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剑天下之坎坷少年 第八章莫声谷

    这一路奔跑，小雨只感觉到自己喉咙冒烟，口干气喘，却没感觉到通道温度有所升高。

    朱兴宗也是跑得连自己是谁都快忘记了。

    路虽漫长，但只要用心去走，还是会很快就过去。

    前面有个人影，蹲在地上，仔细看去，正是小雪！

    “咳咳，我的大姐啊，这里没怪兽！我说小雨姐，都是你害的。咳咳……”朱兴宗觉得自己跑这么快，简直冤枉。

    小雨已经瘫倒在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连跑了两个通道，又担惊受怕，不累才怪！

    小雪转过头来，忧郁的眼眸望着跑来的二人，口中说道：“你们这么快就都过来了。快来，这边正是通道，可以走到谷外面去。快起来帮忙推石头，大石堵住了门口。”

    “小雪，你让我们休息一会，先告诉你我们的遭遇，然后才有力气推石头。”这是小雨的声音。

    小雪带有哭腔，面色更是难看，急道：“等不得了，我好像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有爹爹的，有娘的，有大师兄的，还有悬崖上碰到的大头鬼，那几个恶人的声音也有。我怕爹娘发生意外，我们赶紧出去看看。可这石头打不开……”

    小雪后面果然有颗大石，把同口塞得结结实实。

    小雨听闻爹娘都在外面，赶紧起来，临近大石，贴耳听去。

    一阵兵器的争鸣声，刀剑相撞的声音，透石而入！

    小雨小雪更见惶急，二人合力开始往外推石。朱兴宗见状也赶紧上来帮忙。

    石头好像生了根，无论怎么都推，丝毫不动。

    甩去额上的汗珠，朱兴宗叫道：“别推了，这样一辈子也推不开！”

    小雨和小雪好像没听到，仍然用力地推。耳边传来的刀剑声却是更见大了。

    “我有法子了，不用推开石头也能出去。”朱兴宗看着地下潮湿的泥土兴奋道。“挖地洞，挖地洞，像老鼠那样挖洞……哦不是老鼠挖洞，说错了嘿嘿！”

    小雪仔细一看石下地面，确实是泥土，还算不是很干。抽出宝剑，就在石下挖了起来。小雨也赶紧一起挖，只有朱兴宗没有挖的家伙，坐在一边休息。

    洞口相当大，堵洞的巨石就更大了，也幸好这样，在下面挖个地道才能行得通。

    宝剑很锋利，挖洞的人也很积极。地道终于挖成，三人从大石下面钻出地面。眼之所及，不禁大吃一惊！

    山洞外面有一个茂密的树林，在山壁和树林之间，却是一片平旷之地。平旷的地上寸草不生，甚为怪异，连石头都少见！

    林边地上歪七横八躺着一些人，却正是鸣翠峰上的弟子。大弟子柳华之，二弟子范德华等一干人，一个个看起来像是失了魂魄，无精打采，在地上颓然看着场地中央。

    场地中央，有几个人对峙着！

    披头散发的那个人，正是鸣翠峰的主人莫声谷，手中提着长剑，怒目而视。衣衫多有污泥，神情很古怪，有几分激愤，又有几分狐疑。

    还有几个人，站在莫声谷对面。一个是大头鬼孟良，一个是恶丐模样，还有一个正是当日捉住小雨小雪的男子。这三人背后，坐着两人，一个是黄衫人，另一个却是个胖子。

    朱兴宗三人爬出山洞，看见莫声谷，急忙打招呼。

    “师父！”

    “爹！”“爹”

    莫声谷转过身躯，腾空而起，朝三人飞来。

    大头鬼和恶丐正欲起身拦截，后面却传来声音。“让他去吧，那几个小鬼不碍事。只要不让他们去报信就行了！”说话的人正是黄衫人。看起来黄衫人应该是这里面的老大。

    大头鬼和恶丐忙止住脚步！

    黄衫人旁边的胖子，耸动着圆鼓鼓的肚皮，口中嚷道：“那几个小鬼，不是有人说掉进悬崖了么？难道是有人吃了豹子胆，敢对洒家说谎!况且，这几个毛孩子是从圣洞里钻出来的，如有什么差池，谁向丞相大人交代？”

