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究竟是谁或者什么东西在敲墙,我只知道被一个锲而不舍的东西大半夜骚扰肯定不是好事。
“三清在上,金光护身,三清在上,金光护身。”
这是书上写的道家金身咒,只不过我这修为不够,现在念出来完全就是一个心理安慰,根本就起不了驱妖除魔的作用。
就在我悔恨平日里没有多跟着师父学两招的时候,敲墙的声音戛然而止,卧室又恢复了平静。我将被子偷偷拉开一角往外看,那墙就是墙,根本没有异常。
嘭!
我正要松口气,墙面突然就爆开了,一只满是混凝土的手从墙里掉了出来,正打在我的脸上。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懵了,怎么也没想到这墙里竟然还有凝着死人!
韩艳和刘长安他们也终于有反应了。韩艳穿着睡衣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拿着手枪一脸严肃地对准我。
我抱着被子都快被气晕了,“你指着我干啥玩意儿,我是受害者!”
一听我这么说韩艳转头一看,也看见了从墙里掉出来的那只手。好歹也是个刑警,韩艳马上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将枪收起来,立刻给她的同事打了个电话,让同事通知法医来她家进行现场勘查。
“喂,这墙是怎么坏的?”
韩艳一副看罪犯的表情盯着我,好像我之前对墙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墙才变这样。
我没好气地噎了韩艳一句,“我要说是墙先动的手,你信吗?”
“信个屁!你老老实实给我交代!”
正好刘长安也到了,我将之前听到有人敲门还有这家的风水布局有问题的事情都详细和他们说了一遍。
元宝叔听得脸都白了,他抱着膀子看了眼四周,“玄清你可别吓我,你的意思是这墙里真有尸体?”
“不至于每面墙都有,但至少我这面墙是有的。”
话一说完我自己也觉得奇怪。
按理来说要在这墙里浇筑尸体,必须在主体工程封顶之前做完。那个时候这个房间会分配给谁,根本就还没有确定下来。
也就是说尸体封墙这件事根本就不是冲着刘长安一家来的,是巧合?
思索间刑警队的一群警察已经到了。将刘长安家作为命案现场封锁了起来,我们几个最终还是难逃住宾馆的命。
元宝叔这次被吓得够呛,就算宾馆里有多余的房间元宝叔都坚持要和我住一起。韩艳在进房间的时候倒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封在墙里的那人是我杀死的一样。
我愤愤不平地在心里想,以后找女朋友绝对不找当警察的。天天怀疑这怀疑那儿的,日子根本没法过。
再次躺在床上已经是凌晨两点,元宝叔昨晚就没有睡好,现在有我和他住一间房他躺下就睡着了,鼾声大作。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困意很快也袭来了。
这一晚我又做梦了,梦里我站在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脚下全都是碎石子,但碎石子之间又有茂密的水草摇曳。
“帮帮我,只有我才能救你。”
一个女人轻柔的喊声从远处传来,我朝四周看,除了浓雾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你是谁!”我大声喊道,“这里是哪里?”
“你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你。我们见过面的,只有你才能帮我。”
我若有所感猛地回头,一口晶莹温润的水晶棺静静地放在我身后。水晶棺里一条红色的小鱼正贴着水晶棺鱼嘴一张一合,好像刚才就是她在和我说话一样。
我正要凑过去一探究竟,突然一只手从水晶棺内部的浓雾里伸出来,将那条红色的小鱼给死死地攥在手中。
这是一只溃烂恶心的手,手背的皮肉在水里漂浮着,皮肉下的白骨若隐若现。
小鱼被抓进了浓雾中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青绿色瞳孔的眼睛。
“次奥!”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冷汗把衣服被子都浸湿了。
元宝叔拿着毛巾站厕所门口一脸怪异地看着我,“玄清,你也老大不小了,考虑过找女朋友没有?”
我这还心有余悸,元宝叔居然还和我说这些。
我揉了揉太阳穴,随口答道,“师父说了我今后注定五弊三缺,找女朋友这事儿随缘吧。”
“随缘?”元宝叔猥琐一笑,“你愿意忍着我也不介意,就是我们这退房的押金恐怕是要不回来咯。”
“嗯?”我心中正疑惑元宝叔为什么这么说,两条腿一动顿时反应了过来。
卧槽,我真他妈是个人才。
别人都是做春梦才会梦遗,我居然做噩梦也会梦遗了?
