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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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上皇贵妃的如玥,雷厉风行的将人拦在了钟粹宫最后一道大门内。 “皇贵妃且慢走,臣妾还有话要说。”
“怎么如贵人还没说够么,可惜本宫已经听得腻歪了。”皇贵妃不预备停下,却不得不立在如玥面前。
“臣妾不会耽搁皇贵妃太久的。”如玥上前一步,犹如当年在钟粹宫里拦下诚妃一般,都是自信满满的样子。“沅琦是小孩子的脾气,我知晓她并不是真的这般心肠歹毒。皇贵妃娘娘对如玥不满,只管冲着我来就是,饶过沅琦吧!”
“本宫有没有听错?”皇贵妃蔑视的瞪了如玥一眼:“一向高傲如斯的如贵人,也会祈求旁人么?当真是可笑之极,若是旁人瞧见你此时的样子,你说她们心里该有多痛快!”
“娘娘错了。”皇贵妃这边还没有笑完,如玥便冷声道:“这并非祈求,不过是如玥希望您高抬贵手。但是倘若娘娘不肯,别怪如玥把丑话说到前头。恩贵人若有事,臣妾必然会向娘娘讨还索偿!决不姑息纵容!”
“钮钴禄如玥,你真心晓得你在与谁讲话么?”睿澄的目光阴冷的犹如常年不见天日的地窖冰窟一般,就连一向胆大的沛双也着实被她唬住,半天张不开嘴。
“当然晓得。”如玥坦然,没有丝毫畏缩。只是动作轻柔的抚了抚自己衣襟上,一朵银线绣成的水仙。面容上的微笑缓慢的渗透开来,淡雅又不失端庄。“我在与皇贵妃娘娘您说话呀。可您晓得,自己在和谁说话么?”
“你……”睿澄被她气的险些扬起手抽过来,只死命的攥紧双拳,尽量让自己不要恼羞成怒。毕竟好些日子,后宫里都没有她震怒的话头传出来。越来越宽和,越来越仁慈,是她希望做到的表象。起码这样,皇上便会对她多一份尊重。
“臣妾钮钴禄氏,如玥。入宫的第一日,便住进了这钟粹宫的院落。时隔四载,恍如昨日一般清晰。臣妾在这里拦下了诚妃娘娘,接着诚妃娘娘的帮衬才有幸跟在先皇后身侧学着。先皇后对臣妾有帮扶提携之恩,如玥一时也不敢忘记。
如今皇贵妃娘娘继位中宫,不久便要成为大清朝的皇后。臣妾必然要懂得分尊卑,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
如玥的话点到即止,皇贵妃的神色阴晴不定。
沛双首次不敢多言,只乖顺的沉默不语。石御医站在众人之后,远远听着,只作不觉。
一行人堵在钟粹宫门内,不出不动,只是互相睨着对方的眼眸,许久没有人说话。
忽然抚了抚自己的腹部,如玥动容不已:“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玥心中一直感念先皇后恩德,以至于不得不如此冲撞皇贵妃您了。当旁人都不知晓,边神不知鬼不觉么,日日送去二阿哥寝殿的汤饮里搁了什么好东西,如玥心知肚明。”
这话激的睿澄膝盖一软,险些站不稳。“你胡嚼什么?”
“是不是如玥胡嚼,皇贵妃心中有数。之所以一直隐忍不发,并非只是为了保全二阿哥,提防您又使出别的什么手段来。还因为皇贵妃娘娘,您是如今的中宫,您的膝下还有三阿哥绵恺,倘若绵恺有事,想必娘娘您也会发疯。将心比心,希望往后的日子里,娘娘当真能有先皇后一般广阔的心胸,否则如玥必然不会客气。”
“当真仗着皇上宠爱你,就肆无忌惮的叫嚣么?”睿澄忽然转怒微笑,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皇后当初何尝不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且还是少年的夫妻,最好的情分。莹嫔何尝不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可如今不还是一样清冷孤寂。后宫里,从来恩宠都不会长久,要争也就争一点皇家血脉罢了。可惜你和春贵人一般,从来没有这般的好福气,有的不过是寡薄的缘分罢了。”
偏就是朝着如玥心灵深处最软最痛的地方刺下去,皇贵妃的话,犹如一把尖刀猛烈的穿刺进如玥单薄的身子。如玥的手不自觉的朝着腹部缓缓拂过去,平坦如斯,仅仅是因为,腹中那条无辜的小生命,早已故去。
“不错,如玥的确是福薄之人。可皇贵妃娘娘您却不同了。正因为如玥福薄一无所有,才不至于惶恐不安,才不至于瞻前顾后,凡事单凭自己的心意。可娘娘,您要顾忌的,要维护的,要争取的,甚至要保住的太多太多了。难免顾此失彼,狼狈不堪,这一点无可厚非。
只怕有些事人力不能及,虚是要看尽天意的。多行不义必自毙,若是天命也不顾全,娘娘岂不是比臣妾这福薄之人,命数更为堪虞么?”
