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帝纵身跃起,手中的长刀已然挥出。这一式初始平平淡淡,使出后一刀变两刀,两刀变四刀,四刀幻成八刀,四面八方,漫天刀影,将烈火神君团团困住。老魔头少时使剑,后赤阳神功练至八成,已是无坚不摧,江湖上能值得他烈火神君动剑的人,已微乎其微,这次出来找唐靖雨那娃儿算帐,本想是手到擒来的事,所以未曾携剑。此即,空手应对刀帝刀锋,才发觉吃亏不少。
老魔头双掌连挥,忽见刀帝刀锋之上暴起一缕精芒,无声无息,划空而来。“刀气!”烈火神君心底咯噔一下,抬掌向刀锋侧背一连击出一掌,一股炽热的热浪四散开来。刀帝这一刀却像是夺天地之造化,毫无滞碍,向老魔头脖颈削去。老魔头一看不好,拼命又挥出一掌,身形向后跃去。只听一声惨叫,一缕白发连着一块滴血的头皮飘落地上。老魔头一个筋斗跃出,头也未回,几个起落,已划空而逝。
刀帝落地之后,脸色赤红,额头汗水滚滚落下,拿刀的右手颤抖不已,突然手中刀跌落地上,刀帝嘴里一口血箭喷出,半晌,方踉踉跄跄,消逝在林木丛中。
四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傍晚时分,下起了绵绵细雨,将整个山峦,弥漫于氤氲之中。
唐靖雨带着慕容菲疾速奔了一程,越过了一个山坡,方喘出一口长气,停下略作休息。再看慕容菲早已累得娇喘吁吁,娇靥之上,滑落的不知是雨水亦或汗水,即如带露的梨花,愈显楚楚动人。乌鸦鸦的一头青丝之下,是一段白生生的脖径,呼吸尚未平静,高耸的胸部起伏不定。身上的罗裳,被雨水浸湿,紧紧裹住纤细的腰肢。唐靖雨痴痴盯着这张如花的娇容,隐约嗅到一缕栀子花的芳香。
慕容菲却浑然未觉,说道:“唐大哥……”转身见唐靖雨痴痴的盯着自己,玉面一红,低声唤道:“唐大哥!”
唐靖雨一惊,有些不好意思,看了一眼天色,支吾道:“菲菲,不知这山里,能否找个地方避避风雨。”
慕容菲瞧唐靖雨顾左右而言他,心下反倒有些失望,瞧向暮色四合之下的群山,沉吟良久,忽然拍手叫道:“是了,想起来了……”唐靖雨反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慕容菲笑容满面,拉住唐靖雨手道:“唐大哥,你随我来。”唐靖雨满腹狐疑,随着慕容菲翻山越岭,来到一处峡谷。慕容菲指着谷里道:“小时候,我一个人常到这里玩耍,浑然不知害怕,大了反不敢来了。记得一次追一只好看的蝴蝶,七转八拐,不知不觉,到了谷的尽头,却有一道罅缝,进了另一处峡谷,里面一处绝壁之下,有一个洞府,只是我心里惧怕,没敢近前,现下怕不是绝佳的避雨场所。
唐靖雨亦不由提起了兴致,这样一个好所在,不仅可以避雨,还可避难。峡谷幽深静谧,两壁崖隙丛生的荆木,影影绰绰,可以清晰的听见细密的雨脚。
唐靖雨紧紧捉住慕容菲一只纤手,云集目力,深一脚,浅一脚,摸索着前行。慕容菲莺声燕语指指点点,提醒唐靖雨躲避巨石,绕开沟壑。真难得慕容菲好记性,多年未至,大概得方位居然不错。
走到尽头,绝壁下果有一处罅缝,夜色中黑黝黝的,像是一张巨口。慕容菲忽然有些惧怕,说道:“唐大哥,要不还是不要进去了。”
唐靖雨笑道:“既来之则安之,这场苦雨,未必是坏事,至少让咱们轻易摆脱了追兵。不过,阴阳秀士狡猾如狐,也许正在暗处窥伺也说不定。无论如何,我们要在这避避风头。”唐靖雨实则内腑隐痛,急需觅地疗伤。
罅隙仅可容一人侧身横行,两人手拉手慢慢移动,约莫十余丈远近,渐渐变宽,再走一程,前面一处绝壁之下,果然有一黑黝黝的洞口。
女儿家胆小,在心仪的男子面前尤其如此。慕容菲顾不上羞涩,紧紧唐靖雨一只手,另只手抱住了唐靖雨的胳臂。唐靖雨握住慕容菲柔若无骨的小手,顺势用力在慕容菲的发间嗅了一记,笑道:“怕甚么啊?又没有妖魔鬼怪,没准还是前辈先贤修道的洞府,不定还有神兵秘笈之类,哈!你我可有福了!”