最夸张的是我这量还不是一般的大,就像元宝叔说的那样,这被褥和床单肯定是得赔钱了。
我正心烦意乱,门外又传来韩艳叫门的声音。那敲门真是哐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抡着锤子在砸门。
如果只是我和元宝叔出来开房也就算了,这糗事他知我知我心里还好过一些。偏偏这押金是刘长安的,待会儿客房检查了和前台一说,岂不是连韩艳这小丫头也知道了?
见我坐在床上神色复杂地一动不动,元宝叔老气横秋地说道,“玄清你也不要愁眉苦脸的,你叔我现在可羡慕死你了,啧啧啧,年轻就是好,竟然还有多的。”
这元宝叔一言不合就要开车,我赶紧一摆手让他打住,“元宝叔你就别说风凉话了,快帮我想想怎么办吧。”
元宝叔切了一声,“这有什么难办的,全都丢厕所里用水冲一下味儿就全没了。”
“把被子丢进厕所要赔的吧。”
“你以为不丢你就不赔了?”
我一愣,对元宝叔竖起大拇指。这姜还是老的辣啊,虽然丢厕所里素质分肯定被拉低了,但不至于出糗啊。
说做就做,我把弄脏的被子丢到厕所里开淋浴头冲洗,元宝叔则一边刷牙一边问我道,“玄清啊,你师父和你说你今后肯定会五弊三缺?”
“差不多吧,反正老了一个都跑不了。”
元宝叔砸吧一下嘴,叹了口气道,“我以为我就已经够无耻了,没想到你师父比我更无耻。”
我一愣,“元宝叔你说这话啊是什么意思,我师父怎么你了你这样说他。”
元宝叔伸出五根手指,“我问你,五弊三缺是不是鳏寡孤独残,钱、命、权。”
我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你师父当赊刀人当了这几十年,五弊三缺他占哪一样了?”
“这鳏、寡、孤、独除了残好像都占了啊。”
“放屁!”元宝叔愤愤不平地板着手指一根根数给我听,“鳏,你以为你师父没有相好吗?你这也太天真了。”
我靠,这可是猛料啊。
我不动声色地问道,“我难道还有师母?”
“哼哼,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元宝叔将嘴里的泡沫吐干净和我说道,“我问你,每年的七月十五你师父是不是都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去一整天?”
元宝叔这不提还好,这么一提好像还真是。
从我记事起师父就一直有这个习惯。无论遇到什么事中元节都会全部推迟,出去一整天。
那时候我只当师父穿整洁点是为了祭奠某人以示尊重,现在回想起来师父好像打扮地过于骚包了一点。
我突然一个激灵,难以置信地看着元宝叔道,“元宝叔,师父的相好该不会是”
“诶,你自己知道就是了,别说出来。”
这太劲爆了。我的师母竟然不是活人?
元宝叔拍着我的肩膀一脸认真地对我说道,“以前你元宝叔我只佩服两个男人,一个是董永一个是许仙。”
“为什么?”
“一个敢弄蛇,一个敢日仙啊!现在我才知道你师父才是纯爷们儿,连鬼都不放过,服了,我真是大写的服!”
元宝叔这话说得我哭笑不得,但至少我也知道了鳏怎么破了。说不定以后我也就走师父的老路了,找个女鬼当女朋友算了。
除了五弊,还有三缺。
按照元宝叔的逻辑,这三缺怎么破不用他说我也能猜个七八分。
这么些年无论是草堂也好,还是草堂的开销也好。这些东西全都是记在元宝叔名下的。
客观来说这些钱财都是不属于我师父的,元宝叔要真哪一天和我师父翻脸了,那草堂里的一帮子人全都得喝西北风。
但元宝叔会和我师父翻脸吗?
显然不会。
且不说有我这个时不时就定个墓穴让元宝叔去挖去发财的小子,就说没我师父出手相助,元宝叔这气运早就死了几十次了,哪还有命在这里和我臭贫。
我正想问问钱这一块是元宝叔在负责,那权和命这一块师父是怎么解决的,谁知道韩艳又在门外哐哐地拍门。
“张玄清你们是不是死里面了?你师父没教你要做一个守时的人吗?赶紧地给我出来,要不然我就踹门进来了!”
韩艳一吵我就头疼,这虎妞是不是觉得这世界上就没有暴力解决不了的问题?
和元宝叔收拾好东西走出房间,对于五弊三缺的疑惑也只有今后再请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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