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一啊,你是否听说过雪豹石碑的故事?”张天元打算更加深入地将雪豹在亚一心目中神化,所以就特意准备了一番说辞:“这是我从鹰教的教义之中看到的。”
“雪豹石碑?”亚一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没听说过,那是什么?”
张天元轻轻拍了拍亚一的肩膀说道:“雪豹尊者之所以选择雪豹作为自己的坐骑和宠物,不是没有道理的。在横断山脉的高山峡谷,在滇、川、藏‘大三角’地带的丛林草莽之中,绵延盘旋着一条神秘的古道,这就是世界上地势最高的文明文化传播古道之一的‘茶马古道’……”
“等一等,茶马古道是什么?”亚一疑惑地问道。
“茶马古道起源于唐宋时期的‘茶马互市’。因康藏属高寒地区,海拔都在三四千米以上,糌粑、奶类、酥油、牛羊肉是藏民的主食。在高寒地区,需要摄入含热量高的脂肪,但没有蔬菜,糌粑又燥热,过多的脂肪在人体内不易分解,而茶叶既能够分解脂肪,又防止燥热,故藏民在长期的生活中,创造了喝酥油茶的高原生活习惯,但藏区不产茶。而在内地,民间役使和军队征战都需要大量的骡马,但供不应求,而藏区和川、滇边地则产良马。于是,具有互补性的茶和马的交易即‘茶马互市’便应运而生。这样,藏区和川、滇边地出产的骡马、毛皮、药材等和川滇及内地出产的茶叶、布匹、盐和日用器皿等等,在横断山区的高山深谷间南来北往,流动不息,并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而日趋繁荣,形成一条延续至今的‘茶马古道’。”
见亚一还有些发愣,张天元便继续说道:“而当初行走于这条茶马古道之上的商队,就有一支是来自鹰教的。”
别的亚一或许并不关心,可是一提到鹰教,他就明显有些急了,赶紧催促张天元往下说。
柳若寒心中却是无语——唉。又一个可怜的孩子要被忽悠了。
“这条千年古道的主角,除了赶马人和马,还有一种动物,就是他们的护卫犬。古道上除了连绵不断的雨雾、险恶的崇山峻岭,还不时有豺狼虎豹以及土匪的骚扰。在多达数百头骡马的马帮中,狗负责驱散沿途的野兽,夜里马帮宿营时为主人放哨。狗对于马帮来说就是他们的弟兄。当然,这只是对大多数是商队来说的。我们鹰教的商队是雪豹尊者的信徒,所以他们的护卫者,就是那些雪豹,虽然外面的气候比雪原上热了一些,但是长时间跑来跑去,雪豹也就渐渐适应了。”
张天元在很是淡定地讲着教义里面并没有提到的事情,但亚一不知道啊,亚一听到这里,都紧张地瞪大了眼睛。
其实不仅是他,好像所有雪鹰村的人。对这个故事都特别感兴趣,特别的想要听。
“就在这条茶马古道上,在这里,曾经立有一块特殊的纪念碑。这是行走在这条苍茫古道上的鹰教信徒们为他们视之为‘兄弟’的雪豹立下的。这块被称为‘忠诚之碑’的石碑,位于云州省镇沅县彝族哈尼族拉祜族自治县恩乐镇波烈村的一片密林中。”
“忠诚之碑?可是我听说外面的世界之所以立碑,那是因为人死了或者动物死了啊?这可是李教授告诉我的,不会有错的吧,难不成有雪豹死了?”亚一紧张地问道。
张天元叹了口气,仿佛自己都已经沉浸到了这个故事里头了。
“忠诚之碑中纪念的那个兄弟当然就是一只雪豹了,属于一个来自雪原鹰教的马帮。大约在一千多年前。一支从遥远雪原来的鹰教运茶马帮,行进到镇沅县境内,夜里露宿在恩乐镇霍家垭口一带的山林中,跟随马帮一路跋山涉水的。还有马帮首领养的一头雪豹,在波烈河附近的丛林中,马锅头,嗯,也就是马帮首领夜里饮酒过度,隔日清晨上路时仍带着宿醉。当晚再次宿营时。马锅头才发现自己存放金银的一个钱袋不见了,想起来昨晚酒醉,兴许不小心把钱袋丢失在波烈河边的丛林里了。但是,庞大的马帮已不可能再折回头去寻找。”
“第二天清晨再次出发的时候,跟马锅头走过千山万水、一直形影不离的雪豹守护兽也离奇地失踪了。马锅头派人在附近的山林中四处寻找,没有雪豹的影子。马队只好继续出发。十余天后,当马帮满驮着茶叶从普洱返回,再次穿越波烈河畔的丛林时,马锅头看见了被鹰教马帮视为兄弟的雪豹——就在他曾经饮酒的大树下,那只藏獒尸体僵硬,尸体下紧紧压着的,正是主人丢失在这里的钱袋。”
“这一刻马锅头明白了:尽管附近的山林中能够寻觅到食物,但雪豹找回主人的失物,就寸步不离地守护着,直到将自己活活饿死!”
