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一向聪明巧慧,只要恭敬侍奉太子殿下,料想不会有事!”步云飞说道:“何况,太子妃已经在皇上那里,先得了一分!”
马嵬坡上,李隆基确定是太子谋逆,但并未怀疑张良娣,甚至,因为张良娣为杨玉环说话,对她还心生感激。?燃?文小?说? ?? ???.?r?a n?en`org
“皇上自身难保!”张良娣叹道:“何况,他远在剑南,又能如何?”
“可他毕竟是皇上!”步云飞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这句话貌似平常,可以张良娣的聪慧,不会听不出这其中的玄机!
皇帝的名义,便是夺取权力的利器!不管这个皇帝有多么的昏庸无能!
“步云飞,你真的不愿意帮助我吗?”张良娣听懂了步云飞的话,但她似乎更相信步云飞!
“臣无意冒犯太子妃!”步云飞说道:“太子妃身边已有张通幽,他的才智,不在臣之下,有张通幽辅佐,太子妃可无忧!”
张良娣怔了怔,良久,发出一声轻叹:“他喜欢我!”
步云飞瞪大了眼睛,那张良娣竟然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种话来,一时间,无言以答。
“他效忠我,是因为他喜欢我!”张良娣似乎是怕步云飞没有听清,又说了一遍!
“哦,太子妃知人善任,豪杰之士自然是喜欢的!”步云飞只得敷衍。
“你喜欢我吗?”张良娣的眼睛,死死盯着步云飞。
“臣岂敢!”步云飞心头碰碰乱跳,不知道这个太子妃究竟要干什么。
太子妃的话,是要掉脑袋的!
但是,步云飞听得出来,这不是色诱!
张良娣绝不是那种靠美色来拉拢男人的人,那样的女人,只能做小事,做不成大事!
但是,张良娣究竟要说什么!
“你心里有杨玉环,你敢说出来吗?”张良娣转移了话题,却是转到了另一个要命的话题上。
“臣不敢!”步云飞唯唯诺诺,也不知道是“不敢”喜欢杨玉环,还是“不敢”说出来。
张良娣带住了战马:“步云飞,你去吧,杨玉环还等着你去看她呢!” 张良娣的脸上,露出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太子妃不必说笑!步某前去祭拜贵妃娘娘,乃是一片赤诚!” 步云飞拱手说道:“太子妃请回,步某多谢太子妃相送!”
张良娣带动战马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步云飞,你说我是胸大无脑,还是胸大有脑呢?”张良娣低下头,一束阳光透过头顶上的枝丫,落在张良娣的高耸的胸脯上,抹胸处,那一道深深的乳沟格外刺眼。
“太子妃当然是……”步云飞咽了口吐沫:“有脑!”
“杨玉环呢?”
“她……”步云飞心中长叹:“比起太子妃,她自然只能是无脑了!”
如果以政治谋略做标准,杨玉环岂止是无脑,简直就是脑残!
但是,以人性为标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步云飞,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若是有人说起我,你就说我胸大无脑!”
步云飞缓缓点头,他竟然无法拒绝她!
张良娣嫣然一笑,那笑容,竟然如同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一般天真烂漫!
两匹战马,驮着张良娣、张通幽,在空阔的黄土地上飞驰而去,荡起阵阵尘土,消失在远方,渭河与地平线的交界处。
和煦的阳光映照在渭河上,冰面上绽放出五颜六色的色彩。天空中掠过零落的雁鸣,雁影在冰面上划过。
一行人排成一行纵队,沿着春日的河滩迤逦而行。
封常清眯缝着眼睛坐在马背上,双手机械地揽着缰绳,显得有些笨拙,似乎那缰绳随时可以从他的手中滑走。
这个冬天对于封常清而言,实在是太过寒冷,即便是在北风断草的西域,他也没有经历过如此寒冷的冬天,那种寒冷直入心肺,几乎将他周身的血液凝固。如今,他就像是一条熬过了冬天的僵蛇,在春日的阳光下,意识虽然苏醒,身体还是有些身不由已。
马蹄踩进一个冰水融化形成的泥坑, 战马嘶鸣一声,跃出泥坑,骑在马背上的封常清一阵颠簸,身子一个前倾,差点栽下马背,幸好双手没有离开缰绳,只是爬在马脖子上。
一阵慌乱,封常清调整好坐姿,抬头看见步云飞骑在一匹红马背上,与他并肩而行。当年名震西域的安西节度使,骑术如此低劣,这让封常清很是尴尬。
“封大人历经磨难,身心俱疲,尚能策马飞奔,令人佩服!”步云飞不紧不慢地说道,阳光照在身上,让人犯困。
封常清心中感慨,步云飞的话,给足了他面子。
昔日叱咤风云的安西节度使,成了陕郡节度副使,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做副手,官阶从正二品,降成了从五品,换了别人的任何人,都受不了这样的心理落差。
但封常清可以接受!