如玥一福身,礼数依然周到:“臣妾不敢耽搁娘娘思量盘算,先行告退了。”言罢,便带着沛双与石御医先皇贵妃一步踏出钟粹宫。
“好一个如贵人,只怪本宫当初没有狠下心将她除掉。否则何时轮到她在本宫面前叫嚣!”睿澄的话好似说给小旦子一人听得,以至于声音并不算大。
小旦子这些日子多少有些疏失,不少落进皇贵妃的眼中,就是十足十的罪过。他也不是不害怕,可如玥掌控着石御医,而石御医却掌控者冷宫里茉蕊的命数。
如此,便只有夹着尾巴为人了。小旦子只觉得心里憋屈的慌,纵然是皇贵妃身边最的脸的公公有如何,一个不小心,丢了性命也是寻常事。可总得想法子救出她来才好,那是什么鬼地方,她怎么挨得住呢!
“许是今日操劳过度,这会儿我自觉头疼不已,还请石御医前往永寿宫细细为我诊治吧!”如玥这样说,并非全是因为自觉不适。或多或少,她也要弄明白何以石御医会突然出现为她解围。
石黔默一早便预备对如玥说明,反倒是如贵人先开口,他心里难免有些荡漾。
落座永寿宫内寝,如玥便伸出玉手请石御医诊脉。细长的腕子上,一串碧绿的翡翠珠子格外抢眼,更衬得如玥肌肤胜雪。石御医将丝巾覆在如玥腕上,才谨慎开口:“臣才出皇城两日,便在途中被人拦了回来。
说来贵人可能不信,拦臣返回宫中的人竟然是镇宁大人派去的人。他以镇宁大人随身携带的信物为凭证,让微臣务必返回宫中帮衬如贵人一把。只说是御药房的楚原,正与恩贵人是旧相识。”
“楚原?”如玥问了一句,袭儿忙道:“是专职照顾钟粹宫各位小主的御医,入宫的时日不算长,大约也就三载。”
如玥“哦”了一声,慢条斯理道:“是在恩贵人入宫之后的事了,既是旧相识,这个楚原说不定就是冲着恩贵人来的。”
石黔默微微颔首,赞同如玥的话:“楚原平日里沉默寡言,唯独对着钟粹宫派遣来的常柔很是和善。起初御药房里个人以为他是看上了恩贵人的丫头,这么看来,必然是……必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说到这里,石黔默有些结巴,情不自禁的红了脸。这明显的变化如玥倒是没放在心上,还以为她说了些“非礼勿言”的话罢了。
“既然这个楚原是冲着恩贵人来的,那记录册又是怎么回事儿?他怎么肯将那册子交给你,让你无端的破坏了春贵人的苦肉计?”如玥不明白的便在于此,即便是石黔默入宫的时候不短了,可到底也是寻常的御医,怎得有这样的法子。
“不瞒如贵人,这册子也是镇宁大人交托给微臣的。一路上返回宫里,臣细细看了个遍,这才猜测到钟粹宫的事宜。镇宁大人派来的人,话并未说全……”石黔默稍微抬头,正瞧见如玥卷翘的睫毛扑闪了几下,那样细微的动作竟然如此美妙。
且看了一眼,便再也拔不出来了似的。他整个人都呆住了,被自己这样的错觉搅乱了心绪。
“若此,必然就是镇宁与这楚原有交情了。这交情还深厚到能撇开自己心中的情缘。”如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真有些头疼了。“我也乏了,你先回去吧!”
“是。”石黔默微微一愣,方才光顾着看眼前的女子,竟忘了细心留意她的脉相。应该是无大碍了吧?石黔默被自己这样波动的心绪唬的不轻,一时间也不敢将诊断的结论告知,便委婉道:“小主的脉相依然有些虚弱,待明日臣再来细细诊治。今日便不再耽搁您将息了。”
如玥不住的颔首,只觉得眼皮沉重的有些睁不开:“沛双,送石御医出去。”
石黔默不舍的睨了如玥一眼,却是端正的神色,即便是袭儿也未瞧出什么不妥来。临行前,还不忘嘱咐如玥一句:“贵人的身子尚未痊愈,平日里尽量放宽心怀。微臣还是那句话,养好了身子,小主必然能如常所愿。”
“知道了。”如玥感激一笑,便无力的就着袭儿的手,转身朝着床榻而去。石黔默后退两步跪安,随着沛双缓缓的走了出去。
他的脑子里,此时此刻,唯有如玥美妙明媚的笑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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