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天他们第二天中午时分就到了凤凰山庄。一进庄,就迎面碰上了老俞和程驼子,朱师傅还在学堂给孩子们讲课写字呢。
“老凌,这么快就回来了。”程驼子瓮声瓮气地打着招呼。
“是啊,怎么你们有事出去?”凌一天道。
“这不是来迎接你们吗,哈哈。”程驼子也有点嬉皮笑脸,眼睛不停的往邬梅馨的身上瞟。
“哈哈,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鬼算神驼程驼子程大侠,这位是我们山庄的大管家老俞,也就是云林堡的原堡主云敦复云大侠,”随即又指着骆邬二人道:“这位便是我的那位结义兄弟中原一拳骆成杰骆大侠,这位女侠是南阳邬家庄的大小姐邬家枯剑邬梅馨。”
“久仰程大侠的很多传奇故事,今日一见,三生有幸阿。”骆成杰赶紧上前拱手一辑,表示敬意。
“哈哈,骆大侠你客气了,”程驼子哈哈一笑:“你骆大侠侠名远播,我们可是仰慕得很哪,哈哈。”
“晚辈邬梅馨见过程大侠、云大侠。”邬梅馨来到这里只想见间无极,对别人都以小辈居之,话语不多,甚是低调。
“邬女侠好!”
“欢迎邬女侠来凤凰山庄!”
程驼子和老俞也赶紧拱手答礼。
“云兄,”骆成杰很是感慨的拉着老俞的手:“一别多年,没想我们还能在此见面,老天眷顾啊。”
“骆兄!”老俞点点头又摇摇头,眼里挂着泪花,人生无常啊。
“你们以前认识啊?”程驼子问道。
“我以前曾拜访过八里沟。”老俞道。
“哈哈,那太好了,这回得好好喝几杯。”程驼子拍着两人笑道。
程驼子看了一眼邬梅馨,把凌一天拉在一边低声道:“你怎么把她带来了?”
凌一天神秘的笑笑:“这是我带给间老弟的一剂治病良药。”
“真的?”程驼子眼睛一亮,眼里孩子气十足:“哪咱们现在就给他送药去。”
看着着两人交头接耳,还不停瞟着自己,邬梅馨就知道他们在谈论自己,不由得脸上泛起阵阵红晕,娇羞万分。
“哈哈哈哈!”凌一天一声大笑:“好,我们不要在这里待着了,我们去看看间老弟。”
一说要去看间无极,所有的人都会心一笑,把目光投向邬梅馨,邬梅馨心里也是既兴奋又不安,这个人间魔头见了自己会怎么样,自己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众人说笑着来到间无极的住处,这是一处石头砌成的房屋,厚重结石,这也是程驼子的杰作。大门开着,里面相当宽敞,只是由于窗户小的缘故,屋内稍显昏暗。
众人进来的时候,间无极像往常一样背朝着门,在蒲团上坐着,他的那把毕燕挝就放在他身旁。
“间老弟,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一进门,凌一天就朗声说道。
听到凌一天的声音,间无极慢慢地站起来,回过身来,微微一弯腰,算是对众人的答谢,这里的人都已经习惯于他这样,也没人在乎。
间无极谢过众人,这才慢慢的把头抬起,窗里的光线正好照在他那白的半边脸上,黑白更加分明,但更觉得阴森恐怖。
“是我,”邬梅馨向前两步站住:“你还认识我吗?”
间无极踌躇半晌,眼里淡然无光:“你是谁?”
“间郎,你不认识我了吗,”邬梅馨的眼泪就下来了:“我是梅馨,馨儿。”
这时,严一峰沈秀娘俩口子和俞展飞闻讯也赶了过来,看此情形都止住了脚步没有说话。
间无极这几天还算是比较平静,现在还是那个样子,两眼无神,对别人的反应也比较木呐。
“我不认识你,你走吧。”间无极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说完又坐回了自己的蒲团。
“间郎,你仔细看看我,”邬梅馨已经哭得像个泪人一样,紧走几步到了间无极的身边,跪坐在地上,摇着他的肩膀:“你看看我呀,我真的是梅馨,是馨儿啊。”
间无极好像这一切都与自己没有关系,像个入静的和尚,浑然不理哭诉的邬梅馨。
沈秀娘想上去劝劝邬梅馨,但被凌一天的眼光阻止了。
“间郎,你还记得吗,”邬梅馨哭道:“十四年前,在南阳麒麟庵的后菜园,我一个人在那里练武,你浑身是血闯了进来,我当时看到你这半人半鬼的样子,吓得要命,本想要跑,但被你拉住,你只告诉我不要害怕就晕了过去,我担心有人追赶你,就把你藏在了后院的柴棚里,还帮你处理了沿途的血迹。”
邬梅馨也算是江湖儿女,自己敢做敢说,为了自己和心上人,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了,擦掉眼泪,整理好心情,面对无动于衷的间无极继续说:“就在那个柴棚里,我给你治伤,我瞒着师父给你送饭,你总是焦躁不安,喜怒无常,但你也有安静的笑的时候,你不知道,当你笑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开心。”
“后来你的伤好一点了,为了你高兴我就演剑法给你看,你高兴了,还会指点我剑法,在你快好的时候,你说吃了我好多东西,要报答我,就给我演示了你的毕燕挝法,这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武功,那时,你就成了我心目中的英雄。”
间无极太阳穴上的青筋已经突突直跳,呼吸已经变得急促起来。
“那时我知道你想喝酒,但麒麟庵里没有酒,我就偷偷跑到外面去给你买酒,买肉,在师父睡了以后我就偷偷的跑到柴棚里给你送酒送肉,我还陪你喝酒。就在那天晚上酒后,你发性子用强占有了我,可那是我自己愿意的,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真的很幸福。”
