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娇 第十八章：厚脸皮

    八月底的秋风，吹在柳生身上，分外冰凉，围观的行人早已散去，不过将这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望着早已人去无踪的街道，柳生满心怨恨，要不是那个半路杀出的小女娃，现在的他早已是身怀百两的“富人”了。

    他还清楚的记得，那位肯出一百两买他妻子的人，自称潘庆，想来在此地也是有头脸的人物。在问了路过的一位行人之后，柳生奔潘庆府上而去。

    雪娇领着芸娘，回到程记布行，向程四海简单介绍了下芸娘的情况。

    程四海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来这位叫芸娘的，虽然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的，但是骨子里所有的傲气，不像是普通人。

    但既然是雪娇领回来的，程四海也没有过多的在意，从店里货架上取出半卷靛蓝色棉布，送与雪娇道：“眼看天冷了，这半匹棉布你拿回去，做几件衣服吧。”

    程四海看了一眼沉默不言的芸娘，加了一句道：“侯府的事办完了吧？今天也没什么生意，你就先回去，安顿下这位姑娘吧。在南城的店，准备在重阳节那天开业，这两天你多留意下南城有哪些好地段，说说你的想法，不用那么早来店里，去吧。”

    雪娇道了声谢，抱着那半卷棉布，向程四海告辞而去。

    芸娘微微屈身向程四海福了一福，跟在雪娇身后神情落寞的走着。

    雪娇见她如此神情，知道她还在为刚才被丈夫出卖的事而神伤，于是劝慰道：“姐姐不要在伤神了，如此薄情寡义的男人，有什么值得你为他如此，要我说，早日离开他就是早日脱离苦海。”

    芸娘摇摇头苦笑道：“多谢恩人的劝慰。只是有些事情，无法诉说的。”

    这种感情上的事，作为外人，雪娇也不好多说，只能靠自己想开了才行。

    “姐姐别说什么恩人不恩人的了，我会不好意思的。对了，这几天就先住我家吧，要是闲不住。等新店开张了，我问问程老板，到时候招伙计的时候你来试试吧。只要不闲着，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芸娘轻轻的点点头，不再言语。

    二人一路无言，直到到了自家门前，雪娇听到院子里有人在说话，仔细一听，又是三婶那个讨人厌的。

    雪娇小声的对芸娘说道：“等会要是有人问起，我就说这半匹布是你的，千万别说漏嘴了。”

    芸娘不明所以，这不是自己家吗？怎么好像是一副防贼似的模样？她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原本雪娇想将那布递给芸娘，但芸娘因为一路逃难，浑身脏脏的，不愿污了布，雪娇只好还是自己抱着了。

    当雪娇进入院子里的时候，正巧被三婶给看到，既然躲不过去了，雪娇索性昂首挺胸的走了过去。

    看到雪娇的一刹那，穆柳氏的眼睛一亮，笑呵呵的说道：“哟，程老板真是好人呐，给的工钱高，这散工的时间也早。这布是程老板送的吗？”

    说着就要伸手来摸，雪娇一扭身躲了过去，不用问也能猜到，肯定是她听到了那传言，所以又来打秋风了。

    雪娇拿嘴呶了呶芸娘，笑着说道：“三婶可猜错了，这布是程老板送的不假，不过不是给我的，而是给这位姐姐的。”

    穆柳氏斜着眼睛瞄了一眼芸娘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以及那落寞的神情，自以为是的把芸娘当成了程四海的小妾，将那破烂的衣服想成了是被正房撕扯烂的，也就信了雪娇所说的话。

    自动将雪娇的躲闪忽视过去，穆柳氏笑容不减的说道：“以后侄女就是程老板的人了，跟着程老板还会愁没有新衣服穿吗？”

    这话听得穆陈氏脸色一白，没等雪娇发怒就上前说道：“她三婶，你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家娇儿怎么就是程老板的人了，今儿个不把话说清楚了，以后别想踏进我家半步！”

    穆柳氏讪讪的赔笑道：“你看我这臭嘴，就是不会说话，该打。我的意思是以后娇儿跟着程老板做伙计，工钱又高，什么好布买不来？我可是好生羡慕啊，可没其他意思。”

    雪娇看着她那做作的表情就犯恶心，阴阳怪气的说道：“既然三婶羡慕，不如去做程老板的人吧，也许不但送你衣服，还会顺带送你老公一顶帽子。”

    “绿帽子”那是在另一个世界才有的典故，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一说。

    穆柳氏将雪娇的话当了真，一脸谄媚的笑着问道：“侄女啊，你看婶娘能做的来吗？听说做伙计要记很多账目啥的，我怕学不会啊。”

    智商上的无比优越感，让雪娇的心情大好，强忍着笑意，做出一副深思状道：“伙计做不来，你可以做其他的。不过我看，你这条件，有点难。”

    “其他的？做什么的？”穆柳氏一副很好奇的样子追问道。

    雪娇当然不可能告诉她，所谓其他的是什么了，含糊道：“我看还是算了。时候不早了，三婶要留下吃饭吗？”

    穆柳氏不愧是脸皮子练过的，脸不红心不跳的就准备答应了。

    雪娇见她如此厚脸皮，赶紧抢先一步道：“不过家里没那么多碗筷了，哎呀，真是头疼。”

    原本雪娇以为正常人听了这话都会“知难而退”，可谁知还是低估了三婶的脸皮厚度。

    只见穆柳氏很从容的答道：“没关系，我家碗筷多，我去拿一副过来。”

    什么叫厚脸皮？这何止是厚啊，简直是厚出了水平，厚出了新意。

    就连一直在边上默不作声的芸娘都被惊呆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女人，真的要去回家拿碗筷。

    既然如此，别怪我出杀手锏了，雪娇一咬牙，狠狠的说道：“那个，三婶啊，家里的菜也不够了，您老顺路带点过来吧，也不要太油腻的，带点鸡蛋啥的就行。”

    原本还很欢快的穆柳氏一个趔歪，讪讪的回道：“那个啥，我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下次吧，下次再来。”

    雪娇一脸得意的笑道：“走好，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