不仅仅因为步云飞救过他的命,更是因为,封常清在步云飞面前,没有那种寄人篱下的尴尬!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似乎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氛围——他就该给步云飞做副手!
即便是当年,封常清在高仙芝门下做幕僚的时候,也没有这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哪怕,高仙芝一手提拔了他。
常言道,丑人多怪。封常清丑陋到了极点,丑陋激发了他强烈的自尊心和出人头地的狂傲。但是,在步云飞面前,他的狂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命的平和。
“步将军,皇上命晁用之前往河北联络颜真卿,乃是一步妙棋,河北乃燕军根据地,燕军的粮草兵源,都是来自于河北诸郡,若是颜真卿能够在河北烧一把火,安庆绪在洛阳便不得安生啊!” 封常清说道。
步云飞点头:“的确是一招妙棋!”
封常清看出了步云飞脸上的不屑:“步将军的意思,皇上还有别的想法?”
“马嵬坡上,皇上已然失态!岂能在仓促之间,想到这一招!”步云飞说道。
“步将军的意思,封某不太明白!”
“从昨夜到今天早上,皇上一直就处于狂乱之中,他满脑子只想到如何保住自己的命,哪里还顾得上军国大事!如果他有处惊不乱的定力,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狼狈的境地!”
“你是说,晁用之前往河北,根本不是皇上的意思?”
“也不尽然!”步云飞说道:“我怀疑,晁用之的目的地,不是河北!”
“不是河北,那他会去哪里?”
“皇上让我对江陵方面多费心!”步云飞喃喃说道。
“那不过是语误而已!”封常清摇头。
“真是个语误吗?”
“难道不是吗?”
“难道是吗?”
封常清默然片刻,说道:“步将军,江陵方向,不应该有什么军情大事!燕军虽然攻破了潼关,但关中、河西、河东均有我大唐兵马,燕军无暇南顾,而且,永王李璘坐镇江陵,坐拥江南四道,兵精粮足,燕军若想南下江陵,必要先占领襄阳!襄阳不比长安,乃是西南军事重镇,燕军可以破潼关,但要拿下襄阳,势比登天!封某料想,江陵方向可无忧!”
步云飞默默点头,封常清的分析,是正确的。事实上,终唐一世,不论是安史叛军,还是以后的藩镇诸侯,都没能越过襄阳到达江陵!
大唐王朝在江陵唯一的麻烦,是出在永王李璘身上!
想到这里,步云飞心头一惊——永王李璘!
李隆基派晁用之南下,莫非与李璘有关?
史书记载,太子李亨在灵武继位,即为唐肃宗。李隆基诸子中,大多归心,只有这个李璘试图拥江南四道自立,最终,却是功败垂成,死于非命!
莫非,李隆基是派晁用之联络李璘,对付太子李亨?
如果是这样,倒也是一招妙棋!李隆基入川之后,无法左右太子,便用李璘来牵制太子!
可问题是,这与河北颜真卿的情况是一样的,唐明皇李隆基在慌乱之中,岂能想到这样的妙棋?
封常清叹道:“不管怎么说,归德大将军,乃是三品高官,那晁用之一步登天!皇上如此肯下血本,看来,晁用之一定是身负重任!”
一阵战马嘶鸣,张兴策马来到步云飞面前,指着东北方向说道:“大哥,前面山坡上,三株老槐下,有两堆新土!”
步云飞举目望去,只见天高云淡,一座山坡就在眼前,山坡上老树成荫,十分茂密。
队伍沿着渭河,已经绕过了马嵬坡,来到了马嵬坡西侧。
步云飞点点头:“封大人,你带大家在山下歇息。我和拔野古、崔书全、裴叔宝前去祭拜。贵妃娘娘曾经有恩于我等,裴叔宝是虢国夫人亲子。”
封常清点头:“步将军快去快回,此处不可久留!”
步云飞点头,带着拔野古、崔书全、裴叔宝,四人四骑,飞马上了山坡,沿着林中小道,向上而行。
走到半山腰,前方果然有三株老槐,如同同根生一般,簇拥而生,树冠阔大,足有方圆十丈,因为是早春,树枝光秃秃的,阳光透过树枝,洒下一地斑驳。树根下,两堆新土,格外显眼。那就应该是杨玉环、杨玉瑶两姐妹的坟了。
步云飞正要下马,却听拔野古厉声喝道:“什么人!”
步云飞定睛看去,只见坟前坐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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