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来被那一巴掌打懵了,良久才回过神来,看着对连氏拳打脚踢的莫守言,愣住了。
“啊啊啊啊啊……”
莫小来突然发疯似的抱着头尖叫,所有人都被她的举动吓一跳。
“小贱货你吓唬谁……”老太太白氏被吓了一跳,刚想骂莫小来几句,就被莫小来接下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骂人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啊啊啊啊啊……坏人,都是坏人,全部是坏,啊啊啊啊啊啊……”莫小来疯了似的冲到门后面拿起一把锄头在屋里一通乱砸。
老爷子和老太太赶紧从炕上跳下来,躲到柜子后面,莫小来的大伯莫守成被自家婆娘推了一把背上挨了莫小来一锄头背子,四叔莫守诺也挨了一锄头背子痛得他嗷嗷直叫唤,最惨的就是莫小来她爹莫守言,莫小来的锄头多数都是朝他砸下去,他躲来躲去还是结结实实挨了几下,也是莫小来现在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身上又有伤没什么力气,要换做以前的莫晓兰,这几锄头下去非把他脑仁都给敲出来不可。
可就是这样,被铁锄头背子这么结结实实的砸上几下,也够莫守言一顿痛的。
莫小来专门砸莫守言,谁敢拦她就一起砸,瘦瘦小小的个子舞着比她个儿还高的锄头,舞得虎虎生风,老爷子这屋子里的东西都被她祸害了大半,就连老爷子最稀罕那个小茶壶也被她一锄头抡摔地上,碎成一地渣。
“唉哟,疯了,大丫疯了,老大老三老四你们赶紧把这疯丫头给制住,别让她发疯把屋子给拆了。”老爷子躲在柜子后面看着莫小来挥着锄头砸坏的东西,心疼得在滴血,那都是银钱添置的啊!那个小丧门星,真是造孽啊……
“小贱货你给老子住手!”莫守言边躲边冲莫小来嚷嚷。
莫小来一听他这话,挥舞锄头的手更有劲了,又是及锄头落到莫守言背上,痛得他龇牙咧嘴,嗷嗷惨叫。
叫你骂我,你才贱货,你才是老不休的大混蛋,连亲闺女都卖还害死自己亲闺女,打的就是你这个混不吝的大混蛋……莫小来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就专门追着莫守言疯了似的打。
“哎哟喂,你这死丫头要打死老子啊?唉哟,莫小来那死丫头疯了,打死人了……”莫守言被莫小来追着打出家门,扯着嗓门大喊,隔壁邻居听到动静都凑上来看热闹。
“唉哟,这死丫头被鬼附身了,竟然要杀了老子,大家快把她抓起来丢河里淹死算了,唉哟,痛痛痛……”莫守言冲来看热闹的人大声嚷嚷,干嚎声传遍半个村子。
莫小来把锄头往莫守言脚背上一丢,朝那些围观的叔伯长辈们跑过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啪啪往下掉,对着他们就开始哭起来,“呜呜……各位叔叔伯伯婶娘爷爷奶奶们,求你们救救我吧,我爹非要把我卖给镇上李地主家傻儿子当小妾,呜呜……我不从,我爹就把我打成这样,现在还要把我几个妹妹一起卖掉,说我们是赔钱货,是下贱胚子,呜呜……求大家行行好,救救我们姐妹几个性命……”
莫小来边哭边叩头,头上包着纱布的伤口渗出血来,加上她黑瘦的模样,浑身脏兮兮跟乞丐似的,哭得眼泪哗啦的,比起莫守言的干嚎,大家都更偏向懂事可怜的莫小来。
“大丫这孩子我打小看着长大,打小就懂事,莫老三也太混不吝,连亲生女儿都卖,还是不是人啊?”
“混不吝的莫老三,你小子疯了吧?几杯马尿就让你卖亲闺女,你信不信老子抽你?”
“莫老三你平时混账不着家就算了,这闺女可不能让你卖,我们莫家屯子还没出过卖闺女的人,你要是敢当第一个,老子就去把里长请来,把你莫老三赶出这莫家屯子。”
……
围观的人都是乡里乡亲,对莫守言的为人都清楚得很,他平日没事就要吃酒撒疯,没少给乡里乡亲的添堵,现在倒好,胆子越来越大,连闺女都敢卖,这还得了?这次他把自家闺女卖了换酒钱,保不准下次他就起什么歪心思把主意打到他们家闺女身上,那可咋整?
“莫大牛这是我家的事,你少罗嗦,别自找麻烦。”莫守言可不信这些人真敢动手打自己,他莫守言朋友多着呢,谁敢动手打他,明儿个他就找人把他家房子给点了,看谁怕谁?
见莫守言那副混不吝的样子,莫大牛暴脾气也上来了,捋胳臂卷袖子就要去揍他,被人拦住没打着。
“爹,我求你别把我卖了,我以后少吃饭多干活跟娘学绣花活儿的钱也全给你买酒吃,求你别把我卖了,我求求你了……”莫小来扑过去抱着莫守言的腿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就跟死了爹似的。
莫守言被她这一扑抬脚就要踹她,一不小心打了个踉跄后退两步,刚好站到莫大牛跟前,莫大牛一咬牙,挥拳就照着他脸上狠狠打了两拳。
“莫老三,今天老子就打你了,你想咋地?老子告诉你,你要是敢动啥歪主意,老子就去求里长把你赶出莫家屯子,还去镇上告官,把你关起来打板子,看能不能改改你那臭脾气……”莫大牛朝莫守言挥着拳头,那叫一个霸气,瓮声瓮气的大声说道。
而莫小来顺势被她爹踹到一边,看见门后面福宝露出的小脑袋瓜子,对他招手福宝赶紧跑出来扶她,莫小来趁机在他耳朵边说了两句话,福宝蹭蹭蹭跑回老屋。
“爹要被赶出咱村了,爷、奶我爹要被赶出咱村了,还要被送去见官抓起来打板子……”福宝跑进屋就大声嚷嚷开了,小孩儿清亮的大嗓门吓得白氏差点从炕上摔下来。
“唉哟,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老大、老四你们快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老三怎么就要被人送去见官了?你们赶紧去瞅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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