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开始,我们都是孩子。”
“最后的最后,渴望变成天使。”
“歌谣的歌谣,藏着童话的影子。”
“孩子的孩子,该要飞往哪去?”
“……”
波波忘情地唱着,一边唱,还一变拼命地挥舞着手,仿佛眼前不是空荡荡的街道,而是热闹非凡的演唱会现场。
听到波波的歌声,早已酩酊大醉的英语系学生们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五音不全,纷纷扯开嗓子,一展歌喉。
原本寂静的深夜街道,登时回荡起了众人的歌声,歌声嘈杂,甚至还能听到非常明显的跑调声。
这样的歌声,自然不可能动听悦耳。
然而在这七嘴八舌的歌声中,却蕴含着众人无比真挚的感情。
“当某天,你若听见,有些人在说那些奇怪的语言。”
“当某天,你若看见,满街的本子还是学乐先。”
“当某天,再唱着,这首歌会是在哪一个角落。”
“当某天,在踏进,这校园会是落叶,掉落回忆的流年。”
“表示从一楼到四楼的距离,原来只要三年。”
“表示门卫叔叔食堂阿姨很有夫妻脸。”
“……”
“……”
这首歌的歌名,叫做《北京东路的日子》。
它是一首毕业歌。
也是一首离别歌。
十一名男生肩并着肩,互相搀扶着,在街道上大摇大摆着走着、唱着、闹着,肆无忌惮地宣泄着心中的情绪。
街道很长,灯光昏暗,他们的影子随着摇晃的步伐向前缓缓地移动,似是要融为一体一般。
轻轻地哼着《北京东路的日子》这首歌的调子,苏雨晃动着脑袋,微红的脸庞上掠过一抹恍惚的神色。
他正在逐渐地接受一件事。
那就是始源星上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斗气、紫极星煌诀、澜海四杰、三圣、四皇、五才………这些东西,其实是一场梦。
一场……
美好的梦。
此时此刻,发生在他眼前的这一幕,才是真实的世界。
这,才是他的生活。
然而不知为何,在他的脑海中,却始终有几个人影挥之不去。
正是因为这几个人影的存在,使得他的心中仍然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尚且保留着一丝怀疑。
这几个人影中,有他深爱着的女孩,尹玉。
他的朋友,姬轩舞、沐兰和欧阳小明。
他的师傅,苏天邪。
他从小到大的死对头,朱阁。
等等!
朱阁?
苏雨突然停下哼唱,整个人微微一怔。
“朱阁……”
嘴中念叨着这个名字,他漆黑的眸子中倏然浮现出了一道复杂的意味。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来了,在自己的“梦境”中,朱阁正在与来自魔族的强大武者别西卜·暝交战,处于巨大的危险中!
不仅是他,还有欧阳小明,以及上百名武者,都处在生死的边缘!
而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
苏雨眉头微微一蹙,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如果这真的只是自己的一场梦,那么这场梦,未免也太残酷了一点吧。
就在这时,杂乱的歌声嘎然而出。
一旁的波波忽然推了一把苏雨,一脸贱笑着说道:“发什么呆?还不快去?”
“去哪里?”
苏雨愣了一下,旋即抬头一瞧,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条马路的边缘石阶,而在这条马路的对面街道上,有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正站在昏暗的路灯下凝视着自己,嘴角挂着一抹羞怯的笑容。
少女正是陈妮妮。
在她的身后,十几名女生正嬉笑着渐渐远去,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回头大喊道:“加油啊,妮妮!”
听到女生们带着调笑语气的话语,陈妮妮微微垂头,双手不停地绞着衣服,脸上的羞意更加浓厚了一分。
“你……你怎么会在这?”苏雨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白痴!”其余人皆是翻了一个白眼,异口同声道。
“人家当然是在等你!”
“大吊,还不把握机会去告白?”
“大学最后一天了,不能留下遗憾啊!”
“对呀对呀,快去!”
“上啊!你可以的!”
十几手搭在苏雨身上用力一推,他“啊呀”一声,踉跄地朝前走出几步,来到了马路的正中间。
“推我干嘛,我自己会走路啊……”
苏雨扯了扯嘴,然后转身一看,只见男生们正站在马路的一端,做着各种古怪的动作,给他加油鼓劲。
他再一回头,陈妮妮俏生生地站在马路的另一端,灯光照在她透着红晕的精致小脸上,煞是好看。
看着这幕画面,苏雨目光微微一凝,接着沉默了下来,久久不语。
街道重新恢复了宁静,只剩下几声断断续续的蝉鸣。
过了片刻,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这份宁静。
“苏……苏雨。”
抬眸看着苏雨,陈妮妮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一直……”
“等一下。”
苏雨出声打断了她,说道:“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陈妮妮微怔道:“什么事?”
苏雨说道:“你认识尹玉吗?”
“尹玉?”
陈妮妮眨了眨眼,一脸茫然地说道:“我不认识。”
苏雨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自己的好友们,道:“你们认识姬轩舞,沐兰还有我儿子欧阳小明吗?”
闻言,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
“小雨,你说的这些人我们都不认识啊!”波波神色焦急,轻声提醒道:“现在别去管这些,还不快点去告白?你傻啊!”
苏雨没有回应波波的话语。
他缓缓起头,望着漆黑的夜色,自语道:“是啊………你们当然不认识他们。”
“他们自然也不认识你们。”
“可是不管是你们,还是他们,都是我苏雨的……”
“朋友啊!”
重重地道出了最后三个字,苏雨咧开嘴,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他唱起了一首歌。
“谁不曾是折翼之鸟,仰望天空。”
“谁又不曾是爱哭的小孩,如今却满脸笑容。”
“男孩啊,终有一天会握起长剑,走向远方。”
“女孩啊,终有一天会满脸泪痕,为他送行。”
“……”
“……”
“当你远去之时,蓝色的泪下在我眼前,灰色的梦睡着我身边。”
“我会习惯没有你的夜,等待着你的归来。”
“终有一天……”
“你会归来。”
唱到此处,苏雨微微一顿,然后垂下头,看了一眼醉眼惺忪的男生们,又看了一眼神色不安的陈妮妮,微微一笑,说出了两个字。
“抱歉。”
话音落下,他猛然仰头,厉喝道:“心魔,我承认这一次,自己确实没用办法分清那一边才是现实。”
“但是……”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苏雨抬手指天,神色张狂,一字一字说道:“就算始源星上发生的一切只是幻觉,老子也要回去救他们!”
“因为他们是老子的朋友!”
“就算是幻觉,也是老子的朋友!
“老子绝不会对朋友,见死不救!”
“去你妈的,心魔!!!”
当苏雨的这句话落下时,四周断断续续的蝉鸣倏然消失了。
陈妮妮脸上的神情凝固了。
英语系十名男生脸上的神情同样凝固住了。
下一刻,天际的黑暗开始如潮水一般扩散,转瞬之间,便遮住了苏雨的整个视线。
“咔嚓。”
黑暗中,苏雨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这个声音听上去,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般。
紧接着,又有一个冰冷如机械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咚。”
“条件已经满足。”
“恭喜你开启特殊技能……”
“英灵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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