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情的大族老始终跪在地上,并没有爬起。
大族老的话说的也很有艺术性,他既承认了村子里的错,又婉言告诉容峘,村里人只是因为愚昧胡乱相信了行走僧的话,但并没有恶意。
“的确没有聚众议事,但抹去了圣上和太后的所有苦心和恩德。”容峘似乎不想将此事轻而易举地揭过去。
几个族老额头上的冷汗顿时往下流,村长的脑子转得最快,他将目光落在了叶子衿身上,“子衿,以后村子里不会再有人议论福星或者灾星的话。在场的人听好了,如果再有人提及此事,我就请几位族老开祠堂,将人赶出叶家去,并且逐出族谱。”
“对对,我们几个老家伙也不会弃之不管,如果有人再议论此事,就按照村长所说的去办。”二族老也发了狠。
“切,多大个事情呀。”叶子衿不以为然地开口,“福星指得是运气好的人。叶兰泽赶上了好事情,虽然是一切都是皇上太后嫔妃的功劳,但人家会挑时间出生呀,就赶上了那么好时候,所以说她是福星,和皇上祈福什么的,又不冲突。人家可不就是福星。”
岳氏和村子里的人都快被她搞糊涂了。很明显,六公子是在为叶子衿出头,这丫头刚刚还怒气冲冲地找人拼命的模样,怎么这会儿又掉过头来为叶兰泽说话呢?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叶子衿瞪了一眼一旁似笑非笑的六公子。
“如果按照你的理解,好像也没有什么错。只是村里的人想法和你好像不同。”容峘淡笑着回答。
“不不,村里人的意思和子衿说得一样,皇恩浩荡,我等叶家村子民岂敢忘记?不过叶兰泽这丫头是挑了好时辰出生,所以这福星之名也就这样流传开了。”六族老小心谨慎地回答。
“不过我就奇了怪了,她会挑时辰得了一个福星的称号,当之无愧,我没有异议。但我这个灾星的名号又是怎么流传开的呢?好像从我出生以后,村子里也没有发生什么大灾难吧?”叶子衿见岳氏和老宅子里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她坏心眼地又开始旧话重提。
果然她的话音一落,老爷子等人的脸色又冷了下来。
“别用大道理来感化我,我莫名其妙地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总得讨一点儿说法吧?”叶子衿笑眯眯地说,“我又不是圣人,受了糊涂罪就轻而易举地忘记了。到现在十里八村只要提起福星,就会拿我这个灾星作对比,我冤不冤呀?换到你们身上,你们愿意?”
当然不愿意!很多人眼神开始闪烁起来。
“还能咋的,已经流传开了。你总不能让我们见人就为你正名吧?”赖氏大声嚷嚷。
“这个主意不错,我看行。”叶子衿飞快地点点头,“容峘,你觉得呢?”
“我觉得”容峘说话的语速非常慢,众人的心一下吊起来了。而赖氏气得脸色铁青,她就是胡乱一说,没想到叶子衿这丫头混不要脸,真的顺杆子往上爬了。
其他人的心全都吊起来了,大家都明白,既然六公子是为叶子衿出头,那么只有让叶子衿满意了,他才会罢手。很奇怪,在场的所有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怀疑他所说的话。
“名声既然出去了,所谓众口难挡,流言蜚语传播得快,想收回来,只怕是覆水难收了。”他慢吞吞地说。
大族老、村长等人听了,心里暗暗叫苦。六公子分明就是不满村子里以往对叶子衿言语上的伤害。
“而且我向来觉得只有死人才会闭上嘴巴。”容峘最后一句话才是真的吓人了。赖氏本来还怒气冲冲,满心不服了。此刻听到他的话,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公子,叶子衿这丫头也是我们叶家村的,要是大家为此倒霉的话,她也跑不掉了。”情急之下,她张口就来。哼,六公子不就是想为叶子衿出气嘛,那她就拉上叶子衿,看六公子怎么办?
叶子衿直接对容峘翻了一个白眼,演戏演得过了哈!
