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光芒,带着金色光圈,刺进我半眯缝的眼睛里,我似乎看到自己像条远古的长脖子蜥蜴一样趴在第一排的课桌上。
双手垂靠在桌子的前方,像两条失去生命的尾巴,任由下巴顶着生硬的橘红色书桌,嘴角裂开,口水漫延,望着外面空荡荡的操场上。
热气蒸腾,暗红的塑胶跑道呈现着性感的弧线……
阳光明媚的午后,我无数次这样荒废着自己的生命,直到眼睛刺疼,眼睑灼热,才收回目光,懒洋洋的将脑袋歪侧到另一边,看到站在讲台边上一个曼妙阿娜的身影。
光影从白纱般的裙子照射进去,我仿佛见到了生命的密码……
帝王将相,皆由此出也!
嘶!我吸了吸满桌的口水,漫天佛光散去,老师的脸转了过来,冲着我似笑非笑,那慈悲的眼神让我脑袋顿时嗡嗡作响起来,胸口一口气憋得无比难受,随时都要窒息一般……
……
……
“咚咚咚”!
鼓点一般的敲桌声一下就把我给震醒了,我揉了揉微微有些发疼的眼睛,一脸懵逼的看着对面,光影中一颗圆乎乎的脑袋,堂竖纹,眉间窄小,一副城府深沉的模样。
站在我边上的龙泽咳了一声,说这是郝处!
我猛的彻底就醒了,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顿时一身冷汗就都出来了。
虽然才到四九城三年多,但在朝阳群众的熏陶下,我也知道天子脚下,有些地方惹不得,比如这“八大处”就是一个!
老式吊扇“吱呀、吱呀”的转动着,扇片切割着白炽灯管散发出来的光线,我一颗心突突的乱跳,妈的,真是屋漏偏遇连夜雨,到了此时,我还搞不清楚,他们把我弄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叫吴晨,出生在南方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后来辗转于国内外读书,毕业后在美帝的华尔街混迹了两年,赶上了金融风暴,公司几十号仁兄集体失业,我带着自己开发的一套模型,回了国内。
自由散漫惯了,不想再朝九晚五的上班,便忽悠了一些相熟的哥们儿,做了个见不得光的小私募,本来小日子过得还挺稳当。
不料风云变幻太快,我还在深山之中当驴的时候,各种催要保证金的电话就跟雪崩了似的扑裹而来,等我赶回京里,他娘的什么都晚了,欠了一屁股债。
清盘之后,余心不足的浑浑噩噩过了一阵子,就莫名其妙大半夜就被查了水表,被这个叫龙泽的壮汉给弄到了这里来,扔在这个房间发呆到混混欲睡,才算见到个管事的了!
到底是谁把我给点了?真是人心隔肚皮,当时还都他娘的一个个安慰我不用急,千万别上天台,现在倒好,直接弄到这传说中的阎王殿来了。
实在想不出是谁来,我在心里默默的诅咒了一番那些可能通天的家伙,不料那个叫郝处的家伙一开口,压根就没问我小私募的事,简单的聊了几句类似姓名籍贯的屁话之后,就示意站到他身旁的龙泽打开幻灯机。
光影斑驳中,墙上投影出一张照片:我精神抖擞的站在一个石碑前面,右手伸出竖起大拇指,脸上满满的都是无知的灿烂。
这都没什么,谁没有几张装逼的照片呢?问题是空旷的碑面上刻着一个硕大的图案,中间是正倒两个三角形组成的六角星状,外面笼着一个圆圈!
我一看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心知今天的事未必是我原来想的那么简单,再看到一脸威严的龙泽和似笑非笑的郝处,我立马就打定主意,积极主动,争取坦白从宽。
所以当郝处套路满满的问我那是什么什么意思的时候,我一点犹豫都没有,说那代表这神智学会。
废话么,相片都弄到了,以他们的职业,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图案是什么!
