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解也看出不妙,拼力解释。
千言万语一句话,这真是他师门内部矛盾,不是针对地仙会,又保证这事他一定会尽快解决。
好说歹说,葛修、徐五和龙孝武才算勉强相信,但心里存了芥蒂却是难免。
我就又提白口饭这事。
魏解无奈只好说他去同曲大江讲这事,让他去我那里拜门。
这次的聚会实际上是不欢而散。
当天晚上,大河村头的警务室进了贼。
我在那里做了设置。
那边进人,这边我就知道了。
不过我没去管。
老曹死了后,那个警务室就一直闲置着没安排新人来。
里面我早就查过好些回来了,连墙角的耗子洞都借了高尘花去掏了一回。
在确认没有遗漏之后,我在临窗那张桌子底下留下了些微不可察地施展三阴藏神术的痕迹。
特意给魏解准备的。
转过来两天,曲大江上门求见。
我简单见了他一面,但一不收为弟子,二不做力士,只能算是个最简单的门下。
曲大江忧心忡忡,又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讲了一遍,解释他不是慢待我,而是怕来了给我招灾祸。
我自信满满地告诉他不用担心,再过两天就告诉魏解他们四个,我在回家的路上遭到伏击受伤,并且把四人拉到伏击搏杀现场展示给他们看。
种种搏杀斗法的痕迹自然不用细说。
其中最醒目的则一处被打穿的公交站牌。
我告诉他们,当时我躲在这站牌后面,对方无声无息地打穿站牌,我一时不防才会受伤,好在当时身边有挎包挡了一下,才算伤得没那么重。
说完,现场向他们展示了我身上乌青的拳印。
绝对是老曹的拳印。
我特意摹画下来的。
看了现场后,几人的脸色都异常难看。
魏解保证会尽快追查自家师弟的下落,给我个交代。
我以此为借口不再去道场,也不再参与葛修扬名的一应事务,安安静静躲在家里养伤。
躲了几天,各种消息陆续传来。
翻花饭那边几个残存的掌穴终于扛不住跑去投案自首。
公家的打击至此结束。
这个大型盗版的案子甚至上了省台新闻,作为严打的成果之一展示。
胡东风的人借此悄然掌控了这个饭口。
当然,为了尽快完全掌握这个饭口,胡东风并没有对已经被抓的几个掌穴赶尽杀绝,而是动用关系给他们减轻刑罚,并且捎话进去只要他们配合把整条线都交出来,就帮他们办减刑,等出狱之后还会再给一部分安家费。
小兴子一伙人也在这次变动中拿到了街面分销盗版光碟的生意。
虽然只限于金城,但对于他们这个因为内斗损失严重的荣门团伙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的饭口。
靠着这个,他们就可以暂时停止街面趟活,避过严打风头,甚至借此转型专门做盗版分销也不是不可以。
小兴子为此特意上门代手下兄弟谢过我,又重新表了表忠心。
胡东风也上门对我表示了感谢。
他上门那天,正好陆尘音也在,正同我讲她去那三所老校探查的情况。
按她说那三所老校的校址大有讲究,准准跟风水术有关系,但她不懂风水术,所以得请个真正的行家来具体看看情况才行。
但这事她现在没法办。
按黄玄然的要求,下山之后到去道教学院上学之前,她只能呆在金城,不准去外地,也不准参与正道大脉的任何事情。
这也是黄玄然把今年要召开的正道七十二大脉投资大会托付给我的原因。
我安慰她也不用太急在这一时,现在魏解有我看着,又有姜春晓的305办公室这样的公家力量,真要有什么大图谋,很容易就发现,不用太过担心。
陆尘音无奈地说师傅天天防她这个徒弟跟防贼一样好像一眼看不到就能捅破天似的,真是一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没有。
我觉得她这话说得有道理,黄玄然显然就是担心自己这个徒弟搞出事情才让我看着她。
当然这话就没必要跟陆尘音说了,反正她也心知肚明。
我们这正说着话,胡东风就进来了,连门都没敲,坐着轮椅,依旧是那个矮壮如山的沉默中年男人推着。
“周先生,这回可是要多谢”
胡东风进门就大笑开口,满脸的春风得意,只是话刚说到一半就卡住了,一脸见鬼的表情,再说不出一个字。
他看到了坐在我对面的陆尘音。
陆尘音就不跟我多说,起身往外走,路过胡东风身边的时候,瞟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右腿怎么也被人打断了”。
胡东风直接从轮椅上滚下来,跪到地上面如土色,浑身哆嗦得跟筛糠一样。
陆尘音轻笑一声,头也不回地出了屋。
我过去说:“胡公子,这是怎么了,赶紧起来啊。”
胡东风看着我,脸白如纸,“陆,陆,陆”
牙齿上下打战,咯咯直响。
我不由好奇,让胡东风的手下把他架到沙发上坐下,又倒了杯热茶给他灌下去,他才算缓过神来,脸带畏惧地看着我,说:“怪不得邵老三说你背景深厚,原来你跟小陆姑娘认识。”
我笑道:“她是我师姐,怎么了,你认识她?”