“她呀。”容峘淡笑着瞄了叶子衿一眼,正好捕捉到她丢给他的白眼,于是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她们一家倒是可以网开一面,毕竟有灾星二字在头上,那么也就说她们一家根本没有参与到流言蜚语之中。听说,为了给子衿正名,她的两位哥哥没少和别人打架呀。”
众人再一次哑然。
“贼婆娘,不会说话一边去。村长和几位族老都在了,轮到你说话呢吗?”大老黑一巴掌拍在了赖氏的身上。
赖氏嗷地叫了一声,几个族老阴狠的目光顿时落在她的身上。
连一向向着他们家的二族老和三族老看着她的目光,都好像在喷火,赖氏吓得缩着脖子不再说话了。
印先生暗暗吃惊,他对六公子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六公子说起皇家之事,好像十分熟稔,最重要的是,他说话之间,对皇家好像并不是太过敬畏。
种种迹象表明,这位六公子的身份绝对不低,而且他的口音好像就是从京城方向而来。或许
想到一个可能,他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六公子放心,村子里我们下了禁口不会再提灾星什么的话题,村民各自回去遇上别人提及的时候,一定会解释清楚。”三族老恨不得将心扒开给大家看。
容峘微微一笑,扭头看了叶子衿一眼。
坏人!又将她往风尖浪口上推,这个人真是太坏了!叶子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的举动落在大族老等人的眼中,大家更加笃定叶子衿和六公子的关系匪浅。于是,大族老倚老卖老地看着叶良禄和叶子衿说,“这些年来,是村里人让你受了委屈,你稍等一会儿,我们几个和村长商量一下,看看如何补偿你。”
咦,还有补偿?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行,我们出去等着。”叶子衿很“善解人意”地说。
大族老点点头,“你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这是叶子衿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一家人缓缓地出了祠堂,到边上的私塾里坐下。
“多谢六公子。”到了私塾以后,叶良禄拉着一家人给容峘跪下来道谢。
叶子衿才不跪了,容峘没有标明身份,她也不想像跪,正好!
“你这丫头,真的要当白眼狼呀。”马氏啪地在她脑袋上来了一下。
叶子衿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一旁的容峘一点儿没有同情心,他居然咧嘴笑了起来。
幸灾乐祸的家伙,叶子衿更不想理他了,“爹、娘,其实吧,我对名声的并不是很在乎,你们看就算我头上顶着灾星的称号,我不是照样过得很好?”
“去去,女孩子的名声最重要了。你现在还小,根本不知道其重要性。今天是真的亏了六公子,你还横,你这臭脾气要是再不改,看谁还敢要你?”马氏气得不住教训她。
“爹,你觉得他们会用什么来补偿我呢?”叶子衿问。
“活该,这些年,你吃了他们多少苦头。”马氏开始掉眼泪。
“停,娘。我和爹在说正事,你别打岔。”叶子衿用火辣辣的目光继续盯着叶良禄。
马氏感情都酝酿到了极致,被她这么一吆喝,什么难过感动全都飞走了。她差点儿被叶子衿给气得半死。
“我猜,族里或许会出一点儿土地给子衿。”叶苏离猜想。
“村里其他人能让吗?”叶子楣摇摇头,“一个个像蚂蟥一样,恨不得吸干别人的血,你让他们出血,他们愿意?”
叶子衿听了噗嗤笑了出来,别说叶子楣还挺有才,形容得太恰当了。
“那就看他们要命还是要钱了。”容峘不慌不忙地回答。
“六公子,村里人”叶良禄下意识就想为村子里人求情,但叶子衿一下打断了他的话,“爹,容峘就是想吓唬他们一下,又不会真的告发他们。”
叶良禄听了,顿时不好意思地向容峘道歉。
实际上,祠堂内的争端的确很激烈,甚至达到了白日化的程度。
争论主要分成了两派,一部分人认为六公子只是吓唬大家,不会真的去告发村子里。另一方面的人则认为,六公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印先生,你觉得如何?”事关重大,大族老也不能强制压下村民的意愿。最后,大家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村子里最有学问的人身上。
印先生苦笑不已,他没有偏向任何一个人,“以讹传讹本来就是一件有损私德的事。何况这些年来因为大家的议论,无端地败坏了叶子衿那丫头的名声。扪心自问,如果放在你们家中孩子的身上,你们会让吗?”
“先生,你就说说,那位六公子说的话是真是假?”有人催促。
印先生暗暗叹气,听话听音,村民似乎并不觉得对叶子衿有什么愧疚,唉,也难怪六公子会为叶子衿出气了。
“据我所知,他说的是真话。不是我吓唬大家,这件事可大可小,这位六公子身份虽不得知,不过我猜想,他应该来自京城世家,身份非富即贵。如果他让人去告发的话,叶家村的后果不堪设想。”印先生的话让村子里所有心存侥幸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将村头的山头补偿一座给她。”大族老开口。
“那怎么行?”