说到这里,邬梅馨又忍不住哭了起来:“间郎,这一切你真的忘了吗?你看看我,我就是那个在柴棚里守着你的馨儿啊。”
听到邬梅馨的哭诉,在场的人无不动容,这个给人感觉从未感受过人间温情的杀人狂魔间无极,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沈秀娘触景生情,已经抹起了眼泪,严一峰悄悄地抚着妻子的肩膀,安慰着她。
间无极的情绪已经越来越激动,已经有点把持不了自己了。
“间郎,自从你不辞而别后,我就到处找你,希望能找到你,与你一起浪迹天涯,甚至是你的仇人追你到哪里,我也就追到哪里,可我再也没有见到你,后来就再也没了你的信息,我以为你死了,我发誓终身不嫁,因为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说到这里邬梅馨都自己都有点控制不住了。
“我不认识你,你快走!”间无极一下子站起来大声吼道,眼里又一次燃烧起那邪恶的火焰。
“啪!”邬梅馨一个耳光重重的扇在间无极的脸上,也许这是间无极成年以来第一次别人打他,他既不躲也不闪,硬生生地挨了邬梅馨一耳光。
“间无极,你不是人!”邬梅馨吼道。
“我不是人,你快走!”间无极也吼道,声音像狮子一样,眼里已经燃烧起熊熊的火焰。
邬梅馨一下子抽出宝剑,指着间无极,脸上充满怒火,她已经伤心欲绝,完全不见了刚才的顾影自怜:“间无极,你既然不认识我,拿起你的毕燕挝,你我之间今天就做个了断。”
“啊!!!”间无极狂吼一声,整个屋子都嗡嗡作响,他已经接近癫狂,但他似乎却在竭力控制着自己。
“间无极,你这个胆小鬼,”邬梅馨的戾气一旦被激发出来,完全就成了一位蔑视一切的江湖强人,眼睛红得象间无极一样:“你就像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不敢回忆自己的过去,不敢认自己最亲近的人,甚至不敢拿起自己赖以成名毕燕挝,你是个胆小鬼,你是个疯子,你来呀!!!”邬梅馨说的这些,几乎都是用自己全部的力气喊出来的,嘴角都流出了血丝。
“噢!”的一声闷吼,像天空滚过惊雷,震得人心里直发颤,间无极的眼里完全成了一汪鬼火,他已经完全失却了理智,抓起他的毕燕挝,盖头朝邬梅馨抓了下去,邬梅馨的剑也迎了上去。
老俞一看急了,想纵身上去保护邬梅馨,被凌一天按住,大家的心一下子都提到嗓子眼上。
“仓啷”一声,就在间无极的毕燕挝快抓到邬梅馨头顶的时候,邬梅馨的剑脱手掉在地上,她带着两行绝望的泪水闭上了眼睛。
“啊!”在场的人一争惊呼,但一切似乎都为时已晚。
但令人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间无极的毕燕挝在离邬梅馨的头不足半寸的地方停住了,他狂躁的喘着粗气,眼里依然邪火熊熊。
邬梅馨慢慢的睁开眼,泪水止不住地泉涌而出,她使劲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大家都秉住呼吸看着间无极,生怕发出的任何一点声响刺激了他。
这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间无极的毕燕挝一直压在邬梅馨的头顶,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邬梅馨眼泪汪汪的看着间无极的眼睛。
随着时间的推移,间无极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稳起来,眼里的火焰也慢慢的、慢慢的暗淡了下去,最后完全熄灭了。
“嘡”的一声,间无极的毕燕挝掉在地上,眼里竟然流出两行清泪,他的嘴哆嗦了半天,轻声说出两个字:“馨儿。”
可能连间无极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哭过,不管是受人欺负,不管是受苦受难,不管是杀人,他已经成了一块冰冷的石头,不想这块石头也有溶化的时候。
一代倔强的女侠邬梅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哇”的一声放声大哭,扑上前去,紧紧抱住间无极,她的拳头还不断的敲打着间无极宽阔的后背,间无极很不自然的轻轻的抱着她,那半张鬼脸紧紧地贴着她的脸颊。
“馨儿,你真的不该来找我,我不是人。”间无极也忍不住抽抽泣泣的说。
“间郎…”邬梅馨已经说不出话来。
“太好了!”沈秀娘没说完,自己先扶在严一峰肩头哭了起来。
众人长长的舒了口气,不觉鼓起掌来。
“老凌,我看你这药行,哈哈哈!”程驼子首先打起哈哈。
“你别在这里开玩笑了,”凌一天对程驼子说道,随后又看看众人:“我们现在在这里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哈哈,是啊。”
“是啊。”
“我们走吧。”
众人答应着退了出来。
“我前几天还说让这家伙找个媳妇生个女儿,不要老抱人家的闺女,没成想这家伙真找了个媳妇,”程驼子一本正经的说:“看来以后我的话不能随便乱说了。”
“哈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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