“认,认识!”胡东风脑门又冒出汗来,明显不愿意多说这事,转移话题,“盗版那条线我拿下了,这次特意来谢谢周先生不计前嫌地周全我在金城的场面,我这人向来不说虚头话,以后但凡有周先生有用得着我的,尽管开口。咳,这条线的惯例,我给你再翻一番。”
我说:“这就不用了,你场面大,要安排人多,该什么规矩就什么规矩,但有一点这饭口面上还得是我周某人的,这里有地仙会的门面,再一个你要是离开金城回京,这饭口得还给我。”
胡东风连连应了,又试探着问:“我听邵老三说他有个大生意,不知道我能不能跟他掺一手。”
我摆手说:“邵卫江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我也管不着人家,也不想管。能不能掺一手你跟他说就行。再记得一点,别回京,什么借口都不行。”
胡东风显然还想说点什么,但犹豫再三,又往门外看了又看,终究没说出口,急急就告辞走人。
显然是怕陆尘音回来。
吃晚饭的时候,我就问陆尘音这事。
胡东风再怎么说也是京圈的大衙内,对着姜春晓这种顶尖大院子弟虽然畏惧,却也没有像看到陆尘音这样几乎要吓死的模样。
陆尘音拨拉着饭,漫不经心地说:“他那条左腿是我三年前跟师傅进京的时候打断的。”
我大为意外,“三年前你才十二岁吧。”
陆尘音说:“十二岁就不能打断人腿吗?我九岁的时候跟师傅去青海,就曾经单杀过狼王,打断个纨绔子弟的腿有什么稀奇的。”
我说:“那也不至于怕你怕成这样吧。”
陆尘音说:“哦,当时跟他一起的几个人后来都被毙了。”
这就对了。
能跟胡东风玩在一起的,出身应该都差不多。
我突然想见陆尘音初见邵卫江时就想打死他,还说他跟她以前见过的一些京城的大衙内一模一样,大概跟脚就是落在这事儿上了。
记得她说当时就想把那些大衙内都打死,但被黄玄然拦了下来。
所以,那些人过后还是都死了,而且还是明正典型。
怪不得胡东风会怕成那样。
陆尘音停嘴不吃了,放下筷子,很认真地看着我,“你不是要他做事吧,这可不行。”
我说:“邵卫江有个买卖,需要人背锅,他挺合适的。”
陆尘音这才又拿起筷子接着吃饭,只嘟囔了一句,“邵卫江这人也挺讨厌的,你要是看不住他,将来我一定会打死他埋树底下。”
我笑道:“江湖上有个说法,手上有人命的被称为真佛,所谓小佛露相伤命夺魂,大佛降世寸草不留,你这挺有大佛降世的派头。”
“我这人脾气挺好的,从小到大只生过一次气,就是进京那次。那次死了九个人,也不是很多是不是?”
陆尘音展颜一笑,眼神深处却是冰冷。
我就没再细问。
晚上睡觉前,邵卫江给我打来电话。
“卧槽,胡瘸子那小子疯了,昨儿还挺高兴,说要去你那里道谢,这刚突然跑到我这里来非要让我带他去香港挣钱,我本来还想再拖他一拖,哪知道他就耍起赖来,连哭带嚎地抱着我大腿不让我走。我让他缠了两个多点,实在没办法就答应他。周先生,你又给他使什么手段了,别把他吓出毛病来。”
“没有,他是看到陆师姐被吓的。”
“哈?陆尘音那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可怕的,能把胡瘸子吓成那样?”
“他那条左腿是陆尘音打断的。”
“啊?咳咳咳那个,周先生,你看我这边钱都准备妥了,背锅的也定下了,这就奔香港去了?”
“去吧,我给你个联系方式,到了那边找这个叫刘爱军的人,讲清楚了,具体事情由他操办,你就负责把胡东风看住,让他背好锅就行。”
“妥了,胡东风这小子背锅肯定没问题,就怕他过后反过味儿来跟我这边不算完。”
“放心,我会安排人让他跳楼自杀,不给他找你麻烦的机会。”
“咳,咳,咳周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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