“就是,一座山头得多少银子?”
“我们不同意。”
“也行,我觉得还行。”
于是,村民又分成了两派争吵起来。
“好,不同意是吧?那就等着坐牢砍头吧。忽视皇家,污蔑皇家名声,你们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得呀。”五族老气得不住拍桌子。
“既然不同意,那就一村人都等着被砍头吧。我看大家伙都没有了脑袋,没有了后人,还能不能守住了山。”六族老也很恼火。
“我看大家伙说的没错,那叶子衿果然就是个灾星,这不,她就给村里人带来了祸患。”赖氏嘀嘀咕咕。
还别说,真有人这么附和起来。
“好,我管不了了,你们自己嫡系你们自己管。”大族老怒指二族老和三族老说,“你是不是怕我们死得太慢呢?”
印先生直接摇起了头。
“既然大家心有不甘,心有怨恨,这山头就不给了。”村长怒极而笑,“伤了人这么多年,居然还怪别人。好好的一个丫头,名声就这么让你们给败坏了。”
一看几位族老和村长都不想管了,大家全都慌了,很多人都将赖氏给骂了。然后有人喊举手表决。
最后大家果然举手表决通过了用山头去补偿叶子衿,族老和村长也下了死命令,谁要是就此事在背后再胡说八道的话,就将其逐出村子去。
大伙商量好了以后,就将叶子衿一家请过来了,村长亲自说明了村子里人愿意用山头补偿叶子衿的决定。
“补偿的山头我要了。”叶子衿一开口,就能气死人。
叶良禄叹口气,他知道叶子衿得到山头未必是好事情,村里人是迫于六公子带给大家的压力才愿意对子衿补偿,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骂她了。
“不过,我出银子,算是我买下了。”叶子衿说,“村长,一座山头多少银子呀?我说的是正常价格,你别想趁机宰我一刀,我可不是冤大头。”
这话说得太遭人恨了,不过村子村民们听了,心里却变得欢喜起来。就连原本对叶子衿有点儿小意见的人,听了以后,觉得看她都很顺眼了。
“一座山头的话,大约三百两银子。”村长下意识回答。
“行,就这么办了,你明天去衙门将地契过了给我。你用地契换银子,至于银子你怎么和村民们分,就不关我的事情了。”叶子衿不耐烦地说,“还有你们,以后少在背后说我占了村子里的便宜。我连价格都没有商讨了。”
“不如我给你找人买,一百五十两银子足够了。”容峘淡淡地插一句。
村里人听了,心顿时吊了起来。甚至有人在心里偷偷嘀咕,这位六公子对于村子里人来说,才是真正的灾星了,他在的话,总没有什么好事。
“真的?”叶子衿猛地转头问他。
“千真万确,不信的话,我现在就让人给你办。”容峘淡笑着回答。
村长和几个族老上不来下不去,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算了,我就买下了我家地边的那座山头,三百两银子。不过村长、几位族老,要是再让我听到有关于我的什么风言风语,我可是要拿着扁担去抄家的,当然你们也跑不了。”叶子衿不客气地看着村子里几大首脑。
几个族老被她堵得气儿不顺,但又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子衿,你放心,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以后绝对不会有人在背后议论你,否则的话,村里就会将他们赶出村子里去。”村长乐呵呵地回答。他家和叶子衿家里走得近,叶子衿什么性子,他很清楚。
这丫头是故意装疯卖傻警告大家了,他这个村长乐得陪她演戏。
至此,一场闹剧就这样戏剧化地结束了,其中最倒霉的要数大房和老宅子那边了。叶兰泽福星的称号算是勉强保住了,但性质是完全变了,这个对于岳氏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
她出了祠堂用凶狠的目光狠狠地瞪了叶子衿一眼。
叶子衿淡然地站在那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
