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自然知道她大约是因着什么内心不快的,便也没有阻拦她,随着她便去了。
尹箢一路走到了启祥宫,在踏入启祥宫外头的时候,却瞧见了慕九稳稳地跪在了主殿外头,身旁有个宫女在盯着。
不知道是为着什么淑妃罚慕九跪在这里,尹箢走了两步,慕九的身子便有些摇摇欲坠的模样,但到底是自个儿给稳住了,抬眼看了一眼来的人,一见是尹箢,脸色顿时也跟着别扭了起来。
尹箢什么都没有说,朝着慕九福了福身子,自个儿便继续往里面走去了。
走到了里头,只见淑妃还在里头,对着淑妃一个行礼,淑妃笑着让尹箢近身,今日她倒是得空,有尹箢过来陪着说话,倒也心里头爽快不少。
尹箢一进来,便也没有客气,直接便奇怪地道:“姨母,怎么慕九跪在外头?”
淑妃淡淡地瞥了一眼慕九的方向,道:“她做了不该做的事,自然是要受罚。”
不知道这慕九不该做的事,是不是包括昨晚的那件事?尹箢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慕九的方向,发现自己心里对慕九的恨意到不是很浓烈。
只是,她现在非常需要搞清楚一件事:“姨母,奂禾她……”
淑妃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看着尹箢道:“阿妩,奂禾的下场你应该知道了。不是姨母不尽力,只是咱们在这紧要关头,万不能多生事端。”
这是淑妃第一次这么严肃地同尹箢说话,从来她都是将尹箢给当作自己的掌中宝一样来对待的,说话也非常注意,从来没有这么严肃地同她说这一件事。
但是,奂禾只能是一个非常无辜的棋子,所幸的是没有把尹箢也给牵扯进去,现在抓到的人都只能咬出奂禾来,后边儿在想牵扯到什么,根本就不行。
尹箢沉默了一阵。没有再说话。看着沉默的小娘子,淑妃心里也不好受,想了想,开口完全将话题给转移到了另一个方面:“阿妩。你如今,待祁王是什么感觉?”
尹箢一愣,是想不到这个时候淑妃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但是虽然心里很是疑惑,但是还是说了出来:“没什么特别的情感。”
这倒是一句大实话。祁王此人对自己是真的算得上是非常地不错了,但是……对自己是不错,可感情这种事情,一时半会儿地也培养不起来,这让尹箢自己心里都有些郁闷了。
其实话说回来,这祁王倒是一个非常好的对象了,因为祁王是一个能够帮你的人,而且祁王的身份高,凭着这么久的接触下来,尹箢也明显觉得祁王是一个真心会帮着自己的人。而且非常地有头脑。
既然是这么有头脑的一个人,尹箢自然是觉着,非常地不错了。但是同时的,在尹箢看来,这位所谓的祁王,更多的却是一个能够给自己很好的守护的人。
所以,若是日后相伴的人能够是祁王,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是眼前的情况,尹箢过了年再过了生辰才满十三不说,这到底是一件大事。不说琚逸伯府,就是她都要好好儿地帮尹箢相看着。
总而言之,就是不能让尹箢随随便便地就嫁人了。
至于外头的那个嘛……
淑妃眼神微闪。
慕九的心思太重,到底是想要得到什么呢?这她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难不成真的只是为着喜欢自己的儿子?
尹箢心里想的东西。却是同淑妃大大的不一样。昨日是奂禾撞破了康王的……
那么往后呢?这件事的幕后人到底是谁?又是怎的偏生就选中了尹府?
仿佛是知道小娘子的内心在想什么,淑妃看着尹箢,道:“你可知道,这岑贵人是什么人?”
尹箢回过了神,看向了淑妃,听到淑妃这么一问。心里倒是有些好奇了:“岑贵人是什么人?”
“当年,岑贵人是廉王府上的一个庶女,自小的时候,同康王倒是见过几次,只不过后来,经过你母亲的举荐,进了宫里,到如今,成了一个贵人。”
尹箢细细地听了一遍淑妃话里的意思,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这康王,同岑贵人是从前就结下的缘分?
