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七章 呼之欲出的骑兵团
将近中午,乡亲们看到三千余疲惫不堪的直鲁军骑兵在独立师五千将士的帮助下开进镇子东面的军营,感到非常好奇,脑子一时也转不过弯来,对打生打死的革命军竟然和直鲁军官兵相处得像弟兄一样,疑惑不已,尤其是乡亲们得知带着七百多伤员的骑兵将领正是中原一带大名鼎鼎的“小张飞”张承柱之后更为惊讶,安毅和弟兄们也从胡家林的父亲、大伯和亲友们由衷的感叹中,对这支令北方民众颇为尊敬爱戴的骑兵旅有了更深一步了解。
镇子东边的军营就设在大运河东岸,运输极为便利,还拥有一座宽大的货栈及马车行,突然涌来的七百多名伤员,让已经晋升中校的医官“小郎中”李梅生和他麾下二十余名军医忙得不可开交,由于人手缺口太大,安毅的副官沈凤道也不得不加入到救治的行列。
独立师各营很快将弟兄们腾挪出来的三千五百套新式军服和鞋子送到,让衣衫褴褛的骑兵弟兄洗个澡换上。
安毅几个则陪着张承柱、李金龙等人巡营一圈,细心安排下食宿,又去临时医院看望了伤病员,这才放心地返回镇子,途中看到镇里的乡亲们用马车、独轮车给东边军营里送去一车车马料,张承柱和李金龙等将校都非常感激。
独立师的师部就设在胡家后院,张承柱和李金龙等人从后院走到运河边,洗澡更衣,安毅和胡家林、路程光聚在电台旁,给总司令部和前敌指挥部分别发去电报,详细报告了附义的骑兵部队人员装备情况,并要求速派两列专列赶到津浦路衡水站,将已经被赋予“第一集团军骑兵师”番号的骑兵弟兄送回徐州大营休整。
中午一点半,正在用午饭的安毅接到总司令部和前敌指挥部的回电,非常高兴,当即告诉换上独立师作训服一同用餐的张承柱和李金龙等人:总司令部从泰安车站调出两列专列北上,将于后天晚上十点左右到达衡水车站。
张承柱几个这下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商量完行军事项,对安毅叹道:“安老弟,你真是了不起啊,转眼间就能调动两列专列,在直鲁军中除了张宗昌和褚玉璞几个老帅,谁也没有这种权力。”
安毅没有谦虚,而是颇为感触地说道:“说到权力,小弟这两月来体会很深刻,尤其是小弟担任第一集团军前敌总指挥部参谋长之后,对权力二字的认识又更进了一层,之前尽管小弟和独立师打了不少胜仗,可也没有如今这么好的待遇。
实不相瞒,小弟虽然因济南对日一战被撤掉了前敌总参谋长职务,但仍然行使参谋长的权利,这次的沧州战役,也是小弟负责制定的作战计划,各军的前辈们非常给小弟面子,不折不扣地执行,所以仗才打得这么顺利。
昨晚半夜,二十六军陈焯军长接到小弟的请求后,立即派出两个师参加对张大哥骑兵旅的合围,上午得知张大哥率部附义后,他立即撤兵了,没有丝毫的怨言,还特意给小弟发来贺电,如果小弟单单只是独立师师长,恐怕难以如愿了。”
安毅停顿一下,接着又说道:“当然,有了权力还远远不够,还得有关系,几位大哥都知道小弟、胡子和继南都出自黄埔一系,而蒋总司令历来对黄埔一系百般照应,对自己学生更是关爱有加,轻易不会责罚,有功就赏大力提拔,到目前为止,黄埔前四期毕业生已有数十人晋升将军之列,小弟、胡子和继南等人也受益匪浅。
