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神庇佑王国!殿下,海滨的祭司们已经向您,献上了歌颂的祭歌。那接下来,就该让海滨的武士们,跳上一曲忠诚的战舞了!…”
“好!哈哈!来,且让我看一看,海滨武士们的雄壮!…”
夜风吹暖,众将饮酒酣畅,宴席上也渐渐喧哗。随着黑狼托尔泰克的提议,海滨的武士营长们,就脱下汗湿的长袍,只穿着一件兜裆布,手持着无锋的战棍登场。
在中美洲诸部的宴会中,祭司与武士们献歌献舞,正是部族会盟中最常见的场景。通常来说,这种歌舞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在实力旗鼓相当的部族间,互相展示自己部族的史诗,以及彰显武士的勇武。而若是互相存在冲突的部族,甚至会在宴会上约斗,让武士们手持利刃死战,来决定一片湖泊、一块山头的归属,甚至一场冲突的胜负。
而另一种歌舞,则是发生在地位较高的领袖,与地位较低的追随者之间。地位较低的祭司与武士,会通过祭歌与战舞,向领袖和尊贵者,表示忠诚或是崇敬,正如此时此刻。
“咚咚咚!…”
急促的皮鼓声,在宴席的角落响起。八位托托纳克的武士营长,排成一列,齐齐伏地,向王者行礼。修洛特神情一肃,注视着这几年新归顺的海滨豪杰们,也回忆着各位营长的名字与出身。
“营长木蜥,出身自五山城的降将,最早归顺联盟,也历经了海滨的绝大多数战役…
营长红耳,羽蛇古城的平民武士出身,最为恭顺,清理起各部贵族最为得力…
营长沙水隼,廿水城征调的部族武士出身,是一位勇猛突击的先锋营长…
营长奎卡马,土河部的头人出身,第一次金湾之战被俘投降,擅长丛林中的营队厮杀…
营长虎羽,锥屋城的投降武士出身,亲手献祭了前任锥屋酋长约尔津,也是一员陷阵的突将…
营长林狼马亚昆,出身自郊狼城,最为虔诚勇猛、嗜杀好战,也最得黑狼的喜爱…
营长黑矛石,石刻城投降的平民武士出身,善于投矛和林间厮杀…
营长神兔托奇纳,南方兔丘城的前任酋长,在金湾城被俘投降,随后失去了部族酋长的位置,擅长对付南边的山中部族…”
修洛特一眼望去,这些托托纳克营长,全是诸部归顺的降将,大多是从武士中厮杀而出,也几乎全部擅长丛林中的战斗。接下来,王国若是要征讨玛雅诸部,深入尤卡坦半岛的丛林,就离不开这些适应丛林地形的海滨将领!…
想到这里,修洛特面露笑容,举起酒杯,大笑着赞扬道。
“主神庇佑!你们都是海滨军团的营长,是王国忠诚勇猛的将领,也是海滨诸部最可靠的中坚!…哈哈!我最喜勇士!…来!埃卡特,给几位勇士,都倒上龙舌兰酒!”
“主神庇佑!赞美殿下!…”
八位武士营长面露激动,一齐饮尽酒水。随后,他们扔掉酒杯,就在修洛特面前,舞起沉重无锋的战棍,跳起豪迈激烈的战舞!
“啊哈哈!太阳注视战场,神蛇舞动尾巴!…
啊哈哈!鲜血浸染大地,勇士奔跑冲杀!…
啊哈哈!勇士生如豹突,勇士死如鹰落!…
啊哈哈!大地燃起火焰,大海风暴交加!…
啊哈哈!勇士战魂不灭,哪怕火烧雨打!…
啊哈哈!死神大大酋长,为您生死厮杀!…
啊哈哈!死神大大酋长,至高唯一的王,您比天地还大!!…
啊哈哈!唯一至高的王,您比天地还大!大大大大大大!!…
”
听着这样“朴实”的战歌,修洛特瞬间瞪大了眼睛,嘴角也微微抽动。他看着狂热歌舞的武士营长们,又看了看旁边昂着头、洋洋得意的黑狼托尔泰克,瞬间就明白了这首战歌的出处。
“咦!好你个黑狼…文化水平见长啊!…”
修洛特嘴角扬起,认真听了片刻,就被战歌中昂扬的情绪所感染。不知为何,对他来说,听着这些竭力嘶吼的武士歌唱,看着那一张张朴实又凶悍的武士脸庞,其实要远比听着祭司们悠扬华丽的歌颂,要更让他放松畅快,更让他酣畅淋漓!
“哈哈!好!很好!我忠诚的武士们,你们唱的很好!…来!拿酒来,我要亲自给我的勇士们倒酒!…”
“赞美您,死神大大酋长!愿为您效死!…”
“哈哈!好!好极了!…”
这一场海滨武士的献歌与饮酒,把宴会的气氛,就此推到了高潮!很快,王国的将领们就混坐在了一堂,勾肩搭背,大喊大叫着举杯共饮!