“啊!怎么会这样,明明可以不用死的,怎么会这样啊,实在是太让人感到悲伤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啊。”亚一心里头对那个马锅头很是不快,但嘴上又不能说,毕竟那是鹰教的前辈,鹰教的人当时已经处在了一个不太安全的环境之中,为了生存,必须出去做生意赚钱,这也真得是太难为他了,可这雪豹的死,也未免太可惜了吧。
“雪豹的义举感动了马帮中所有的赶马人。在马锅头的带领下,几十个赶马人整整齐齐地低头肃立,几百匹马排成整齐的方队仰天长嘶——为一头雪豹的忠诚。“
“悲壮的丧礼之后,马帮在这里为忠诚的雪豹立下石碑,永志纪念。以后每逢有马帮逢路过此地,都会来到碑前驻足祭奠,并给饿死的雪豹留下丰盛的肉菜。”
“唉,真得是,动物都能忠诚到这种地步,人有时候还真的是不如这些动物啊。”柳若寒原本是当笑话来听的,可是听着听着,却忽然间也被感动了,虽然她清楚张天元这故事是瞎编的,但即便如此,还是被感动了。
“其实说到雪豹,这动物一旦认定了主人,那忠诚未必会比藏獒差的。”松赞德普这个时候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了,他知道张天元是想表述雪豹的忠诚,那么自然是要帮上一点忙的。
“那是发生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事情,为了完成国防测绘任务,驻扎在某处某部测绘团奉命开赴雪原地区。当时的雪原无人区人迹罕至,狼、熊等野兽出没,部队按小分队编制分散在方圆几百里的野外作业区,在搭建的临时帐篷里一住就是春夏半年。”
“开始,部队除了枪杆几乎赤手空拳,白天警惕性高,野兽还没有进攻机会;但是夜晚安睡后,野兽瞅准空子经常来营区突袭,令人防不胜防,人员伤亡时有发生,官兵们为此伤透了脑筋。”
“当时正值春季,附近游牧的藏民家里养的雪豹生下不少小崽,为了官兵的生命安全,部队只好解禁,允许驻外小分队领养雪豹小崽。于是,野外作业、深夜安眠,一天又一天,在藏獒的陪伴看护下,部队再也没有发生野兽对人员的伤亡事故。”
“半年转眼过去,春天抱来的雪豹小崽已经长成威武的成年豹子。天气渐渐转凉,高原的冬天说到就到,趁着大雪尚未封路,部队要撤回内地修整。那时,回内地的路漫长而又遥远,可这些雪豹怎么办?虽然那个时候还没有保护动物这么一说,可豹子跟狗不一样,总不能随便带回内地吧,为此部队官兵伤透了脑筋,送还给原来的藏民,可问题是雪豹再也不恳与老主人相认;领回暂驻地,特殊年代,雪豹怎么能带回内地?于是,部队首长狠心下令,全团向拉萨开拔,藏獒一律抛弃在原地。”
“从无人区到雪城3000多里路,大解放卡车一个兵站接着一个兵站要走几个星期。第一天雪豹跟着卡车跑呀跑,每个兵站相隔两、三百里地,几十头雪豹呀,晚上一只不少的全跟着卡车跑到兵站;第二天一早开拔,雪豹接着跑,晚上到第二个兵站一看,雪豹们脚掌已经肿胀,仍然一只不少的全部跟到;到了第三天,雪豹无一幸免的四掌磨烂,但依然顽强的跟着跑;就这样跟呀跟、跑呀跑,第四天、第五天……,雪豹越来越少;一个星期过去了,部队的卡车后面再也看不到一只雪豹。”
“不是,这也有点太残忍了一点吧。”柳若寒听到这里,有些埋怨的说道。
“那又有什么办法,又不能带走,也还不回去,只能就那么放了。当时如果忍不住带回去的话,估计都被杀了吃肉了,那个特殊的年代你这种小孩子不懂的额。”松赞德普说道。
“谁说我不懂的。”柳若寒不服气地说了一句。
“好了好了,亚一先生,你都听到了吧,雪豹这种动物,也不都是凶残成性的野兽,它们也可以成为人类的好伙伴的,当初雪豹尊者大概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择雪豹来作为自己的坐骑和宠物的吧。”张天元其实很清楚,松赞德普那个故事里的主角本来是藏獒的,只不过为了帮他,直接选择了移花接木,将藏獒变成了雪豹。
这故事他也听说过,故事倒是真实的,不过也难为松赞德普了,毕竟他这位师兄可不像他那么“喜欢”撒谎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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