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人佣原本毫无生命特征,此时宽阔的嘴巴似乎动了一下,接着眼睛也跟着眨动,二大爷动作神速,伸手将挂在腰间的捆尸索取出,一头捏在手里,同时把脚底下的背包踢到猴子身边,让他赶快拿出黑驴蹄子。
我目不转睛盯着,只见人佣在微微动弹一下之后,再无任何动静。
我确信自己不是看错了,惊慌稍定。转过身来,看到猴子冲了过来,手里捏着的黑驴蹄子竟然拿反了,慌忙把他拦住。
猴子发觉自己出丑,眼看人佣没有动静,当下一只手握着黑驴蹄子,一只手把那柄弯刀插在腰带上,然后解释着说道:“二大爷,这是人佣,不是僵尸,黑驴蹄子不管用。”说完自己先忍不住哈哈大笑。
就连墩子、冷晓曦两人也被逗乐,神情放松,溶洞内的气氛总算没有先前那般严肃了。
不过冷晓曦很快就跟猴子讨要短刀,说是不能私自带走墓中文物,甚至还搬出了文物法。
我对棺中陪葬品虽然也眼馋,但有女人在跟前,不想表现的太过贪婪,况且我最主要的目的是查找阴兵鬼符,既然眼前的棺木内不是刘豫,还是抓紧时间继续寻找为妙。
在洞中不比外面,最起码饮用水带的数量有限,不能随时补充,所以时间宝贵,一定要速战速决。
当然最主要的是,我们离开的时候,还要会原路返回,到时候趁着无人再摸几件明器,人不知鬼不觉,岂不是上策,我暗暗埋怨猴子不能隐忍。
猴子说不过冷晓曦,只得把短刀抽出来,冷晓曦拿在手里,正要放进棺材,忽然听到一声枪响。
枪声在溶洞这个密封的空间内,声音极为洪亮,简直有振聋发聩之感,四壁嗡嗡作响,我们头顶上方一片山石崩碎,纷落如雨。
墩子缩头躲避的间隙,我看到他头灯照射下,一块石头朝冷晓曦头上砸来,不由分说推开她,同时抢过她手里的短刀将碎石击落。
枪声是从我们来的时候那条甬道传来,二大爷急忙让大家躲到棺木后面。
与此同时,雪白的光柱将我们躲避的石床周围照得亮若白昼。
我背靠在棺木上,紧挨着冷晓曦,手指隐隐作疼。方才急切间并没有拔出短刀,慌乱中格挡,碎石破裂,有一小块溅在无名指上。
脚步声杂乱,在空旷的溶洞内听得极为真切。我心说糟了,一定是遇到了盗墓的,看样子对方人数不少。
从枪声来分辨,对方拥有武器,显然势力不小。
这一枪是向我们示警,警告我们不要打这个墓的主意。
如果按照盗墓界的说法,这属于黑吃黑,但我们是考古人员,虽非正式的,我觉得在这个时候还是有必要亮明身份。
我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二大爷喊道:“万里江山何处觅。”
这就是之前我跟二大爷用的盗墓暗语,如果是摸金校尉,他们会接着对下去。
“寻龙缠山靠星辰。”对方中有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
我暗暗焦急,这个时候,二大爷没有利用考古队的身份做掩护,反而顺着他多年摸金倒斗的习惯说出黑话,这不是找死吗?