这么一说,她倒是回忆了起来,上一世的时候,康王登基,对于所有的手足都算不上亲厚,定多是算得上不亏待,但是唯独对于这个十二皇子,就是日后的豫王,可以说是非常地宠爱,当年齐王年纪尚且还小,所以康王可以说是把十二皇子当作自己的皇子在抚养,当年都已经隐隐透露出来,有要立这位皇帝为下一任储君的意思。
只不过,到底是出身不够,加上让康王宠溺过度,可惜的是豫王并不够争气,到头来还是让齐王给夺得了江山,也就是如今的十皇子。
周家人的血脉,到底是有血性的。不过当年也是因为周皇后并没有倒台,整个周家可以说是繁荣昌盛,所以才能给齐王提供一个谋反的机会。
夜子康,从头至尾,都不过是周家人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而这一世,这一颗棋子,就这样半路夭折了。
尹箢到底是聪明人,经过淑妃这么一点拨,顿时就明白了,夜子康上一世对尹家的人的恨意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上一世的时候他对自己也是这样狠毒,说破天了都是因为害的夜子康同自个儿心心念念的恋人分散了,让夜子康非常对自己多了怨念。
这一世,夜子康和岑贵人之事,到底还是败在了尹家人手上,只不过,这次是一个可怜的炮灰被拉出去给毙了,这个炮灰便是奂禾。
奂禾的命运没能逃脱上一世的厄运,这让尹箢心里有了非常大的警醒,所以她今天要请祁王帮自己一个忙,帮自己看看,到底是谁在暗中操纵这所有事。
虽然宫闱的事情她不应该插手,但是涉及到奂禾的性命,在奂禾尚且有机会让她救下来的时候她尚且没有去救,那么在奂禾死后,自然是要为奂禾做点什么。好歹也要取谁的性命下去,让奂禾不再孤单才是!
淑妃看尹箢也明白了,命人换了一杯热茶来,然后对着尹箢道:“阿妩。你定要记着,万事不可慌乱,不可着急,否则便给了敌人可乘之机。”
尹箢细细地听着,应了一声“是”。
听到尹箢应了一声“是”后。淑妃继续道:“昨儿晚上的时候,你失态了,这才给了旁人可乘之机,事情发生后,你又是慌了,若不是太后将你放在万寿宫,只怕你还要出事。”
这其中的厉害尹箢自己自然是晓得的,因为自己心里知道是错了,所以不敢回话,一直听着淑妃在说。
淑妃也知道尹箢是个聪明人。很多话不用说的太透,看着尹箢这样,陡然间又是想到了昨儿晚上自己的儿子居然让祁王去陪着尹箢的事情,心里顿时有了一个谱,然后道:“这昨儿到今儿,没怎么休息好吧?”
尹箢的眼周的确是出现了一圈黑黑的样子,可见昨晚睡的不好,自己也没有否认,络禾只得在一旁请罪:“是奴婢昨儿晚上没有照顾好小姐,奴婢请罪。”
淑妃也不是那种会伸手去教训晚辈身边的人。下人尹箢还是能够驾驭的很好的,所以也并没有过多的苛责,只是道:“既是这样,不如去外头走走。也好消消郁气。”
心中有郁气,最好的办法便是消出来。听闻淑妃的话,尹箢也不想多说什么,干脆地起身:“那阿妩便先出去散散步了。”
淑妃点点头,又是命人跟着:“小心伺候着,若是有一个闪失。你们也甭回来见本宫了。”
原本淑妃对于尹箢在宫中行走是很放心的,只可惜,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原因,这么一件事的引子,让淑妃对尹箢的安危再次高度重视了起来。
尹箢并不抗拒,带上了人便走了。
络禾跟在尹箢身后,宋嬷嬷窦嬷嬷把规矩教的很好,但是络禾心中仍旧是有一个疑问:奂禾到底是怎么了?