    孟良听闻此语，不由一哆嗦，急言道：“当日，这几人确实是掉进悬崖，属下亲眼目睹。福总管，那天老大也去看过的，你可以问老大。”

    胖子原来就是福总管，看来当了总管，确实是蛮有福的，让肚子也发福了。福总管听闻此言，冷哼一声，眼角斜射黄衫人，拍了拍衣衫，换了个位置坐下。

    “他们命够大，连圣洞也进得。我们要办的事，就是把丞相交代的事办好，至于别得只要不影响我们的工作，随他去！”黄衫人一双眼睛却是始终关注着莫声谷。

    莫声谷此时已经把朱兴宗三人接到众弟子面前。

    “爹，师兄们都怎么拉？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小雨看众师兄神情呆滞，见到自己到来一点反应也没有，不禁心中疑惑。

    一旁的朱兴宗却也同时问道：“师父，师娘怎么没看见啊？”

    “变故太多，一时也说不清楚，你们先待在这里。我去去就来。”莫声谷知道敌人不会给自己太长时间，来不及交代就走向黄衫人。

    小雪耳中听到莫声谷的传音：“雪儿，现在形势危机，一会有机会你带雨儿和兴宗逃跑。向你大师伯报信，就说异兽将出，师父危难！”小雪虽然聪明，却也不知“异兽将出，师父为难”八字的含义。去向大师伯报信倒还是明白的。

    小雪见爹在这里，也无必胜把握，不由得心中震惊。莫声谷的功夫，别人不晓得清楚，做女儿得能不清楚么？江湖传闻，武当七剑中，莫声谷武功最低。而事实上，莫声谷并不甘于居末，历年的苦修已经让他不知超越了多少倍以前的自己。

    小雨和朱兴宗察看着师兄们，见其毫无反应，也是惊骇末名，不知是中毒还是穴道被封。

    “莫大侠，你今天是一定要阻拦我们进洞？”黄衫人眼睛盯着莫声谷。

    莫声谷傲然而立，站在黄衫人面前五丈处，口中说道：“多不脱，只剩下你和福总管了，尽管放马过来。只要胜得过我手中的长剑，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黄衫人竟然是名动武林的多不脱！多不脱，蒙古人，自幼拜血鹰门，二十岁出师，化身刺客，无一失手。三十岁，归附朝廷，独立铲除江北江南七大门派，由此名闻朝野！后来归附丞相伯颜。

    多不脱扬眉道：“你妻子还在我们手上，你的弟子都还没有解毒，你不觉得应该为他们着想一下吗？”

    福总管在旁边却说道：“你已经赢了三场，按约定你要全赢才算赢。多余的话，有个屁用，咱们先来打过！”言罢根本不等别人反应，扬起手中折扇，冲向莫声谷！

    “那就让我领教一下福总管的修罗扇！”莫声谷高声道。手里举起长剑，却无进攻之意。

    福总管当下开始进攻。肥胖的身体，却如燕子般灵活，径自围绕莫声谷转起圈来。修罗扇却似没有扇骨，可长可短，可伸可缩，点向莫声谷胸前大穴。

    莫声谷长剑后发而先至，划出一个接一个的圆圈，圆圈发散出亮色光晕，把修罗扇抵挡在外。

    多不脱看着场中的二人，心中已经做好出手的准备。莫声谷肯定能胜，因为福总管始终攻不进发亮的剑圈。

    莫声谷以守为攻，渐渐掌握主动。心中却对福总管感到惊讶，这福总管那里是在进攻，分明就是在转圈子。只是感觉到这人功力应不尽于此，却不知为何深藏不露。

    福总管的进攻看起来很凌厉，只有战斗中的莫声谷感到了异样。就连阵外的多不脱，都以为福总管技至于此。或许，福总管以前表现的身手并不怎样。

    当！

    铁扇飞出，跌落在远处树林，插进一颗大树，没柄而入！

    “我输了！”福总管停斗认输！然后一言不发走回孟良身边。小眼珠子骨碌着望向多不脱。

    “好，就让我领教一下莫大侠的高招！”多不脱笑道：“高手，我一直在找，今天终于有机会，错过岂不可惜！”

