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歌坐上车的时候,看了一眼简应琛,语气有些冷淡:“你是不是都看到我了?”
她一出来,他就在她身后出现把她带出黎家,再看他有些古怪的神情便知。︾樂︾文︾小︾说|
简应琛也没打算瞒着她,但语气不怎么好:“我只是看看,你会不会再次跟着他走。”
孟清歌被霍晋霆拉走后,没过几分钟他就摆脱了黎少彦找到了他们,也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孟清歌有些生气的瞪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唇但沉默了下来,她的身体软软的靠在了车门上。车子已经开出了湘江路,一到外面,马路上就繁杂了起来,各色的灯火在她的眼睛里划过,在她有些发白的脸上倒映出一道道的流光,五颜六色的醢。
简应琛开着车,侧头看了一眼靠在车门上想事情的女人,觉得她好像离他又远了一些,于是伸出一只手将她微凉的手捂在了手心里,牢牢的握住。
两个人都没再开口说话,一路到家。
孟清歌的精神有些懒懒的,进了家门就倒床上去了,身体缩在那里,不怎么舒服的样子,一只手还捂着肚子。简应琛摸了摸她的额头,看她没发烧,便放心了些:“我给你弄些东西吃?缇”
孟清歌点了点头,在宴会上的时候没怎么吃东西,就喝了一点果酒,大概胃着凉了。
简应琛帮她脱了鞋子,给她盖上了被子,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便出去了。
孟清歌摸了摸额头,躺在那里,听见脚步声远去了,支起脑袋看了看,然后半躺在那里。
简应琛的心,她明白,他紧张她,不光是她的人,还紧张她的心里,还有没有霍晋霆。
但她已没有了年少时候的那份热烈,而她自己的心,也已经千帆过尽似的千疮百孔,很多事她都已经淡了下来。
这么一想,孟清歌忽然发现自己原来不是想象中那个对爱情有多执着的女人。
她以为自己,会是那种要么不爱,要么爱一辈子的女人,却原来不是。她不长情,也不专情,她只是,在爱的时候狠狠的爱了,在不想再爱的时候,说放手就放手了。
在黎家院子的时候,霍晋霆握着她的手按在她的胸口上,质问她是不是要再捅他一刀心里才舒服,才会不那么恨他,不急着投入简应琛怀里,她是怎么回答的?
孟清歌眯着眼睛想了想,最先浮现在她记忆里的,是霍晋霆紧的密不透风的怀抱。黎家的那个院子挺冷的,她就记得他的身上很烫,像是个火炉刚好温暖了她。
可是她却对他说,她想要跟简应琛再试一回了。简应琛对她很好,他的心里只有她一个人。
那一刻,霍晋霆应该是生气的吧?他的手臂紧的几乎要把她的肋骨勒断,她却笑了。
她说:“霍晋霆,你该不会是在我们离婚后,才发现离不开我了吧?相信我,一切都只不过是你的错觉。你只是一时的不习惯,就像那时我忽然出现在了你的生活里,你也不习惯一样。得到跟失去,都有那么一个过程。”
现在回想起来,孟清歌都不知道自己这么的会说话,她还记得那时霍晋霆眼睛里闪过的惶恐。
那样一个高傲自负的男人,居然会有那样的神情,真是稀奇了。
厨房里,简应琛靠在流理台上,小米粥才下锅,水都还没有煮开。他抽了一根烟,仰头吐出一口。
薄薄的烟雾在空气里袅袅的升腾了起来,小小的空间里就多了一种烟草的气味。
孟清歌对霍晋霆说出那样的话,那么对他,是不是也是一样的心情?
在她的心里,六年过去了,是不是连渣都不剩了?
他不禁想,孟清歌在最后给他的那两个电话时,那时候她是什么样的心情。
在她的心里,他对她来说,是不是也一样,慢慢的就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
六年,太长了,可在他的心里,她还是那么的清晰……
*
孟清歌换了好几个姿势,肚子里总有一种隐隐的疼痛感,又不是太痛,让她睡不安稳。
门推了开来,简应琛手里拿着一只电暖宝,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他走过来掀开被子,把电暖宝放到她的肚子上道:“你先捂着。”
暖暖的温度散开来,整个人舒服了不少,孟清歌对他道了声谢。他弯下腰来的时候,孟清歌闻到了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烟味。
“你抽烟了?”