昨儿姑娘回来之后,整个人便是很不对劲,让她也是非常地意外的,但是又是让她很想不通的一点就是,姑娘跟侧的奂禾不见了!而姑娘整个人也是神不守舍的样子,好似是非常地难受,还是世子爷在里头呆了好一会儿,才把姑娘给哄睡的。
今日陪着姑娘一块儿见了淑妃,虽说络禾也算是一个伶俐的丫鬟,但是到底比不上奂禾那样通透,说了这么半天,只听到二人极其隐晦地谈及了奂禾的事情,却也没有明说,自然心里非常地受不了。
奂禾同她一起当差这么久,自然是对奂禾的情义非常地深厚,这奂禾陡然间就不见了,她出了心里非常疑惑之外,更多的则是担心。
原本想要问一问尹箢的,但是一看到尹箢这样的模样,顿时心里有很多话也问不出来了。
想必,没有了一个奂禾,姑娘才是最难过的那个人吧。
尹箢自顾自地往前头走着,果不其然,迎面便碰上了祁王。心里苦笑一下,看来淑妃是认定祁王是一个好的人选了,如今已经开始给两个人创造一个相遇的机会了。
罢了,左右自己也有事儿想要求一求祁王,让祁王知道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坏事。想了想,就道:“祁王殿下安好。”
祁王是接了淑妃的信才过来的,见到尹箢眼下有些乌青,心里顿时便疼了一把,给尹箢回了一个礼,倒也没有直接说她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反而是叉开了话题:“温宜县主对骑射很是感兴趣?”
尹箢也料不到他会突然间说起这个,但是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只不过是喜欢而已。”
祁王温和地笑了:“正月二十,西郊的狩猎场,咱们倒是可以选择狩猎,不知温宜县主是否愿意前来?”
狩猎这种事,对于闷了这么久的尹箢来说简直不要太刺激!当然是下意识地便答应了:“好啊……”
可是,转瞬的俩色又变了。
担心什么?担心这里到底是有什么人去玩儿的!
祁王仿佛是能够读心一般,对着尹箢便笑道:“温宜县主不必担忧,届时林瑶表妹和宁家表妹萧家姑娘定然也是一同受邀的。”
既然是邀请贵女和公子,这京兆喜欢骑射喜欢狩猎的贵女可是不多,自然也就是她们几个了。男子在狩猎场上飒爽英姿,自然是要有女子在一旁看着才好的。
只不过,这里头的猫腻到底有什么,谁都说不清。
祁王似乎存心不想同尹箢谈论昨晚的事儿,反而是转而谈起了很多其他的事情,对着尹箢笑呵呵地道:“从前听过高山流水,但是这乐器中,到底还是不如埙好听。”
一听祁王也喜欢埙,尹箢顿时来了兴趣:“怎么祁王殿下你也喜欢埙?”
祁王点点头,看着尹箢道:“埙的声音吹出来虽不是众人所欢喜的,但音律婉转,很是好听。”
尹箢笑了:“乐器中我唯独喜欢的就是埙,但是阿瑶的萧吹的很好,我很是喜欢。”
祁王乐呵呵地看向尹箢:“不知温宜县主是否愿意让在下演奏一去埙曲?”
尹箢惊讶地看着祁王,倒不是因为觉得他会埙而奇怪,而是因为她觉得……祁王为什么会问她要埙?
看着祁王那双魅惑的桃花眼,尹箢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将随身所带的玉埙解了下来,递给了祁王,笑着道:“劳烦祁王殿下演奏一曲,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也听一听这动人的曲调。”
玉埙随身携带,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了。祁王这个举动,到底是在暗示什么呢?
可还没等尹箢多想,祁王已经吹起了玉埙。尹箢这一次是真的惊讶了,她没有想到祁王居然真的会吹埙,而且还吹的这么好。
这样好的埙曲,若不是亲眼所见,尹箢倒是真不相信是从祁王的嘴里吹出来的。
看着祁王吹埙时候的模样,尹箢不得不说,有时候,一个长相上面占尽了优势的男子,做什么事情,都是会为他增添几分光彩的。(未完待续。)
PS: 谢谢木桥以南童鞋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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