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鬼车的这一茬儿,龙飞城对阎守一的家乡有了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毕竟刚到就撞鬼,这印象可着实不好啊!
不过阎守一和林紫彤没什么感觉。
三人又走了不远,过了一座小桥之后,便远远地看到了路边亮着灯的小超市,超市外面还挂着旅馆住宿的招牌。
那就是阎守一的发小家开的小超市和旅馆了。
奇怪的是,此时发小的小超市外聚集了不少人,而且他们全都穿着白色的丧服,门前放着不少花圈,门外还有冒着烟的土灶。
林紫彤小声对阎守一说道:
“你发小家这是在办丧事?”
阎守一皱了皱眉头:“我和江爽也许久没联系了,不知道他家是谁去世了。”
事实上,真正在丧事上能掉眼泪的,也就只有死者的至亲,其他人都是来参加个热闹。
来时吊唁几句,象征性地抹一抹眼泪,安慰一下死者的家属,接着就是和其他亲朋好友闲聊吃席了。
按照芝城这边的习俗,人死后要将尸体在灵堂上供奉三到七天,期间选个良辰吉日出殡吗,送去火化下葬。
而供奉的这几个晚上,必须有人彻夜守在灵堂,为死者点引魂灯。
引魂灯像是一棵圣诞树,只不过树上装饰的不是糖果和彩灯,而是一支支蜡烛。
在点灯的时候,家属还必须念诵经文,念一遍烧一叠纸钱,一共要烧七七四十九次遍,家属才可以去休息,让其他人接着守夜。
此时江家的小超市门口,几个老爷们儿凑在一桌,边抽烟边打牌,热热闹闹的看不出半点悲伤的情绪。
阎守一三人靠近后,倒是引起了几个老爷们儿的注意,其中一人认出了阎守一:
“哟,这不是陈家村的阎守一嘛?你好兄弟的老爹死了三天了,你现在才想起过来探望啊?”
也怪不得这老爷们儿说话直白,农村人说话都比较耿直,因此也容易得罪人,但他们善良淳朴的一面也展现得十分干脆。
阎守一没有计较,解释道:“我之前去外地了,也不知道消息,这会儿才回来江爽人呢?”
“在里头呢,你进去看看他吧!”
“行,几位接着玩。”
走进灵堂,阎守一看到了一道孤独的背影,跪在棺材前低着头。
阎守一一眼就认出此人是江爽了,但他没有打扰江爽,而是抬头看了一眼江爽父亲的灵位。
龙飞城也看到灵位上方挂着的照片了,他不由得张了张嘴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之所以欲言又止,是因为龙飞城刚才在那辆鬼车上,好像看到张爽的父亲了。
“阿爽。”阎守一喊了一声。
江爽慢慢地回过头来,他的脸色十分苍白,整个人也显得十分消瘦。
但认出是发小来了,江爽还是本能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守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刚回来,”阎守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大的事儿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
“你去接你爸出狱,是开心的时候,我不想影响你。”江爽答道。
阎守一叹了口气:“哎,节哀顺变。这次我回来,会停留不少日子,有话咱们慢慢聊…对了,给你介绍两个人,这位是龙飞城,我在榕城认识的朋友,这位是林紫彤她是我的新婚妻子。”
江爽两眼一瞪,眼里难得地有了一丝神色:
“没想到你居然比我还早结婚弟妹你好,我是江爽,守一的发小。”
“你好。”林紫彤与江爽握了握手,又安慰道:“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虽然听不太懂你的意思,但我知道你在安慰我。”
江爽站了起来,见阎守一他们一行风尘仆仆的模样,不需要阎守一开口,他便拿出了两把钥匙:
“我家是开旅馆的,最不缺的就是房间,你们赶路应该也累了,回房洗个热水澡吧,我喊我妈给你们煮点夜宵吃。”
这夜宵也不光是煮给阎守一他们的,也是做给门外那帮忙守夜的老爷们儿吃的,所以阎守一也没有拒绝。
他让林紫彤和龙飞城分别拿着钥匙先回房,打算和江爽单独聊一会儿。
两人在灵堂的角落坐下,江爽盯着他父亲的棺材有些出神,半晌才勉强开口:
“守一,我有个不情之请。”
“是帮伯伯挑坟的事儿吧?”阎守一问。
江爽点点头。
农村人自家都有田有山,所以也不会去买公墓,找个风水先生上山看一看,看中了就带几个人上去挖就是了。
江爽知道阎守一有这方面的本事,所以才提出这个请求。
阎守一立刻答应了下来:“咱们也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这件事你放心,包在我身上。”
“谢谢你了。”江爽不善言辞,表达感谢的方式很简单直接。
“多嘴问一句,伯伯他是怎么死的?”阎守一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江爽的父亲正直壮年,身体好得很,不应该说走就走的。
江爽犹豫了片刻,最终说道:“车祸。”
“车祸?”
阎守一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江爽的脸色明显不太对:“你实话实说吧,若要我来挑坟儿,也得知道伯伯的死因,死因不同挑的坟地也不同,万一冲突了,是会影响到后代的。”
闻言,本来没打算说实话的江爽,只能吐出实情:
“我爸是被人活活用挖土机压死的。”
阎守一面色大变:“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是意外吗?凶手被抓进去了吗?”
江爽摇了摇头:“咱们都是陈家村出来的,你知道我爸在陈家村后头有一片山吧?你走后没多久,有人发现了那是座矿山,之后就来了一群芝城下来的黑矿队,连招呼都不打就开始挖,我爸知道消息以后立刻就赶回去了,结果对方来头不小,仗势欺人,几次扯皮都没有结果,我爸去举报也没人搭理,大家似乎都惹不起那矿队的老板。前几天我爸又去矿场上与他们理论,结果争吵中被人开挖土机给压死了!”
“竟有此事!!”阎守一万分愤怒。
“那矿队老板人脉很广,势力很大,他随便安排了一个人去顶包,还托关系把这件事变成了一个意外,买通目击证人说是我爸自己不小心撞到挖土机的车轱辘底下的,最后有可能连那顶包的家伙都不需要坐牢,赔点钱就算了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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