简应琛没有回答她,帮她调整了一下枕头。孟清歌微微皱了下眉毛,可能病了对气味就特别敏感吧。
“米粥,还在煮。”简应琛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身体靠在床靠上。孟清歌刚才就随便的躺下了,头上的盘发也没有拆开,脑袋歪斜的枕在枕头上,发丝有些散乱了开来。简应琛侧过身体,帮她把头发披散开来。
柔软的头发,像是绸缎似的,丝丝凉凉的在他修长的指尖滑过。
后脑勺没有了头发顶着,孟清歌舒服了很多,露出一抹笑来。
她都忘了这些小事情。
“谢谢。”孟清歌晃了晃脑袋,侧过身体换了个更舒服一点的姿势。她把身体微微的蜷曲起来,将电暖宝贴着肚子,眉心还微微的蹙着。
简应琛见她这样,看了看她的肚子,脸上露出一丝别扭,还有些发红。他道:“你……是不是那个要来了?”
孟清歌才闭上眼睛,微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的月事。
以前的时候,她月事每次到来之前都是浑身不舒服,那时候她就爱发懒,黏着他。他一个大男孩,也是很不好意思,拙手笨脚的照顾她。别的他倒是没什么,就是这个事情,每月来他都会红脸,觉得新奇,又觉得神奇。
一个女人流那么多血,怎么还能活着?
孟清歌忽然想起他那时候问的话,笑了出来。简应琛望着她,温润的眼睛更柔和了一些,他的大拇指在她的脸上细细的摩挲,说道:“你都很久没有这样笑了。”
孟清歌怔了一下道:“嗯……我就突然想到,你在这个事情上,跟那时候还是一样……嗯……一样的惶恐。”
简应琛的脸色更红了一些,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我还是给你去冲些红糖姜水吧。”
他又出去了。
孟清歌收回目光,淡淡的笑了笑。
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变得很成熟很沉稳了,但在这个事情上,一点儿没变。
孟清歌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黑乎乎的一团,什么也看不清。她的手指无意识的抠着电暖宝上的插座,一下转开一下关上,一下转开一下关上……
忽然她的脸色一白,猛地坐了起来。
她的月事算起来,这个月应该早就来了!
她赶紧跑到洗手间去脱下裤子看了看,干干净净的。
那……那……
孟清歌惊疑不定,但转念想了想,那种可能不会有的。应该是为了妮妮的事情急的,情绪上受了太大的压力,月事才没有来。
这么一想,她放松了下来,心脏还在后怕的咚咚跳着。
身上昂贵的旗袍已经皱了,她索性脱下来,洗了个澡再出去。
浴室里有备好的睡衣,换上走出去时,就见简应琛手里端着一只碗坐在床沿上,一勺一勺的在捣着。看到她出来,他抬头微微笑了下道:“过来喝了吧。”
孟清歌重新躺进被窝里,里面的温度有些凉了,但电暖宝抱在怀里就不那么感觉冷了。
“那个没来。”
“……”
孟清歌瞥了他一眼,他好像没听到似的,还在那将糖水拌凉。从她的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耳朵背都是红的。
孟清歌伸过手去,还是把那碗红糖姜水喝了下去。肚子更暖和了一些,人也更松了一些。
简应琛看她的脸色不那么白了,帮她把被子盖得再严实了一些。“先睡一觉,米粥还要一会儿才能熬好。”
然后,他去了浴室,孟清歌隐约听到里面有小小的水流的声音,应该是他帮她把内衣洗了。
孟清歌窝着动了动,秀气的眉毛一会儿皱起了,一会儿平展开。
简应琛对她永远都是心细如尘,好像在他的身边,她什么事都不需要操心,他就能帮她搞定一切。跟他在一起,他把她宠成公主,就算是吃饭,连碗都不用洗。他也不让她碰凉水,游泳池都不让她去的。
可就是这样,她才花了好长时间才适应了没有他的生活。
简应琛三个字,曾经在她的心里占据了好长好长的时间。
她再也不敢了……
不敢再去依赖一个人,不敢再习惯去依赖谁。
隔壁的阳台传来鸽子咕咕的声音,像是在叫哥哥。哥哥哥哥的声音叫不停,孟清歌在那声音里,眼皮沉沉的合上,简应琛洗完出来的时候,就见到她睡得香甜的模样,嘴角漾开一点笑。
她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对他不是保持警惕的模样,还是当年那个乖巧的小女孩的样子。
简应琛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将手放在被窝里捂热了,才把她轻轻的抱起来放在怀里。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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