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天下之坎坷少年 第六章谷洞幽

    小雨赶紧沿藤往下滑，小雪紧随其后。

    没有轻功的朱兴宗更是小心谨慎，生怕弄出声响，让迅速接近的大头鬼等人听见。朱兴宗胜在年小身子瘦，人机灵，动作也迅捷，倒是也很快沿藤而下。

    大头鬼孟良和一黄衫中年男子迅速接近山崖。由于大雾刚刚才开始消散，孟良又告诫中年男子，前面是悬崖。使得两人不敢过于倚仗轻功，这才给朱兴宗三人一个沿藤而下的机会。

    黄衫男子人看起来普通的很，打扮也是一般武林中常见的武士装。如果非要找个特点的话，那就是平凡。

    平凡的人才更可怕！

    黄衫男子耳根一动，手不见扬，脚不见抬，一根银针射向悬崖边一块大石。

    这大石正是朱兴宗等人沿古藤下悬崖的入口。难道，命中注定，朱兴宗等人要遭次劫难？

    此时，悬崖上，雾已散开，却起了风。

    黄衫男子显然令孟良很顾忌。孟良虽然很高傲，很冷，但在黄衫男子面前，那是必恭必敬，害怕的紧。

    黄衫男子银针射出后，孟良赶紧第一个掠过去，落在大石边。伸手从大石上抓起一条花绿的蛇来。蛇显然已经死去，七寸处插了一个银针。

    孟良心下骇然，这种蛇，倒也认识，是很有名气的金环蛇，剧毒无比。没想到银针比蛇更毒也更狠！小心取下银针，交给黄衫男子，把蛇抛下悬崖。

    “老大，我没骗你吧。这里真的有悬崖。柳毅之和那几个小孩都是从这里掉下去的。”孟良带黄衫男子来这里，竟然是被怀疑的缘故！

    “哼，想你也没胆子连同伴也一起害！你现在过去看看，悬崖边有无通道藤条大树之类的，我不想有万一的情况出现。”黄衫男子吩咐道。

    孟良根本不愿意前去崖边试探，一则此时崖边有风，即使武功再好也不能拿命冒险；二则，老大对自己深有戒心，万一到时他突然背后来上一掌，我岂不是要步柳毅之后尘。但又不敢不去，只得小心戒备后面动静，缓步往崖边挪去。

    孟良很快在悬崖边遛了一圈，眼睛只是往悬崖下面扫了一眼，大部分心思放在黄衫男子身上，对于别的根本没在意。所以朱兴宗他们又逃过一劫，要是黄衫男子来看得话，不但能发现朱兴宗等人移动的身影，连那根古藤也难逃法眼。

    “掉下去的人，根本没生机，连棵小树也没有！”孟良这样回报。

    黄衫男子信了孟良的话，转身离去。孟良赶紧跟在后面，一道走了。

    朱兴宗等人在崖边也算幸运，先是逃过孟良和柳毅之的追杀，后又竟然没引起金环蛇的进攻。不过，一个人的好运总是不长久的，此刻，朱兴宗等人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崖上不安全，崖下也不见得是乐土，就是在下崖的途中，变故也在发生！

    朱兴宗是最后一个沿藤而下，虽说前面有小雨小雪探路，不至于磕磕碰碰太厉害，但还是吃足苦头。小雨在最下面，探路的同时，尽量把挡路的枝蔓尖石去掉，好方便后面人。虽有好心，仍是百密一疏，没有考虑到朱兴宗的特殊情况。小雨和小雪都有轻功在身，沿藤而下也不算太难。朱兴宗就没轻功了。一些不起眼的东西，明明不碍小雪小雨通过，偏偏就阻挡了朱兴宗的路。

    刚开始往下时，唯恐上面敌人发现，朱兴宗也不敢吭声，尽量往下移动。后来，离崖顶渐远，也不怕上面人发现时，朱兴宗突然间发现，浑身疼痛，衣服也都多有磨损挂破。

    愈往下面，朱兴宗愈觉得视线模糊。心中大奇，往转头往空中望去，只觉周围只是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心中大奇，明明雾已经散了，怎么还有这么厚啊？偶尔有一声大鸿叫声，也是闻其声不见其影。