叶苏同有些愤恨不平,而叶苏心和叶苏协则什么话都没有说。老爷子的脸色苍白,陈氏的眼睛有些红肿,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秦氏路过叶子衿身边的时候,倒是笑着压低声音安慰了她几句,算是一种卖好了。
叶子衿笑笑。只是听,却根本不说话。秦氏自顾自说了一会儿,觉得无趣,然后也走了。
对比老宅子那边,马氏算是熬出头了。她满面春风,和相熟的几个妇人一边走一边低声说笑着。叶良禄也被一群汉子拉着说话,只有叶子衿摇晃跟在众人的身后,容峘不紧不慢地和她并肩行走在一起。
“怎么谢我?”容峘淡淡地问她。
“谢你个屁。”叶子衿爆粗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算计什么。”
“我算计了什么?”容峘低笑着问。
“我说你吧,真够阴险的。山里做杂交水稻实验,又不是什么坏事,你至于吓唬大家吗?我得了山头,你走着也就顺畅?”叶子衿讥讽地看着他,“别想我感激你。”
“你娘说你是个白眼狼。”容峘笑眯眯地说。
“白眼狼也比你是个黑心狼强得多。”叶子衿一副很傲气的模样。
天机几个人跟在他们两个人身后,听着他们小孩子一般吵架,满头都是黑线。前面的还是他们英明神武的主子吗?要是传到京城去,他们都没脸见人了。
叶子衿嘴上说不用感激容峘,但中午到家里以后,她还是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端到了桌子上。
“妹妹,山头你想干什么?”叶苏凉问。
“山脚下收拾一下种植红薯,往上的话,明年开始种植各种果树和草药。”叶子衿回答,“树林里可以套养山鸡。”叶子衿回答。
“自家可忙不过来。”马氏不安地说,“一家人都不会种植果树,你咋种植?还有果树的苗苗也不容易得到。”
“种植果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容易。”叶良禄也担心地说。
“我雇人种。”叶子衿回答。
“雇人不如买人回来用。买了死契的人用,比较放心,用起来也很顺手。”容峘淡淡地给出意见。
买人?叶家除去叶子衿以后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他们就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要买人回来用。
叶子衿这一次没有反驳,的确,家里的人手越来越不够用了。以后她还要开作坊,开一个类似于现代的山水月农家乐基地,手里没有人可不行。
叶苏离和马氏几个见她动心,不仅没有激动,反而有些战战兢兢的。家里才从穷光蛋慢慢走到今天这一步,没想到接下来家里还要买下人,怎么想他们心底都觉得不踏实。
“找个时间过去看看。不过暂时还不急。”叶子衿说。
“买人的银子不算多,作坊里虽然加高了许多,但最好用自己的人手过去看守比较妥当。其二,地里算账的也得换上自己人,叶苏明为人虽然踏实肯干,但财帛动人心。你地里不过才出了一样果子,在村子里就惹了轩然大波。等其他的果子再成熟的话,你觉得他能守得住?”容峘慢条斯理地吃着菜,手里的饭却吃得很少。
被他这么一提醒,马氏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六公子说得对,要是你愿意,还是买一些人手回来比较好。”叶良禄赞同容峘的意见,“最好是买一些识字的人回来,管理账簿的话,也比较方便。”
“行,过几天我就去看看。”叶子衿痛快地答应下来了。
正如容峘猜测的一样,村长一家这几天过得的确不是十分安稳。
首先,村里人相互之间全都认识,彼此之前多少都带着一些关系。叶子衿信任叶苏明,让他管着上工的人,还负责记账,在村民眼中,他就相当于一个管事的存在。
叶子衿上午在祠堂说得一番话,无疑也让大家动心不已。要是叶家还继续要人的话,到时候肯定要在村子里先找人,可惜村里不少人和叶子衿家的关系不太好。
让他们现在就厚着脸皮去求一个小丫头,他们也拉不下脸,于是他们想到了叶苏明这个中间人。
“我也是在老二叔家上工,招工的人真的不归我管。”叶苏明反复向过来说情的人解释。
“哎哟,苏明呀,你也甭谦虚客气。大家都说了,过去的人全都要听你的了。我们也不是一定要你让我们过去,你帮着我们说说情总可以吧?”
