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来心里咯噔一沉,二伯和李老爷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背脊发寒,一股不好的感觉在她心底萦绕。
“二伯啥时候回家啊?咱爷咱奶都可想二伯了,咱奶总说咱家就娉婷姐生的最好看,嘴儿还甜,婉婷妹妹也温柔可人性子那都是顶好的,总骂我们连堂姐和堂妹的脚趾头都比不上呢,二伯你好久没带娉婷姐和婉婷妹妹回村里,我都快忘记她们长啥样了,二伯能带我去见见她们不?我也好跟她们学学,这样奶就不会总骂我了……”莫小来故意走过去拉着二伯的衣角撒娇,抬起头露出额头上那道正在结痂的伤疤,以及那又红又肿的小脸,黑乎乎的肤色看着脏兮兮。
果不其然,莫小来从那位李老爷眼底看见一抹厌恶,在她被二伯一把扫开时,故意摔倒在地上,好像死了亲爹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大街上痛哭起来,“哇……二伯打人,二伯欺负我,呜呜……五叔,我头痛、手痛、脸也好痛……呜呜……我要死了,要被二伯打死了,哇哇哇……”
莫小来越哭越惨,越哭越大声,越来越多人被她的哭声引过来,莫守信和李老爷脸色都变得很难看,李老爷狠狠瞪了莫守信一眼,拂袖离开。
“你……你这个死丫头,真是个丧门星……李老爷等等我……”莫守信骂了莫小来两句,赶紧去追李老爷。
见二哥和那个李老爷走远了莫守礼才回过神来,赶紧把莫小来扶起来,担心的问:“大丫摔疼了不?刚才你咋不让俺扶你?二哥刚才推疼你没?”
莫小来摇头,任五叔把自己扶起来,刚才她摔倒五叔就想过来扶她来着,是她给五叔使了眼色让他别过来,她也没想到五叔竟然能看懂她那一眼的意思,真站在原地没过来,让她把那出戏给演完。
五叔比她想象中还聪明,只是他太老实,才让大家都忽略了他的聪明。
“五叔,跟二伯在一块那个李老爷就是我爹要把我卖掉那家吗?”回去的路上,莫小来问五叔。
“额。”莫守礼没想到莫小来会这么问,有点不知所措,这事他本来也不知情,他成日在山上打猎,家中事娘跟三哥也不会跟他商量,他还是大丫上吊把事情闹大后才知道是咋回事,每次见着大丫他就觉得老莫家欠了她的。
“五叔,你说我爹跟二伯会不会还想着把我卖掉?我昨晚上做梦梦到我爹打我,二伯叫着说要把我拿去卖掉,奶也骂我是丧门星,说要把我打死丢山里喂狼……”莫小来低着头说得跟真的似的,使劲挤出几颗银豆子。
二伯好端端跟那李老爷在一起,还故意把自己叫过去,莫小来觉得这事儿肯定不简单,她甚至有点怀疑,当初她渣爹要把她卖给李老爷家傻儿子当小妾的事就是她二伯给出的主意,否则她渣爹这么个只会酗酒没啥脑子的人咋会认识李老爷那样的人物?
越想,莫小来觉得这件事可能性越大,看她二伯今天这架势,似乎还存着想把自己送到李家的心思。
所以莫小来才故意当着李老爷的面做出那副小家子气的样子,又哭又闹,还故意让他看见自己额头上的疤,加上自己又红又肿的脸,跟个鬼似的,只怕李老爷想起来都反胃,她又故意提到二伯家的娉婷和婉婷生得好看性子好,就是故意那自己衬托她们的好,她就不信那李老爷会硬要她这个又丑又混的乡下小村姑,也不要秀才家的闺女,除非那李老爷跟他傻儿子一样是个傻子。
“大丫放心,五叔不会让人把你卖掉,谁敢打你主意五叔大棒子抽他。”莫守礼想安慰莫小来说不会有这样的事,可他终归是实诚人,知道自家兄弟啥性子,又不会说谎,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狠话’来。
莫小来知道五叔能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难得,就是连氏都做不到。
想到连氏,莫小来眼神暗了暗;连氏是个疼孩子的好娘亲,可她性格太弱,遇事除了哭啥也不会,被渣爹隔三差五拳打脚踢屁都不敢放一个,简直就是个受气包子,要换做村里其他妇人,早就抡起棒子跟渣爹对打了。
“五叔,你对我真好,以后我肯定好好孝敬你。”莫小来看着比自己打四岁的五叔,心里暗想。
谁也没想到,莫小来竟一语成谶,不久后老莫家当真发生一件跟五叔有关的大事,
回到家连氏看见莫小来手上、脸上的伤,吓得不轻,莫小来赶紧解释这是不小心摔沟里被被石头弄伤的,脸上的伤也是摔的,而莫守礼脸上的伤则是为了救她跳下坑里的时候擦到的,莫守礼也点头,说这都是不小心摔的。
莫守礼人实诚,谁都知道他不说谎,加上莫小来的解释也就信了,只是吃晚饭的时候老太太白氏问起莫守礼脸上的伤,知道是救莫小来弄伤的后,免不得又是一顿骂,骂莫小来是扫把星,丧门星,克亲人之类的,老太太骂了一顿饭功夫,连氏就哭了一顿饭功夫,老爷子也说了几句,莫守言也逮着莫小来一顿骂,这顿饭吃得那叫一个热闹。
晚上,莫小来躺在炕上,福宝趴在她枕头边上轻轻的摸她脸,小声的问,“大姐,你还疼不?”
“福宝给亲亲大姐就不疼了。”见福宝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模样,莫小来觉得有趣故意逗他。
“这样啊……那我就亲一下,大姐别告诉别人哦!”说着,福宝飞快的在莫小来受伤的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小脸通红。
莫小来摸着湿润润的脸,看着福宝咻的一下躲进被窝里,失笑,这孩子,才多大都知道害羞了。
良久后,莫小来躺着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就听到屋子外边有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是大妹招弟在哭。
摸着黑下炕穿上鞋子,莫小来走到门边贴着门板听外面动静。
“你这死妮子,咋这么不听话呢?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按我说的做,我就告诉奶你骂她老不死的,让奶把你打死丢河沟里喂鱼。”清脆的少女声音在门外响起,莫小来一听就听出那是莫莲儿的声音。
这大晚上,莫莲儿跑她们家院里来干嘛?她不是最嫌弃她们家的破屋子,成天嚷嚷着死也不来她们家么?那她今晚上是发哪门子疯?
------题外话------
好吧,你们赢了,潜水太深,娑要用眼泪咸哭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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