而瞪眼道,“哎,离婚就离婚,你问店干嘛,这个和财产有什么关系?”
张震淡然笑道,“当然有关系咯,按照八零年新修改的婚姻法,婚姻家庭财产,归夫妻双方共同所有,我得先问清楚了你们有多少财产,然后好分割啊!”
熊姐夫像是按了弹簧猛地站起,怒吼道,“门都没有,老子的钱,一分都不给那个臭娘们。”
姘头也惊呼,“不能给她钱。”
熊战姐姐委屈地叫道,“俺也不稀罕你的臭钱。”
张震回头瞪了熊战一眼。
熊战急忙把姐姐拉到一边,嘱咐她别乱说话。
熊姐夫大喜道,“你看了吗,她都说不要钱了,快点签协议吧。”
张震摇头正色道,“老兄,你懂法吗?”
熊姐夫摇摇头。
不懂就好办了,张震继续胡说道,“法律规定的,就必须执行,不管她要不要钱,只要你们离婚,夫妻共同财产就得分割,懂吗?”
熊姐夫开始盘算,这已离婚就得分一半财产出去,到底合算不合算。
姘头大叫道,“不给她钱,咱们打官司离婚。”
熊姐夫道,“对,我选打官司。”
张震满脸义正言辞道,“那你现在就拎着行李卷走人吧,这家店归熊战他姐了。”
熊姐夫和姘头惊得目瞪口呆,异口同声叫道,“为什么啊?”
张震笑道,“按照婚姻法规定,夫妻双方有一方婚内出轨,属于过错方,将被判决全部财产归对方所有。”
熊姐夫惊叫道,“我没出轨,你别胡说。”
张震嘿嘿笑着,从皮包里拿出了相机,指着那个姘头道,“看了吧,这里面都是你和她在隔壁小旅馆滚床单的照片,你还敢说没有婚内出轨?”
熊姐夫和姘头吓得面无人色,吱吱呜呜无言以对。
姘头好半晌才咬牙道,“那就不离了呗,反正这么过,也一样,对不秋生哥。”
张震笑得十分阴森,“别急,离婚的事放在一边,你们两个这种婚内出轨的行为,可是属于流氓罪,知道现在流氓罪是多重的刑吗?”
这年头流氓罪还没拆分,属于普通人闻之丧胆的大罪。
姘头和熊姐夫脸上冷汗直冒,吓得二人急忙分开。
张震语气像是喀秋莎榴弹炮一样急速,“你们两个婚外出轨,还殴打虐待他原配老婆和孩子,数罪并罚,至少十年起步上不封顶,运气不好就等着吃枪子吧!”
二人面如死灰,体如筛糠,眼看就要弦子双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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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震冷笑着起身,作势往外走。
熊姐夫忽而爬行几步,死死抱住张震小腿,哀嚎道,“律师大哥,别走,别走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看在我上有八十岁老娘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给我条活路吧。”
张震差点没憋住笑喷,“吆呵,这贯口挺押韵啊,跟谁学的?”
熊姐夫赧然道,“评书联播。”
张震正色道,“你想要条活路其实也不难......”
他故意拉起了长音。
熊姐夫眼睛一亮,低声道,“大哥,我有钱,我能出比熊战还高的,那啥,律师费,你想办法,给我把婚离了,还不用赔钱,咋样?”
张震故意抬头打量一番这小饭店,嗤笑道,“吹牛呢,就你这三间半的破店一年能赚多少钱,不够我一场官司的律师费呢!”
“我......”熊姐夫欲言又止,看了看四周,拉着张震进了厨房。
他低声道,“律师大哥,您别看我这小店破啊,可他在交通要道上,我又是修车,有住宿、吃饭,一条龙服务啊......”
说着还向张震暧昧地眨了眨眼。
确实在八、九十年代,甚至二十一世纪初,很多国道旁边,这种野鸡店特别多。
熊姐夫道,“只要你把事情办好了,我给你三千块!”
张震干咳两声,语气严厉地道,“你还没弄明白吧,现在根本不是你离婚的事了,而是你流氓罪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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