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谁啊?”
聂震好奇地问道。
张天元道:“他就是元朝维吾尔航海家亦黑迷失。
亦黑迷失曾多次奉元世祖忽必烈之命远下西洋,采办异国珍玩、香料和药材。
借此便利,他用自己的银子从当时的马八儿国(当今阿三国南部)带回大量紫檀进贡给皇帝。
这些紫檀木不仅为忽必烈做了紫檀御榻,还造了一座紫檀殿,这一时间要比郑和下西洋早130年。
只可惜这件最早载入史籍的紫檀家具没能流传到今天,而是与紫檀殿一起毁于战火。”
“那确实太可惜了。”
柳若寒叹了口气。
比郑和还早的航海家,这可是听都没听说过啊,真得是长见识了。
“古代帝王都喜欢这紫檀木?”
聂震问道。
张天元道:“由于紫檀不仅材质细腻,纹理奇妙,颜色祥瑞,香气怡人,还会随岁月流逝形成古雅润泽的包浆,生发出一种高贵古朴的神韵,无疑是制作高档家具绝佳材料。
但长达千年的生长周期,大多数紫檀被恶劣的环境烙印出扭曲的形状与中空的残缺,可用于家具的大料少之又少,何况路途遥远、采运艰难,非倾举国之力不可获得。
而这一切恰恰迎合着古代帝王对这种紫色檀木的追求。
明、清两代,特别是清代,紫檀木成为封建帝王的专宠。
据史料记载,在厉行节俭的雍正年间,臣子如请用紫檀木需奏启主管造办处的怡亲王,而好大喜功的乾隆皇帝则是用紫檀木配齐皇宫、行宫、别署、皇家园林所需的全部家具。
乾隆御制紫檀雕八宝云蝠水波云龙宝座,就诞生于这个时期。
紫檀木被认为是各种珍贵木材之首,木中之王的身份就此确立。
随着一件件美轮美奂的紫檀家具陈设于宫廷之上,一根根名贵的紫檀木被消耗殆尽。
到了清朝末年,紫檀已是一木难求。”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一直以为紫檀木是国产的东西呢,没想到是从国外来的。”
柳若寒感慨道:“姐夫,你老实告诉我,这紫檀是不是真得很值钱啊?”
“当然值钱,不然我买它干什么。”
张天元没有细说,毕竟帕梅拉在这里,帕梅拉可是懂汉语的。
柳若寒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就没有再问。
反倒是问起张天元收购紫檀的趣事儿来。
张天元笑了笑道:“哪里有什么趣事儿啊,你这一问,我倒是想起了自己最初遇到紫檀的事儿。
那个时候,我还不是一个对紫檀感兴趣的人,更不是紫檀商人。
我接触这个圈子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
那年夏天,叔叔偶得一块木料。
深紫,有些部分已有发黑,特别亮。
是一个老朋友给他的,那人是跑红木生意的,给他一块下角料,让他去车一串珠子。
他当时的回答就是:这是什么,黑不溜秋,这么沉。他就扔在了屋角不起眼的地方。
有一天,我回去。他跟我聊起此事,我也是好奇。让他找了半天才找到那块木头。
那时不懂,不过确实觉得那木头有一种看起来沉稳,让人心静的感觉。那颜色,外层的块白皮。
现在想,真的挺美。
或许那这就是我与木料的缘起。
第二天一早,我和叔叔边带着这块木头来了一条专门车佛珠的小街道,一路门面很多。
就找了一家人少一点的。
进门没说话,师傅在忙,有几位上了年纪的大爷再拿揉着布袋,不时拿出来互相聊聊。
这时一大爷看我们站了很久,便问:您爷俩怎么着?车珠子么?
恩,有块木头,您给看看,我们也不懂。
那大爷一脸自豪的拿过那黑木头,眼都亮了。
问:哪来的?买的?
不是,人家给的。
他说:关系不错啊,这是一块小叶老料,看这油性,说着用手擦最黑亮的那一块。用手掂起来有2斤了,是个好东西。
听到这,我们也只是呵呵笑笑,因为确实不懂,听人家说那么好,当然高兴。
他接着说:从这开料,除去白皮裂纹,能做一个二零好的,和一个点4一般的,也都不错啦。
我们一头雾水,什么二零,点四,根本不懂。只知道小叶紫檀是个好东西,最近都是这些消息。
接着不说话,还等。
又过了一会,那大爷又说:我再看看。
叔叔递给他,他又把玩了一会,边看边和旁边的人讲,大家七嘴八舌。
这时他说了:您这木头卖么?
我当时以为听错了,他又说:2000块钱,您爷俩给我吧。
我说:不卖,人家给的,我们就弄着玩。
说实话,不是说觉得价前不合适,我也不知道这东西什么行情。
一是我确实不缺那钱,二是人家给的,自己卖了不合适。
这种东西,价钱真的只是一部分,更多的是你对他的理解。
怎么说呢:说来说去这东西也就是个玩物,都变成钱,乐趣也就没那么浓了。
听到这话,那大爷没说什么,只说:挺好的。就把木头递给了我。
到此,那车珠子师傅也没说一句话,就在那忙自己的。
眼看到中午了,一伙人也都散了,就我们爷俩还在。
那师傅停下,开口了。你们爷俩怎么着?
我说:我这有块木头,车珠子,您给看看。
他拿过去,看看。说:没问题,可以车。
我又问:您看这是紫檀么?
他一笑:跟您说实话吧,这不是。刚才那大爷在这,我没好意思说,都是附近常来的人,人家说是,我不好拆人家台。这是檀木,不过不是紫檀,是科檀,属檀木科。也有檀木香,不过没有紫檀的性质。它掉色更严重。您看我这脚。
说着,我才注意到他的双脚,因为夏天,穿着拖鞋,都被染成紫红色了。
他说:这就是昨天一哥们拿来的,给我染成这样。
我一笑,接着问:那科檀值钱么?
他毫不犹豫地说:不值钱。
我‘哦’了一声。
他说:怎么?刚才应该卖了?
我说:没没,不是那么回事,东西是咱的,值不值钱不就是图个乐儿么。
他哈哈一笑。说实话,那是我真没后悔没卖了,反而更期待车出来什么样子。
他又说:中午了,我要先吃下饭,您爷俩也先去吃点东西,东西放这,我肯定给您做好了。
‘行,’我们答应了。
放下木头出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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