    崖上面的雾容易散，那是因为崖高风大，越往崖下面，风就越小，雾就散开很慢了。朱兴宗不是长居山上之人，又那里晓得这种情况。

    三人当中，最为轻松的算是小雪，只需沿小雨的路就行。刚开始还有余力抬头看看朱兴宗，后来渐行渐久，而崖还是没有尽头，力衰气喘，又见朱兴宗始终跟得上，后来就不再老往上面瞅。

    小雪无意间往上面一看，却发现朱兴宗已经不见踪影。因有功力在身，看东西自然要比常人看的远点，大雾里也能看个十丈左右，而这范围里人影皆无。不由大惊，急叫道：“小师弟!兴宗！你在那里？”

    山崖空荡，大雾缭绕，有鸟声飞过，却那里有人回应！

    下面的小雨急问道：“小雪，小师弟怎么啦？”

    “不见了，小师弟不见了！”小雪已经面带哭腔。

    二人赶紧沿藤往上面爬。下时容易上时难，爬了几丈，两人已经累得要大口喘气。为了弟弟安危，再难也是要爬上去的！两人只好咬紧牙关苦撑着。

    爬了大概有一百丈左右，终于听到朱兴宗的声音。

    “小雨姐，小雪姐，你们在哪啊？小雨姐，小雪姐……”朱兴宗一个人附在一个凸出的大石上面，双手抓着古藤，却怎么也下不来。

    原来，此处有一大石往外凸出，而古藤却不知怎么就能绕石而上。朱兴宗到了这里，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在长满苔藓的大石上找到落脚点。没有落脚点，任谁也不敢只抓着古藤在空中飘荡而下。

    叫小雪小雨时，又不见回应。当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朱兴宗又饥又饿，又惊又怕，就在那里不停呼唤。

    小雪赶紧赶上来，在下面照看着，朱兴宗这才敢沿藤滑下。

    小雪这才留意到，朱兴宗已经完全不像个人样。四肢上的衣袖，胸前的衣衫已经破烂不堪。发髻业已散开，头发散乱蓬杂。小脸上，已经满是汗渍交错的地图。而手上更是可怕，鲜红的血渍还没凝固，手臂上的淤血划痕触目心惊。小雪已经不忍心看下去。

    而此时的朱兴宗却兴奋道：“小雪姐姐，真高兴，又看到你们了！我们赶紧往下爬吧，应该快到崖底了！”

    小雪多么想背着朱兴宗一起往下爬，无奈却知道，环境和体力根本不允许她那么做。此时唯一后悔的就是，为什么以前不多练功夫，为什么要带小师弟上路呢？可恨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好在三人已经发现古藤越来越粗，相必古藤根部是在崖底，心中有了希望，力气好像也恢复不少。想必此时崖上已经安全，至于沿藤往上爬，那是想想也难的事情。往上爬需要更大的力气，再说，万一古藤受力久断了怎么办。三人一心沿古藤往下爬去，这次朱兴宗得到小雪不时的帮助，爬行也迅速不少。

    古藤，也不知有多少岁，主枝粗壮，分枝也不少，枝繁叶茂。越往崖下面，分枝越多，主枝越粗壮。后来，古藤竟然有大树般粗，三人完全成了爬树。好在分枝分叉够多，爬行起来更见轻松。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雾是仍然那么浓，看不清任何周围环境，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终于感觉到古藤到了头。

    有时，人都说，苦尽甘来，真的是那样吗？

    “古藤好像已经到了根部！”小雨惊喜道。

    大雾已经很浓了，甚至很难看清周围环境。朱兴宗往下面望去，目之所极，仍只见白色茫茫，什么也看不到。甚至感觉到很缥缈，没有一点地面的景物出现。

    没轮到朱兴宗和小雪分享小雨感觉到了古藤根部的喜悦，小雨已经转喜为悲，带有哭腔道：“古藤是从崖间长出来的，不知道这里离崖底还有多高？怎么会是这样?”