“对对,上午在祠堂里,我这不是被人给鼓动了,眯了眼才站到右边去吗?不行,苏明哥,平时咱们关系不错,你还是帮我们说说吧。”
。
这样过来找工的还好说,叶苏明咬死了招工不归他管,别人也拿他没有半点儿办法。
但上门来让他过去做贼的做法,却让他彻底恼了。
“苏明,听说地里打下的枝杈也能活,你在地里上工,给我们找些呗。我可是你亲姑奶奶。”叶家七十岁的老姑奶奶已经好多年不上门来了,这一次却亲自让儿孙送到了村长家里。
“姑奶奶,这事我可不能做。那边地里都是有人照看着,不是我一个人在,所有的枝杈,主家都留下了,不允许外传。”叶苏明耐着性子解释。
“我要的也不多,三四十枝就够了。”叶家姑奶奶摇着手不以为然地说。
“大侄子,就三四十枝,也不算什么为难的事情,你再推三阻四的话,也太不将我们做长辈的放在眼中了。”跟着一起过来的儿子不高兴地说。
叶苏明气得脸色铁青,他推开饭碗也不吃了,“爹、娘,我到地里去看看。”
“我们也过来。”叶苏朋、叶苏友同时跟着站起来。
“你们也去吧,等会儿我收拾桌子。”张氏叹口气说,她也担心三个儿媳妇等会儿被人刁难。
村长也不好赶人,一个劲劝着喝酒。
更可气的是,老太太和两个儿子没有得到西红柿的枝杈,晚上居然就不走了。
叶苏明见到叶子衿也没有隐瞒,气得坐在低头生闷气。
“晚上住作坊里吧,正好带着狗帮我看家。”叶子衿笑着说,“作坊里后面的厢房,可住人,里面有现成的被褥。”
“唉,给你添麻烦了。”叶苏明叹口气说。
叶子衿只是笑,姚氏等人见她没有生气,这才放心地去干活。
“看她美的,害了兰泽,占了便宜的却是她。”叶苏同在地里边干活边嘀咕。
叶苏协这一次没有帮腔,叶苏心的脸色却阴沉下来,“大哥,你忘记族老们是怎么说的呢?”
“就你们胆小。”叶苏同不耐烦地嫉妒嘀咕,“别忘记了兰泽也是你们的妹妹,就为了图这几个钱,你们连话都不敢说嘛?”
“叶子衿不是承认兰泽还是福星吗?”叶苏协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说实话,自从上午的事情发生以后,他们再过来上工,心里总是不得劲。
一方面,说一点儿不埋怨叶子衿完全是不可能,另一方面,他们又觉得叶子衿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叶苏协为此回去后,还特意问了岳氏,他就想知道叶子衿灾星的名声到底是不是自家老娘传出去的。
岳氏支支吾吾不承认,不过她的脸色有些慌张,叶苏协对她的说辞有些怀疑。
叶苏心心里更难受,他在祠堂里就看出了叶子衿的坏名声的确和他老娘脱不了干系。但怎么办?老娘是自家的,他总不能不要吧?而且叶子衿的确坏了叶兰泽的福星之名,这一点儿让他很是纠结。
作为三兄弟之中最有心机的一个,叶苏心与叶苏同不一样,他看得很清楚。如果离开二房,他只能是普通的乡下小子,他需要借着二房的势走出平安镇。
也只有走出平安镇,他才能护得住自己亲妹子叶兰泽。
叶苏心没有傻到要破坏二房的发展,即使他心里也嫉妒二房的运气,但他很清楚。离开了叶子衿,其实大家什么都不是。最重要的是,六公子和费玉林都给他留下了深不可测的感觉,这样的人比钱多串危险多了,六公子上午的表现无一不说明他对叶兰泽的重视,所以他要薄积而后发。
叶苏明以为自己躲着,家里的糟糕事就不会找上门来。
看着眼前的人,显然他想错了。
“表叔,这儿是重地,是不许别人过来的。”叶苏明一头大,心里的愤怒已经忍到了极限。如果不是碍着那么点亲在,他真想将人给扔出地里。
“不过是看看而已,我又没有动手。”大表叔很不要脸地看着地里的果子说。
“等会儿将人直接扔出去,我暂时不过去。大哥,你们暂时也别过去。”叶子衿轻声叮嘱自家人
“这样不好吧?”叶苏离有些担忧地问。
“不好个屁呀。你们都学着点,记住了,死要面子活受罪,对付无赖,就得别他们还要不要脸。不对,地是咱们家,我们这叫保护隐私,属于正当防卫。”叶子衿将人拦着。
“容峘,看你的表现了。”她笑眯眯地看着边上看闲的人说。
那架势怎么有点儿对狗说话的语气?!
