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鸢 第四卷流年

    城已破，城外的厮杀声已快震破耳膜、空气中，血腥的味道在四处弥漫、人人都在仓皇的逃窜着、却逃不出现实的梦魇、他看向城头，曾高昂的旗帜已在战火中折断，父亲的尸首在城外被千军万马踏过，母亲，正拿着一把匕首刺向她自己的胸口，妹妹呢？他四处搜寻着、突然，那高高的城头，一个娇弱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她在害怕的四处躲避，一个失足，身体像断了线的纸鸢在空中落下、周围都寂静了、死一般的沉寂、突然，他像堕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不，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爹、娘、妹妹、别，别走！”

    嘭的一声，少年从床上一振而起，噩梦的影子还在眼前围绕、额头上的冷汗颗颗的落下、心中一阵阵的余悸未平、环顾四周、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身上受伤的地方已全部被包扎起来，窗外，天还是黑的、这时候，伴随着一阵脚步声、那个老者端着一个碗盏走进了屋内、

    “孩子你醒了，身上的伤感觉好些了吧，来，我煎了一副药，你也喝点吧、”

    “妹，我妹妹在哪？”少年刚下床，便一步不稳跌倒在地上、

    “哎！别乱动，你妹妹没事，刚我喂她喝了药，已经睡了，脉象也逐渐平稳了、孩子你别担心、倒是你，身体还虚的很、赶紧把药喝了、”老者忙走到少年面前扶起他、

    少年感激的看向老者，端过药碗一饮而尽、然后将碗盏放在了旁边的凳子上，猛地向下一跪、连记三个响头扣在在老者面前、

    “你这什么干什么、孩子，赶紧起来、别伤了身子、”

    “救命之恩，我无以言谢，他日若有功成名就之时，定当涌泉相报、”

    在他的记忆中，这是他第一次受人恩惠、在自己的家乡被战火侵染之后，他便开始带着妹妹，四处流浪，餐风露宿、一路受人白眼、遭人唾弃，也曾有人施舍于他，却被他拒之千里、用了近一月的时间来到了曾经母亲口中那思念的故乡，他曾向往的天朝、道路上的人形色匆匆，却无人问津过他们的死活、他们像两只被遗弃的小狼，在茫茫天地中寻求着生的希望、这也是第一次向外人下跪感恩、而这一切，却都不是因为他自己、但他知道，有些人，需要用生命来保护、有些事需要他放下尊严、记忆的片段如同一把把锐利的刀不停地割痛着他的神经，提醒着他学会坚强、学会成长、他答应过母亲，无论如何、他都会带着妹妹、好好的活下去、在父亲的坟前，在母亲的尸体旁，答应过她、

    在他的记忆中，娘亲总喜欢没事的时候看着东南方、她有着一管长笛、经常吹着一首好听的曲子、婉转悠扬、他曾问过娘亲、那曲子叫什么、娘亲含笑着告诉她，这叫“解忧曲、”是她家乡的曲子、婉转空灵、富有意境、那时他还不会汉人的语言、于是后来，娘亲便经常教他和妹妹汉语、随着汉语的越来越熟练，他也渐渐的他听出了娘亲吹曲子时藏在心中那深深的思念、那时，娘亲经常一到晚上，便搂过他和妹妹，拿起那只长笛吹起那悠远的曲子、而每次，在他娘亲那一遍遍悠远的笛声中，他和妹妹都会安静的进入梦乡、

    在他的记忆中，父亲是个无坚不摧的战士、一个在他心目中的神、而每次在他面前，却总是透露着不符身份的慈祥、喜欢陪着他练剑，授他武艺，偶尔在招式上也会被骂的狗血淋头、但从未偷懒过，他只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像父亲般保家卫国，上阵杀敌、只记得那天父亲从朝野中回来、、、、

    “啊哎！看剑~”洛寒刚一进房门就看见一把桃木剑向他刺来，他挡也未挡伸手抓住了木剑，假装被刺中、缓慢的向后倒去、

    “啊啊啊！爹被刺中了、亲儿弑父、啊、不行了，要死了、爹要奔赴黄泉了、、、”说完，便顺势软软坐在了地上、他看着他爹爹无赖的坐倒在地上，一甩手中的剑鞘、满脸不悦、

    “爹，一点都不好玩，你都不跟我交手、我不理你了、”说完便皱起了眉头、

    洛寒笑着看着儿子，一脸自豪的说道：

    “哈哈哈哈，冰儿，你武艺已大有长进了、爹爹是防不胜防啊、你妹妹和你娘呢？又在房里刺绣啊？”话音未落，就看到一个清丽的少妇牵着一个娇嫩可爱的女孩从内堂走了出来、看着倒坐在地上的洛寒，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呀你呀，都是当爹的人了，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一点不知道收敛自重、哎，哪像个做爹样子、”

    “爹爹，好多天都没见到你人了，昨天还绣了幅兰花图准备送给爹呢、”女孩一看到父亲就像蝴蝶一般扑向了洛寒的怀抱、银铃般的声音在他耳边环绕、

    “哎呀，爹爹也想你们呀~可爹爹也有事情要做啊~、舒雅、你看，你不喜欢我这样子，孩子们喜欢啊，这样多好，是不是水儿，冰儿~”

    “恩！”洛水和洛冰一起说道、

    少妇看着嬉闹在一起的爷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无奈的说道：

    “算了，你们慢慢闹吧、我让厨房做饭去了、真是、几个人一起作弄我、”说完，舒雅便转身回了内堂、留下了他们父子三人在外面打闹、、、、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转眼天色又入了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