    朱兴宗和小雪默然无语，除了感觉累得快散架，就只感到心中没有了什么感觉。

    一切希望都粉碎，往上爬，只怕到不了一半就力竭。往下，路已经到了尽头。

    白雾之中，缥缈之间，上天无门，入地无路，唯余绝望在撕裂着众人的心！

    好久无语！

    朱兴宗最先恢复清醒，说道：“我们先找个树杈，休息一下，等雾散了，好寻找出路！”

    小雨小雪也只有赶紧摸索起来，找个可以暂时安身的地方。

    三叉的藤枝找到了，三人挤在一块，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撑着疲乏的身躯，用无望的眼神等着大雾散去。

    山再高，终有阳光照到山谷的那一刻！

    大雾在消散，悬崖底部也不例外。

    小雪睁开迷糊的双眼，发现小雨和朱兴宗都已经抱着古藤枝睡着了。脸上都还挂着微笑，想必梦里面没有凶险，只有甜蜜。

    周围的环境终可看清，小雪不禁感到好笑。原来，古藤确实不是生长在崖底，而是从崖上斜插而出。而古藤下面三丈处就是崖底，只是崖底也不是实地，而是一个方圆几十丈的小湖。可能是雾气太重的缘故，早先那么近的距离竟然都没发现。

    小雪叫醒熟睡的二人，三人扑通扑通都跳进了湖里。

    三人游上湖岸，朱兴宗突然叫道：“不好，早先那个破嗓子说不定就掉进了湖里。那他不是也死不了么？”

    小雨闻言也是颇为吃惊，赶紧目光扫荡，想找出蛛丝马迹。

    小雪用手指着远处湖面，笑道：“你们不用找了，那个人应该就在那里，看样子是早死了。”

    二人举目望去，果见一人仰面躺在湖面上，面目丑陋，鲜血流了满面，已经分不清容貌。旁边还有一棵折断的大树枝。想必破嗓子运气够背，不但一脚踏上悬崖空处跌下悬崖，途中又碰上一棵伸长出来的大树。巧就巧在还是一头撞了上去，崖高千仞，下落力道何其大，就这么一下撞死了。不碰上树枝的话，兴许落在水里，还有一线生机。此刻破嗓子大概到地府怨天尤人去了。

    小雨脚下气愤地踢着湖边石子，口中道：“晦气晦气，掉那里不好，偏掉在湖里。我原本还想去洗涮，现在……”

    小雨话未完，小雪已经说道：“赶紧找出路，去救爹娘要紧。崖顶那些人大概就是抓住我们的那六人。现在，爹娘师兄们多半也在他们手里。咱们要赶紧去真武观报信求救！”

    小雨和朱兴宗点头称是，三人开始分头寻找出路。

    功夫不大，三人沮丧的回到湖边。交换信息之后，更见忧心。

    崖低四面俱是高崖，明明就是一个没有出口的山谷！

    朱兴宗突然发现湖面上有了很奇怪的变化！

    只见，本来很清澈的湖面变得浑浊起来，而且湖水竟然有翻滚之势，就像是有个大锅炉在下面不停燃烧加热。

    水慢慢竟然开始沸腾起来！方圆几十丈的一个湖，竟然能让水沸腾。这情景谁曾看到过？大千世界，真的无奇不有。

    小雨小雪的目光也开始被湖水吸引。

    沸腾的水，很快就溶解在空气里。那么多的水一起沸腾，场面看起来，很是宏伟。气泡不停冒出，湖水已经完全沸腾。

    三人已经忘记思考，只震撼于这奇景。

    倾湖之水皆沸，雾气从湖面缓缓升起。那速度不过是眨眼间，谷底已经有些视线不清。

    朱兴宗惊叹道：“明白了，在悬崖上雾气出现那么突然，原来是这怪湖在作怪。两位姐姐，你们说，这湖里不会有什么妖怪吧？”