慕容菲对这些并无兴致,娇声笑道:“会不会有长生不老的仙丹?”
唐靖雨笑道:“果然是修道府邸,仙丹不好说,不过肯定有……”
慕容菲笑道:“你又知道?到底有甚么?”
唐靖雨一本正经说道:“你想先贤得道成仙,他老人家的肉体凡胎自然遗留此地了,是谓遗蜕?哈!”
慕容菲想到里面没准真有干尸遗骸之类,着实骇了一跳,半个身子几乎偎进了唐靖雨怀里,嗔道:“人家心里害怕,你还吓唬人家,不来了。”
唐靖雨哈哈一笑,拉着慕容菲进了洞里。唐靖雨运足目力,隐约可以瞧清,不过是一个寻常山洞。并不深,里面很阔,足以容下几十人在此欢宴。
地面很干燥。唐靖雨和慕容菲在尽头倚壁落座,唐靖雨盘膝坐好,开始运功疗伤。慕容菲调息了一会,然后睁开秀目,亦可隐约视物。
慕容菲此刻内心的欢喜,难以形容。多少思念的泪水、曾经的满腹委屈,在这一刻,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慕容菲痴痴的瞧着唐靖雨俊逸的脸庞,恍若梦中。
唐靖雨作息了两个时辰,内腑隐痛早已消失殆尽。只觉内息流转,真气充盈,似更胜从前。
唐靖雨缓缓睁开双睛,刚好与慕容菲四目相对。慕容菲泪眼朦胧,两颗珠泪宛然欲滴。唐靖雨轻声问道:“菲菲,怎么了?”
慕容菲低头泣道:“唐大哥,你知道吗?人家……好……好想你!”说着,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秀脸,泪光盈盈的注视着唐靖雨。
唐靖雨伸手抚了一下慕容菲的秀发,笑道:“唐大哥当然知道!”顿了顿接着说道:“大哥前几天还感叹你我是牛郎织女,隔着洛水居然不能谋面,没承想今晚已是相对而坐。可见上天待你我不薄!”
慕容菲心下却怪上天待自己不公,两情相悦,偏偏不能水到渠成,慕容菲缓缓委身唐靖雨怀里,慢慢闭上双眼。两人相依相偎着进入了梦乡。
这几日,两人暂时在这住了下来。谷里物产倒也丰富,两人饿了就以采来的野果充饥,偶尔还能捉到山鸟、野兔打打牙祭。
唐靖雨每日用功不辍,将刀帝传授的幻龙刀法已练的似模似样。
这日风和日丽,两日移师洞外。唐靖雨以慕容菲的长剑代刀,一招一式,次第使来。慕容菲坐在一块大青石上,以手支颐,一双秀目出神的瞧着舞刀的唐靖雨。唐靖雨初时使得幻龙刀法,瞧见慕容菲看得出神。刀法使晚,换了流云剑法,然后刀法剑法混杂使来。
慕容菲本也是使剑的高手,初时尚能瞧清,待到后来,已是眼花缭乱,瞧得目眩神驰。唐靖雨此刻脑际一片空明,已不拘“幻龙”、“流云”,刀法剑式,随手使来,已是浑然天成。唐靖雨忽然一声清啸,身形已旋转飞起,顿时剑光四射,旋即象一片落叶飘落,瞬间斜刺六十四剑,最后一剑却是平平划出,遥指峭壁,只听嗤的一声,峭壁之上已多了个洞眼。
这一剑之威如此巨大,唐靖雨落地收剑,瞧着这个洞眼,实在难以置信。回首再看慕容菲,早已花容失色,一手抚着胸口,喘出一口气方道:“唐大哥,你这是甚么剑法,瞧得人家都喘不过气来。”
唐靖雨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舞剑之时象是做梦,现下更象是做梦。”
接下来两日,唐靖雨将家传的“飞云纵”身法传给了慕容菲。慕容菲每日在谷内同唐靖雨赴高窜低、追逐嬉闹,练习身法,其乐融融。
闲时,唐靖雨把绝情圣手颜容送的那羊皮纸卷取了出来加以研习,不过这三式剑法虽标以人形图式,不过大异常规,一时难以领略其奥义所在,只得先收了起来。(第一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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