其次,小弟自率部北伐以来,与总部和各军将帅颇多交情,眼下各军的统帅不是小弟原来的黄埔教官,就是在历次战役中并肩战斗结下情义的前辈,就以这次调动两列专列来说,就需要各个方面的积极配合才行。之所以小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办成了,原因是小弟与各方面的关系都不错,比如咱们第一集团军前敌总指挥朱益之将军是小弟的长辈,私下里小弟叫他德叔,在老南昌的时候我们就紧密合作一起发财,二次北伐后更是成为前敌总指挥部的搭档,他不帮我帮谁?还有主管后勤调配和全军兵站的总监俞飞鹏将军,与小弟交情也颇为深厚,前年打下南昌之后,俞家就和小弟合股在老南昌筹建起江南粮油食品厂,如今已经开始盈利,有着利益的连接,我有什么事情只需说一声就行了。另外,津浦路上的货运车辆目前集中在泰安和徐州两地,泰安的车皮由先行南撤的第一军团代管,第一军团司令官刘峙将军是小弟从军后的老上司,驻扎泰安的第一军副军长蒋鼎文将军是小弟渊源深厚的大哥,有了这些方方面面的帮助,所以这次调用专列才这么顺利,否则在某个环节上延误两天谁也没办法。
别人只看到独立师立下的一个个战功,而小弟认为,建立起了一个个关系、打通了革命军方方面面的人脉,才是北伐以来的最大收获,在咱们中国,无论革命军还是各势力军队,无论官场商场,人际关系可是根深蒂固的,没有关系寸步难行啊!”
众弟兄随声附和深有同感,这时天还没亮就骑马赶往沧州城的军需股长春生手里拿着封信,兴冲冲了进来报告:
“报告师座,属下拿着师座的信见到了朱总指挥,总指挥二话没说,立即叫司令部后勤军需处办理,派了十七辆大卡车送来一百头大肥猪、五十头牛和二十头肉驴,还有一车衡水老白干和两车绸缎、香烛、糖饼等贺礼,一分钱都没收咱们的,车队现已开进河东军营卸货。这是朱总指挥给师座的信……”
“辛苦了,春生,不过你还得去张罗一下,叫上胡家大哥领着乡亲们把货物全都领走,宰牛杀猪的事情还得由他们亲自来操办才行,毕竟各地人的胃口不一样,这回咱们入乡随俗吧。”安毅接过信吩咐道。
春生领命而去,安毅看完信后,将信中的十万元支票递给了张承柱:“大哥,这是根据蒋总司令的命令,由前敌总指挥部代支给大哥的行军费用。朱益之将军在信中说,总部正在整理徐州城西南的挂剑台老军营,增加设施,存储马料。这个军营就在云龙湖畔,占地甚为宽广,水天一色,估计原先就是专门驻扎骑兵的,从这里可以看出总部对大哥的器重,估计是让大哥的骑兵师常驻徐州那个战略要地了。”
张承柱接过支票,感慨万千:“不得了啊,一出手就是十万车马费,怪不得这么多军队愿意投靠蒋总司令!”
李金龙接过张承柱递来的支票,畅声一笑:“真是大手笔啊!蒋总司令恐怕把很多军队买过去了,特别是咱们北方军队,连年征战,民不聊生,军队也是有上顿没下顿的,直鲁军张大帅要不是连续卖掉胶东的五六个大矿山,恐怕早就揭不开锅了,这次咱们可大发了!安老弟,这十万块得分一半给你,否则我们心里过意不去啊!”