    小雨小雪一齐摇头，心中却不禁害怕起来。若真有什么鬼怪之类，既能让湖水沸腾，想必发威起来，对付三个小人也不成问题。

    大雾又起，视线渐渐不清晰。

    三人赶紧手拉手，不敢再分开。朝湖相反方向跑去。

    离湖当是越远越好，谷底的温度已经开始逐渐升高。脚下的土地也开始冒出热气，照情势发展，三人早晚会变成烤乳猪。

    “我们应赶紧沿古藤爬上悬崖，这谷实在太危险。”小雨建议。

    “爬上去，难！我现在脚都还在痛，手几乎动下都痛。要不你们先爬上去，再找根绳子，把我拉上去。”朱兴宗翻着眼珠说道。

    “去，想得倒美。那里找那么长的绳！再说，即使爬上去了，找来绳子时，你不被蒸熟烤焦才怪。”小雨也觉得自己没有力气再爬上去。

    小雪比较正经，沉稳，笑道：“爬上悬崖行不通，古藤在湖面上方，我们很难到达古藤。我们还是赶紧找个可以阻热或是躲避热浪袭击的地方，躲避一下，等湖面平静，再想法离开。”

    三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另一面悬崖壁。

    大雾已经很浓了，三人又几乎是失明状态。三人只好沿着峭壁摸索，一步一个脚印，祈望能找到一个可以降热的地方。

    看不清是什么，突然小雪惊喜道：“我摸到一个东西，像是一颗凸出的小石头很硬也很凉，想必可以降热。”

    朱兴宗走前一步，喜言道：“让我也摸摸。”

    小雪让开，指示了石头位置。

    朱兴宗急忙用手一摸，果然感觉到一丝冰凉从手心传入身体，感觉舒服多了，仿佛身上的热气散去不少。当下心喜，另一手也摸上去。摸着摸着，就开始用力往外拽，想把石头弄掉。无奈石头甚紧，夹在石缝中，怎么也不动摇。一时情急没想到可以用别的石块砸掉，单凭用两只手，终告无功。弄了几下，石头连一丝晃动也没用。朱兴宗心中不禁也气怒，伸手用了往石上拍下。

    这一拍，不要紧，朱兴宗不由自主尖叫起来。“我的妈呀！怎么忘了我的手早受伤，痛死我了！”朱兴宗的手在下崖时已经多有划破，此刻用力拍石，伤口破裂，鲜血竟然在石上洒下斑驳痕迹。

    此时奇迹出现了！

    血丝先是慢慢渗入那石头，最后完全融入石头，消失不见。石头突然发出一道绿色光芒，穿透大雾，照射在三人身上。光芒过后，朱兴宗前面的大石，在吱吱声中，从中裂开，一分为二！

    一个天然的古洞出现在三人面前。

    三人看着眼前的变化，面面相觑，真有点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的还在后面，进了古洞后，发现里面不禁凉爽，有丝丝凉风不知从何处吹来，不单让人感觉不气闷，而且正好解了三人的酷热之苦。

    朱兴宗打量起这古洞，什么也看不出来。只是觉得这洞一定有人来过，因为洞的墙壁上有几处镶嵌着夜明珠，照得洞内甚为光亮。洞道盘旋，伸向远方，竟然看不出到底有多深。

    小雪看到朱兴宗在发呆，就道：“高兴糊涂了，我们还是往里面走走看。”

    小雨已经兴奋道：“说不定洞的另一边就是谷外！难说噢！”

    朱兴宗当先迈步，也许不知从何时，已经有了冒险当先的嗜好。边走边道：“快走，快走，这里已经有夜明珠这等好东西，说不定里面还有好的。等会安全出谷，你们再替我把这里的好东西拿出去卖了。这几颗珠子先留着，一会回来拿。”

    小雨小雪不愁吃穿，还以为朱兴宗爱财，心里不禁苦笑。那里晓得朱兴宗贫苦出身，对钱财的爱惜与痴迷，何况，意外之财，哪能不得？

    三人一起向洞内走去。只是古洞幽深，谁也不晓得前面会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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