这一夜,不管是墨西加将领、普雷佩查将领、犬裔将领、特科斯将领、还是托托纳克将领,都喝的兴致高昂、狼嚎虎吼,一杯又是一杯,直到“噗通”醉倒。而旁边的海滨祭司们目瞪口呆,被豪放的武士们抓住,也陆续灌倒在地。就连悠然脱俗的老巫医卡尼,都被黑狼的两个犬裔亲卫抓住,灌了一通水酒,然后胡乱的算起命来。
“哈哈!神物有灵,亮我眼睛!我一眼就看出,你们两个,是大富大贵的命运!你们叫什么?果树茶波?牧豆树米奎?…哈哈!你们两个,和神树有缘啊!你们会爬着神树,见到真正的光!…什么?你们不要光,要实在的?那行!你们会爬着神树,捉到真正的大鱼!大鱼!白色的大鱼!…哈哈哈!…”
酒香四溢,在宫殿中萦绕。一罐罐的龙蛇兰酒、水果酒、菠萝酒、蜜酒,被不要钱一样的送上来,又变成一个个空荡荡的陶罐。年长的海滨祭司们率先醉倒,接着是海滨的营长们,最后是几位大将…而到了最后,只剩下修洛特一人。他环顾着倒伏一地的祭司与将领,醉醺醺的得意大笑。
“哈哈哈!神灵庇佑!我是光耀的太阳,我是最后的胜者!我是…唯一的王!…”
“家主,您醉了!…”
“哈哈!我没醉!我还能…嗯?埃卡特,你怎么还没倒下?…”
“咳!家主,我没…我也醉了!…只是我想起今晚的职责,还没有完成,就得稍微醒上一小会…”
“嗯…稍微醒上一小会?也行吧!…”
修洛特晃了晃脑袋,醉眼朦胧,看着似乎也在晃动的侍卫长埃卡特,大声喝道。
“埃卡特!你别晃来晃去!…今天晚上?你还有什么职责?”
“咳!家主…银鸦部也派来了使者,参与了今晚的盛宴!…”
“嗯?瓦斯特克人的银鸦部?他们的使者也来了?他在哪里?他醉了没?!”
“呃…家主,使者也醉了。不过在醉倒之前,他先是祝贺殿下东征的胜利,又转达了银鸦大酋长的盟友情谊…最后,他询问了两位银鸦公主的情况,希望能让王国与银鸦部之间,更进一步,落实了双方的关系…毕竟,就连科利马大酋的女儿伊莲,都已经有了身孕”
侍卫长埃卡特小心翼翼,斟酌着用词。然而,修洛特晕乎乎的,却完全没有理解。
“埃卡特,你絮絮叨叨的,在胡乱说些什么?酒呢?赶快点,拿给我!…我今晚高兴!趁你醒着这一会,再陪我喝上几杯!…”
“呃…”
侍卫长埃卡特眨了眨眼睛,沉吟了会,微笑着回答道。
“家主,我不行了,我醒的这一会要过去了,马上就醉倒了…不过,有两个没醉的,想要陪您喝两杯,就在旁边的偏殿…”
“嗯?怎么还有人没醉?不行!主神见证!我一定要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唯一的!…他们是谁?!在哪里?…”
修洛特昂起头来,虽然醉眼迷离,浑身却散发出一种昂扬的斗志,就像要厮杀到最后的狼王一样。他喃喃低语,不停的念叨出声,胸中像是燃着一团火焰。
“不行!我必须,必须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我是唯一的!是最高的!最大的!…”
“是!家主,您是唯一的太阳,也是唯一的王!…请跟我来,她们在偏殿中,已经等候了许久了…”
“哦?偏殿?好!引我过去!…”
修洛特大步前行,脚步踉跄着,来到安静的偏殿。今夜很热,他又喝了太多,随手就脱掉了长袍,只留下一件短裤。而当他看到偏殿中容貌相似的姐妹花,却明显怔了怔,眼神也迷糊了起来。
“是你们?鹂钰、鹂瑶?…呃,你们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强大勇猛的殿下!…唔,我们…我们是…您的人呢!…”
姐姐白兰鹂钰,与妹妹雏菊鹂瑶相视一笑,同时开口。姐姐鹂钰容貌清丽,声音清脆,像是百灵的歌唱。妹妹鹂瑶容颜稚嫩,声音娇柔,像是小鹿的轻鸣。而两女的声音落到修洛特的耳中,却让他更为迷惑,浑身也更热了起来。
“我的…你们是我的?…你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嘻嘻!…殿下,我们先给您跳支花舞,然后您再亲自感受一下花朵…就明白啦!…”
说完,姐妹两人就扬起手臂,提起脚尖,在修洛特面前,跳起旋转的花舞。她们时而交错,时而回旋,姿态如兰又如菊,不时飘来撩人的花香…却让醉呼呼的修洛特,更难辨认了。他疑惑地看了片刻,实在辨认不出,就决定伸出手来抓。
“你们两只小蝴蝶,总是晃来晃去!嗯?…你是鹂钰?”
“嘻嘻!殿下,您抓错啦!…”
“是呢!殿下,我在这里!…”
“哎呀!殿下,你抓疼我啦!…”
“嗯哼!殿下,我也要被抓!…”
出而郊游,热带的海滨总是炎热,有迷人的花朵,有窜花的蝴蝶,还有沁人的花香。出行的游人望见,便眼花缭乱、心神动摇。
夏末的花朵,灿烂的绽放着,显露出一抹难言的迷醉。花开如梦,花香浸染,游人醉在了花中,翩然如在云上,而云上不知归期。
篝火摇曳,夜幕茫茫。旅途难寻尽头,花香蚀骨难忘。明月生于海上,又落入游人初醒的眼眸,终让他驻足良久,直到曙光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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