郝处他们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满意,拉了一声长腔,问我这个学会跟郇山修道会之间是什么关系,我又跟它们是什么关系。
我心里一寒,吞了吞口水,斟酌着说就我所知,神智学会一战前才在纽约成立,以研究神智学、神秘主义与精神力量为主,后来分裂成几个不同的后继者。
而大名鼎鼎的郇山修道会是从骑士圣团发展起来的,虽然行为隐秘,但是有明确的目标,据说是寻找圣杯跟保护宗教的纯洁性。这两者之间应该木有什么关系。
其实还有另一种说法,据说神智学会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时期或者更早些,在几大宗教诞生之前便已经存在,向来独立于各种宗教之外,他们似乎也在寻找某种东西或者答案,但是从来没有成果呈现在世人面前……
当然,我不会傻-逼到连这种“据说”都坦白出来。
至于我,当时参加的是常青藤校园间的青进会,跟这两个组织那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怕他们弄不清楚,进一步解释道:“那玩意有点类似于咱这里的团组织,离真正的神智学会还差得老远!而且不久后我就退了出来。”
郝处他们似乎对此有些不以为然,问我为什么就退出了。
这让我有些抓狂,沉积了一个晚上的惊慌跟压抑,却不敢爆发,只好跟他们说纯属无聊!
他娘的都说天朝人会扯蛋,其实鬼佬扯起蛋来更加生疼,不说那些宇宙第一的南国棒子,美帝鬼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哪哪都是神秘学,一个个神经兮兮的,脑回路接近精神病状态。
我之所以进那个鬼扯的青进会,完全是机缘巧合,某次学生爬梯上,一个剪着短碎金发的家伙,兴趣盎然的跟我请教了许多所谓东方文化,那时候的我还年轻啊,愣是口水横飞的吹了一通牛逼。
后来才知道那个全身名牌的哥们,就是校园里大名鼎鼎的zenk,祖裔是英格兰贵族,到处宣称从他爷爷留下来的一副水晶眼镜中,提取出了外星人的信息。
就是这么一个的主,在听我吹完牛逼之后,深为折服,过不了几天,就非要做我的介绍人,拉着我进他们那个鬼扯青进会。
进去之后我才知道,青进会据说是神智学会在常春藤校园的储备组织,里面的骨干往往会在考察多年后被挑选进会。
当然,这个“据说”我也不会跟郝处他们说,至于了不了解,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我跟龙泽要了半杯水,喝下去,继续交代道,像我这样打酱油的,根本就接触不到核心,真的算是来去自由,尽管zenk多次表示遗憾,操着寒碜得有点恶心人的普通话,说很看好我哦。
不过我哪里理他,心想拉倒吧哥们儿,你那豪宅好几座,听说英伦那边还有祖传城堡,俺这跟你扯完犊子,还得赶去小饭馆刷盘子呢!
郝处“笃、笃”的叩着木制的沙发臂靠,龙泽声音低沉的说别扯那么远!他们就那么轻易让你退了?
什么意思?该不会怀疑我是回来砸墙的带路党吧?
生死事小,失节事大!娘的,这可不能马虎,我顿时叫起撞天屈来:“说白了,青进会就是一个外围学生组织,来去自由,全凭兴趣,可不是搞传销的……呃,我向老人家保证,咱虽然在美帝呆过,可时刻不敢忘了自己是社会主义接班人!这不是快马加鞭的回来投身祖国建设事业,为伟大的中国梦添砖加瓦了嘛……”
喷了一阵口水,见他们两个都默默无语,我迟疑了一下,问道:“这照片,你们是哪里弄来的?”
龙泽瞪了我一眼,一股凌厉的杀气扫来,这他妈一看就是高手,哥们儿虽然从小到大没少在街上跟人练过,但遇到这种职业杀手型的变态,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更别说这是在他们的地盘上了。
我也就是咋呼着胆儿随口问了那么一嘴,也没指望他们会回答我,谁知道龙泽这哥们儿直接扔了一个炸弹给我:“这是从一个死人身上找到的!”
死人!我被震的魂儿颠了几颠,谁他妈这么缺德,死了还揣着我的相片?难道是那几个债主?妈的,老子都还没上天台,他们倒是急着赶去投胎?
不容我多想,墙上的画面切换了一下,龙泽说这是照片的背面,问我是什么意思。
灯光刺目,背景模糊,我睁大眼珠子,在一大片淡黄色的背景上好不容易瞧出两个大字:否三。
“这是什么意思?谁写的?”我念了一遍,完全不明所以。
见我一脸的懵逼不似作伪,沉默了许久的郝处,跟龙泽对望了一眼,粗短的手掌突然在臂靠上拍了一下,站了起来说:“走,去现场!”
现场?这个词一听就有那么一股子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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