容峘不声不响也站到了他们兄弟姐妹边上,他用沉默告诉了叶子衿什么才叫共进退。
叶子衿
菜地明着有侍卫,那些是钱家找来的侍卫。
“原来这就是红果子呀。”二表叔更不要脸,直接伸出手去摸西红柿,眼中满是贪婪。
“千万别摸。”叶苏明急了。
“摸摸而已,又不会摸坏了。”大表哥乐呵呵地说,心里在盘算着等会儿拿几个回去尝尝也不错。
没等他的手摸到西红柿,忽然一个钱家侍卫过去,一把提起二表叔,直接扔得远远的。
“啪。”二表叔摔在地上,半天也没有爬起来。
“将人摔坏了,你们得赔。哎哟,摔死人了,叶老二家仗势欺人呀。”大表哥拍着大腿大声叫喊。
钱家侍卫过去对准他又是一脚,“你骂错了人,我们是钱家的人。”
钱家?咋又冒出钱家的人呢?
“果子精贵,你不是地里上工的人,鬼鬼祟祟一看不是什么好东西。头,要不要将他直接捆起来送官?”又过来一个侍卫问。
“误会,都是误会。”这时候叶苏明站出来,叶苏朋和叶苏友也过来了。没办法呀,老的还住在家里了,他们要是不过来的话,真的将人送官,估计家里也不能安稳下来。
“你认识他们呢?”叶苏明相当于这儿的管事,其实护卫们全都和他很熟,但正因为很熟,所以大家都知道过了的这两个不是玩意,因此他们故意使坏来吓唬人了。
“我是他们的大表叔,地上的是他们的二表叔,你们打伤了人,就得赔偿。”大表叔还挺横。
“叶苏明,你也看到了,不是咱哥几个不给你们的面子。是他们不识抬举,来人呀,直接送到衙门去,对里面几位弟兄说了,过几天我请他们喝茶。”领头的护卫冷笑着看着地上的人,“什么玩意,都告诉你们,安保工作归我们钱家管。姓叶的说话也不顶用。”
“误会,真是的是误会。”叶苏明表演得也很卖力,“给我点面子,让他们回去吧。”
“出了啥事?”正吵着了,大族老几个又过来了。
叶苏明没有办法,陪着笑脸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几位族老马上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大曼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还想回叶家来打秋千,这可不行。”
“可不是。”另一位族老不住点头。
“钱护卫,能人交给我们,我们过去说。”六族老厚着脸皮央求。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钱护卫冷冷地瞥了地上的人一眼,然后抬手让手下弟兄放人。
大表叔和二表叔觉得不对劲,一溜烟跑了,几个族老也跟着过去了。
几个族老出马,还是挺有用的,没到中午,村长家的那位姑姑就走了。
当然,这件事也算是杀鸡儆猴,村子里不少有小心思的人家,此刻全都歇了心思,老实羡慕着。
村子里的人安稳了,不代表其他村里的人也会安稳。
这天深夜里,十几道身影趁着夜色,从水里浮出来,然后顺着地沟往前摸。
“剥光了,挂着吧。”淡淡的声音传递出来,于是又出来几个身影。先到的黑影凶狠地拿起手里的农具就想拼命,可惜他们连对方的衣襟都没有沾到,就感觉眼前一黑,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叶家村彻底热闹了,上工的村民首先发现了一群只穿着亵裤的男子们被成排吊在了小树林中。可笑的是,这群人的亵裤也被人削掉了半截,只包住了屁股蛋,他们头朝下,很多人都在挣扎着,但无济于事。
“救命呀。”树上的人叫唤着,山里的蚊子出来的早,他们光溜溜地被咬了一夜,此刻身上又痒又痛,偏偏还没有手去挠。他们都快难受死了。看到有人过来,立刻就有人鬼叫起来。
“钱护卫,这些人是不是过来偷长命果的小偷?”有人过去问钱家护卫。
“我们负责白天的安保工作,晚上的事情不归我们。”钱护卫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树上的人。哈哈,谁不好惹,居然去惹那只狐狸,这些人要倒大霉了。
“这不是左西村的人吗?”这时,有人认出了吊在书上的人。
“对对,是左西村的人。”
“左西村的人夜里光溜溜地跑到咱们村子里,肯定是里偷东西的。”
“送官,这么多人一起过来,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对对,送官,一定要送官。都偷到家门口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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