    莫声谷立时全身戒备，把功力提到十成，对付多不脱，一点不能大意！

    凌厉的气机锁定五丈外的多不脱。空气好像突然被压缩，风声响起！

    多不脱眼光盯向莫声谷长剑，脚迈八字，双手微抬，精神高度集中，感应着莫声谷的力场。

    “太极剑法，向来为武当绝艺，今天有幸领教，无论胜负，可谓不枉！莫大侠千万不要藏拙！”多不脱话语间，一脚踏出，强烈的气势立时渐长。地下的尘土四处飞扬，衣衫无风而舞。

    莫声谷扬声道：“血鹰门英杰辈出，多不脱，你更是其佼佼者。蒙古武学更重战场杀敌，想不到精神异力也是这般厉害。”

    两人的气势都开始逐渐攀升，都欲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不错，我们蒙古武学是在战场上扬名不假，但是世人多不知晓我们的武学却也丝毫不逊色于中原正宗。”多不脱说话间，又向前迈进一步。

    “蒙古武学虽厉害，但也没到与中原武学相比肩的地步。至少，我不曾听闻有那位武者能超越中原的宗师级人物。”莫声谷针锋相对。

    多不脱哈哈笑道：“世间多异士，出名者多为凑巧运气而已。不知名的高手不知凡几，岂能拿来作准！”言毕高声喝道：“看招！”腾身而起，如鹏展翅，扑向莫声谷。

    “来得好！看我剑指华山！”莫声谷扬剑腾空，向多不脱射去。

    多不脱人尚未近，掌声已经呼呼作响，双掌分取莫声谷双肋！

    一道阴冷的指风夹杂在掌风中间，却是射向莫声谷胸前大穴。

    长剑微抖，道道圆圈激射而出。莫声谷对多不脱了解不多，不敢遽下重手，只是先守后攻，运起太极剑法，守个滴水不漏。

    绝世高手打斗是什么样子的？朱兴宗不知道，但是眼前的打斗，朱兴宗已经觉得是所见过最为高级的。看是看不清的，只能看到人影晃动。听也听不明白，只闻惨烈的风声呼啸而过。

    “太极剑法，果然为天下一等的防守剑法，连我的天雷指都能封住，实在难得。”多不脱说着话，手指却是不停弹动，交错而过点向莫声谷要害。

    “既然你想看进攻的招式，那就小心吧！”莫声谷剑势一改，由方才的划出圆圈，变为幻出方形物体。一个个圆，再也不见，全部变做大小不等的方块。方块层叠有加，错落有序，向多不脱挤去。

    多不脱见状，不敢硬接，身体急退！

    多不脱一退，气势立时见弱。

    莫声谷气势却是更强，剑助势威，更具风雷之声，扫向多不脱腰间。

    多不脱露出狡黠的微笑，右手屈指成拳，一拳击在剑身上。拳最凌厉处，正好打在剑身中间。

    铮！长剑发出刺耳的嗡鸣！

    莫声谷想要撤剑，却已来不及。多不脱又是一拳击在剑上！

    铮！

    莫声谷感到一股阴寒之气沿剑而上，有透体而入之势，正在犹豫是否弃剑，却见多不脱又是一拳打来。

    叮当！

    长剑竟而折断，多不脱的一拳击在断刃处！

    多不脱感到一阵刺痛，忙撤回拳头，眼角扫过，却见并无伤损。“莫大侠真好计谋，若非我是铁拳，这下我就该认输了。真是痛快！来，拿出真本事，咱们见个真章！”