“省省吧,李大哥!你们那么多受伤弟兄都急等着用钱呢,小弟知道你们已经三个月没发饷了,还是留着自己用吧,估计到了徐州,总部就会把军饷送到两位大哥手里。不过,我这儿还真有件事要麻烦两位大哥,小弟麾下刚收下个骑兵营,如今暂时驻扎在兖州,小弟打算送几百弟兄到大哥营里,好好学习骑兵的管理和作战,大哥可得帮帮小弟才行。”安毅微笑着请求,胡家林也随声附和。
张承柱听了安毅的话,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一脸认真地靠近李金龙,略作商量对安毅说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愚兄和你李大哥商量了一下,觉得干脆把我三百铁卫中的一百弟兄交给你,再把我们保定八期毕业的少校营长箫无、两年前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骑兵科毕业回来的少校营副李跃武,一起送到两位老弟的独立师。
箫无是愚兄和你李大哥的结拜弟兄,排行老三,军中弟兄习惯叫他萧三爷,他跟随愚兄多年,性格沉稳带兵有方;李跃武是你金龙大哥的远房侄子,这小子打仗聪明,脑子好使,就是平时没个正经,说得一口地道的日本话,还能用日文写几首歪诗,他们俩带的骑兵三营每次打仗,均是各营中战果最大、消耗最低的。
自己弟兄信得过,由他们两个帮两位老弟带那个现成的骑兵营,估计很快就能形成战斗力,不用多费功夫培训了。”
安毅和胡家林等人大喜过望,激动得站起来连声道谢。
李金龙笑着说道:“安老弟,愚兄先得给你说说这两个营长,咱们老三箫无是个实诚人,做事严谨一丝不苟,奖罚分明六亲不认,军中弟兄都敬畏他。愚兄那侄子跃武可就不行了,这小子是愚兄同族大伯的小儿子,从小家境富裕,十四岁就敢拉上几条街的小屁孩喝酒打群架,他家老爷子没少给人赔医药费,十五岁就敢悄悄地去逛窑子,是廊坊有名的花花太岁,陆军中学毕业之后他家里没办法只能把他送到日本读书,没想到这小子挺争气,八个月就在留日预备生中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日本陆军士官学校骑兵科,学了两年毕业,日本教官非常欣赏他让他接着考日本陆军大学,这家伙没考试却把日本黑帮老大的独生女给睡了,结果被追杀躲了几个月才逃回来,可把我们给气死了。不过,这小子的军事知识还是挺扎实的,打仗不墨守成规,有自己的见地,他的性格和箫老弟正相反,与麾下弟兄称兄道弟,亲密无间,放假了还一起去逛窑子喝花酒,我和大哥拿他没办法,这回由安老弟和胡老弟来替愚兄管束他再好不过了,他虽然傲气,但是对两位老弟的独立师还是很服气的,想必这回可以老实下来了!”
安毅眉开眼笑:“小弟最喜欢这样的人才了,如此说来,他们两位的性格正好相互弥补,估计他们也是私下商量好的,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麾下弟兄还不得老老实实的指哪儿打哪儿啊?”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胡家林向安毅建议道:“北地的人都有些骑术的底子,不如咱们在沧州征招一批会骑马的弟兄入伍怎么样?这十里八乡的至少有两三千青壮是刚刚离开直鲁军的逃兵,强训两个月就是老兵了。”
“哈哈,小弟正好想要跟你说这事,沧州这个地方自古武风鼎盛,一直以来都是藏龙卧虎,高手如云,咱们总司令部的张之江将军就是沧州人,听说他正在南京城筹建国术馆,要从沧州武林中招收几十个武教头,咱们可不能落在后面,这次要是不带上两三千弟兄回去算是白来了!
你看这样行不行,如果沧州地面的同门前辈愿意,干脆请他们跟随你老胡家族一起迁居到老南昌去,房子和所需安顿费由咱们包了,到咱们的南昌国术馆当师傅,或者进咱们训练基地担任国术教官,咱们还可以资助身怀绝技的前辈们创立门户,让我中华瑰宝一代代传承下去!
胡子,你和程光两个也该拥有自己的警卫连了,如有可能再帮继南招三五百好手回去,让继南组建起自己的警卫营,这对咱们队伍的战斗力提高大有益处。这次咱们来沧州,怎么也得把这些事情做好。”
安毅当即把自己的意思全盘托出。
胡家林兴奋地点了点头,张承柱和李金龙非常惊讶,连忙问独立师的编制不受约束吗?这么招兵买马可不是小数目啊!
安毅笑了笑说没关系,并建议张承柱尽可能多招一些骑兵补充自己的队伍,否则等编制固定下来就要吃亏了,李金龙摇头一笑,自信地说只要在徐州安定下来,把名号亮出去,不出一个月就能让流落在直隶地面的五六千骑兵云集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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