要知道,盗墓者之间因为利益冲突,经常发生火拼,但是对于考古队,这属于国家在编人员,他们还是比较客气。尤其是在这危险的情况下,往往会网开一面。
对方对答流利,果然是真正的盗墓者。
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南派土夫子,还是北派地老鼠?因为到了现代,正宗的摸金校尉,卸岭力士,搬山道人,淘沙大将等等都失去传承,更别说护灯人这种在盗墓界类似于传说中的人物。
二大爷使眼色让我们不要乱动,他举着手,慢慢从棺后面站起身。
我听到对方有人说了声“是个老头”,接着那洪亮的声音问道:“老伯是哪条道上的朋友?”然后不等二大爷回答,那人又霸气地说道:“你们一共是五个人,从进入这片区域就被我们注意了,都出来吧。”
我们都没有动,这人又说道:“你们有两支半自动,哪个卷毛枪法不错,不过吃不住我们一梭子。”说着哈哈大笑。
对方竟然把我们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我忽然想起在进入大山之时听到的枪声。当时我们认为是打猎的,没想到却是跟踪者。
记得当时猴子就听出他们使用枪械的型号,看来不会有错。
猴子听到这家伙讽刺自己,牙齿咬得咯嘣嘣响。
眼见二大爷同他们周旋,我低声对猴子三人说千万别冲动,咱们站起来,看他们能怎样,大不了不要明器,想必这些人也不至于杀我们。
冷晓曦点头,我看着他,认真说道:“你不要出面,万一他们开枪,先想办法逃出去。”谁知冷晓曦却拒绝我的好意,说道:“我这个人从来不会丢下同伴。”
这话从一个娇柔的女人口里说出,我真觉得热血上涌,当时真想抱住她,对她说:“好的,要死咱们死在一块。”
可是现实并没有这般狗血,冷晓曦率先站起,接着我猴子墩子纷纷挺身站立。
灯光照在我们脸上,一时间看不清楚对方有多少人,我大声说道:“既然都是同道,没必要把事情做得太绝。”
对方会意,将灯光移开。
很快我的眼睛适应了溶洞内的光线,看到对方高矮胖瘦一共九个人,这九个人都穿着紧身装,背后鼓鼓囊囊背着行囊,每人手中一把突击步枪,黝黑的枪管依旧指着我们。
看到对方的阵势,我就明白无论人手,还是武器,我们都跟他们差的太远,只是不明白这些人是故意跟踪我们,还是也在寻找这座古墓,无意中同我们撞到一起?
“你们摸金倒斗很有一套,不愧是摸金校尉?”
我闻声望去,说话的人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年龄大概四五十岁,看样子是他们的头目。
“行有行规,家有家规,既然撞到一起,无非图财图平安。”二大爷冲着人群说道:“现在请你们放下武器,咱们倒斗行里最忌讳窝里斗。”
“谁跟你窝里斗?”对方冷冷说道:“实话说,这个墓我们早就踩好点,只是人手不够,等我召集来兄弟,没想到却被你们抢了先。”
这几句话说得我心里极不舒服,明明是这些人暗暗跟踪我们,等我们除去红巨龙,破解“古泉镇煞”秘术,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开棺木,他们来坐收现成,反而说成我们抢了他们的买卖。
不过毛主席老人家说过,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几个家伙黑黝黝的枪管就是话语权。我们完全没有反击之力。
眼看这些人贪得无厌,凶神恶煞一般,我知道眼下唯有舍弃这口棺木,何况在次之前,我们已经准备放弃,重新寻找墓室,也不算损失。
只要能留下条命,那比什么都强。
这时,一束光线照在冷晓曦脸上,一个人啧啧赞道:“好一个大美人,留下他,老子什么宝贝都不要。”
说话的是一个脸颊狭长的汉子,三十岁左右,满脸奸笑。我眼看这家伙带着轻慢的举动,急忙站在冷晓曦前面,替她挡住手电光,皱着眉头说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我们也有两支枪,就凭我兄弟的枪法,相信临死之时撂倒你们两个也不成问题。”
我一说,猴子咔嚓一声子弹上膛,枪口对准了络腮胡。
这个时候,二大爷满口的江湖话,所谓的倒斗规矩已经失效,这都什么年代了,手电取代了火把,突击枪代替了刀枪,炸药淘汰了斧头铲子。
面对这伙亡命之徒,这些根本没有,所以我故意放出狠话,表达自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让对方不敢过分进逼。
这番话果然起了作用,那络腮胡立刻朝长脸同伴骂道:“滚犊子,你少给老子招惹麻烦,咱们这笔买卖做成,老子给你包个明星,让你爽翻天。”
这时,冷晓曦在身后偷偷拽我衣服,我不动声色转头望去,只见方才放在棺材板上的青铜铃铛发出微弱的火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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