    莫声谷却是心中暗惊对方功夫高深，一双铁拳竟然能抵挡剑刃。虽说剑上没有附加内力，多不脱能抵挡也算可贵。

    剑已经是半截，不如抛却。断剑飞射多不脱，莫声谷拧身而上。一双肉掌，并不比利剑差。

    莫声谷拳舞龙凤，掌走太极，脚踏两仪，全力攻向多不脱。

    多不脱自知太极掌法厉害，不比太极剑好对付，当下决定比拼内力。双拳如龙蹈海，破空而出，迎向莫声谷双拳。

    多不脱有心硬拼，不走花招，喝道：“敢与我对掌否？”

    “这又何难？”莫声谷一掌挥出，身体不再游动。

    多不脱也是一掌挥出。两人双掌在空中相遇！

    轰！

    多不脱倒射而飞，跌落在一颗大石旁，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莫声谷却是站在原地，不曾动弹。头顶冒出热气，瞬即笼盖全身。空气的温度在瞬间冷却，出现雾状冰雪花。

    两人是两败俱伤！莫声谷胜在功力深厚，多不脱却是用独门功法瞬间将莫声谷冰封！

    多不脱很想过去给莫声谷一掌，迈出一步，扑通又倒地不起。莫声谷却是在紧急运功，解除冰封。

    两人谁先恢复，谁就是胜利者！

    可惜，他们没有分出胜负的机会！

    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落在莫声谷身边，一掌向莫声谷的头顶拍去。

    “不要！”多不脱急呼！

    “不要啊！”小雨小雪朱兴宗吓得尖叫！

    夹杂着风雷之声，胖乎乎的手掌仍是拍向了莫声谷。

    莫声谷身体虽然被冰冻，心内和灵觉却甚清明。知道此刻是生死关头，拼出最后一点余力，头往一边斜去。

    “啊！”莫声谷一声痛呼，锥心的刺痛从肩上传来，知晓虽躲过了头部，却是夺不过这一掌！

    这个出手的人，正是胖乎乎的福总管！

    福总管看莫声谷已经奄奄一息，也不理睬，径直走到多不脱身边。看着愤怒的快喷火的多不脱，奸笑道：“我已经解决掉了拦路石，该办正经事了！”

    “我呸！福总管，谁命令你去偷袭的。你知不知道我在和人比武？你还是不是一个武者？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头领？”多不脱已经气得哆嗦。作为一个武者的尊严，这次竟被这个肥猪给毁去。

    “得了吧！什么武者，我只知道我是丞相大人的总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丞相大人着想。你有什么意见回去跟丞相说去，别在这里占着茅坑不拉屎！”福总管这个副统领早对多不脱不满了，此刻已经完全爆发。

    余下的孟良等人见两个统领间发生矛盾，装作视而不见，不闻不问。一路上，已经见得多了。

    小雨小雪面带梨花雨，已经扶起莫声谷，察看伤势。

    朱兴宗却在怒目望着福总管，小手握得紧紧的，牙齿咬得格格响，恨不得上去替师父报仇。

    多不脱听外福总管的话，怒气更炽，厉声道：“你知道违抗命令是死罪，你竟敢如此跟我说话？”

    福总管大笑道：“你以为你是统领就很了不起！一路上，先是抓了两个小丫头，你让放。后来来了莫声谷和那婆娘，用药迷了，又不让杀，结果倒好，婆娘跑了，莫声谷的迷药又无效。最后还惹出来什么武场决赛，莫声谷赢了你就离开鸣翠峰吗？呵呵！真是白痴，咱们人多为什么要单打独斗？”语罢，心中好像感到很愉快。左手摇扇，右手从怀里拿出一张圣旨，仍给多不脱。

    多不脱眼光一瞥，不禁心寒若冰。

    圣旨上的意思大概是这样：若多不脱办事不力，福总管有权代领其统领职位。

    多年的忠心就换来这么一张圣旨么？

    多不脱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举步走向树林！也许，该回血鹰门了，这么多年，那里始终是最怀念的地方！多不脱这么想着，走向远方。

    福总管叫来剩余三人，展示了圣旨。

    “把这些老道，小道，全部杀了。然后进山洞赶紧办事！以前，皇帝老儿相信牛道士，如今丞相大人可不信这些汉人，杀了也无关紧要。”

    “是，统领大人！”

    福总管轻摇扇子，嘴边一丝狞容，走向众武当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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