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谢主隆恩!”杨玉瑶昂首道:“臣妾死前,有一句话,非不可!”
“朕不想听!”李隆基的脸色,就如同是垂死的干鱼。 .更新最快
“不想听也得听!”杨玉瑶冷笑:“玉环与步云飞毫无关系,皇上要吃飞醋,也用不着吃杨玉环的,吃我的便是!实话告诉你,那白脸早就是我杨玉瑶的人了!是我杨玉瑶见那白脸可人,便与他做成一对!那白脸不仅长得俊,更是忠义!为了替颜杲卿的伸冤,九死一生来到长安!皇上,步云飞为颜杲卿鸣冤,其实是为了你李唐的天下尽忠,为你尽忠!可他却是无路尽忠,要想见你一面,势必登天还难!天下荒唐,不过如此!臣妾见步云飞可怜,这才在离园设计,安排玉环与步云飞见面,只是想借玉环之手,让步云飞见到皇上,述颜杲卿的冤情!皇上若是因此而怀疑玉环与步云飞有染,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臣妾也不藏着掖着,我与步云飞的确有染,但臣妾并非皇上的女人,皇上只可治臣妾荒淫之罪,却不能治步云飞通奸之罪,更不能降罪玉环!臣妾的话完了,请皇上赐臣妾一杯毒酒!若是皇上没有毒酒,臣妾便走出营帐,死在乱刃之下!”
那杨玉瑶句句斩钉截铁,起那风流韵事,却是毫不扭捏,倒有一番豪气。
李隆基目瞪口呆。
“姐姐,你这又是何必呢?”杨玉环双眼含泪。她憎恨杨玉瑶,可现在,她突然感受到一种久违了的骨肉血脉之情!
这种血脉之情,早已被皇宫里的物欲横流淹没得无影无踪。
即便是到了昨天晚上,当杨氏一族被六军屠灭的时候,杨玉环都没有感受到那种失去亲人的痛楚。
而现在,她的心,真正感受到了血缘的疼痛!
杨玉环相信,步云飞绝没有与杨玉瑶有那种事!杨玉瑶这是把脏水都泼到自己身上,来开脱杨玉环!
“把这个荡妇推出去!”李隆基一声怒吼。
韦见素俯首道:“皇上要以何等罪名杀虢国夫人?”
“还用朕吗,她是杨氏一党!且与人通奸,毫无廉耻!”李隆基气得浑身发抖。
韦见素道:“皇上,恕微臣直言!皇上不可治罪虢国夫人!”
“韦见素,你要干什么!”李隆基狂怒。
“虢国夫人与步云飞有染,这如果是事实,那皇上就不能杀虢国夫人!若是杀了虢国夫人,步云飞心不自安啊!”薛景仙道:“皇上,昨夜马嵬坡之乱,救陛下于危难的,是步云飞!如今,逆党尚未授首,与逆党相抗衡的,也是步云飞!现在,步云飞正在百步之外,一旦看见虢国夫人被杀,必然心中惶惑,甩手而去,马嵬坡便是太子的天下了!”
李隆基呆在了当场。
他的心狂乱不已,但是,一但涉及到自己的生死,他的狂乱便镇定了下来。
这是一种求生的本能!
步云飞是他唯一的凭依!
“虢国夫人乃杨氏余孽!不杀何以平息众怒!”薛景仙厉声道:“皇上,六军还在索要贵妃娘娘,若是他们知道,皇帐中还有一个虢国夫人,更加不会善罢甘休!”
晁用之怒道:“薛景仙,你明明知道,虢国夫人和贵妃娘娘无罪!”
“贵妃娘娘是否有罪,薛某不敢妄言!但虢国夫人往日仪仗杨国忠,横行京城,欺压百官,罪大恶极,这是不争的事实!”薛景仙抗声道:“何况,如今这马嵬坡上,只要六军认定他们有罪,这就够了!晁用之,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皇上遭遇不测吗!”
薛景仙一向嫉恶如仇,那虢国夫人杨玉瑶,是杨氏五家中,最为飞扬跋扈的一个,韩国夫人和秦国夫人还稍稍有些收敛,那杨玉瑶仗着与李隆基有一腿,平日里欺压良善,胆大包天,甚至连朝廷命官的房产都敢霸占。当年,薛景仙在京城里做官的时候,就亲眼见识过虢国夫人的跋扈。如今,虢国夫人落难,那薛景仙毫不怜惜,必除之而后快。
“薛景仙,你应该知道,六军是被太子蛊惑!”晁用之喝道。
“晁用之,你太放肆了!”高力士一声呵斥。
太子与皇帝这一层纸,不可捅破!
一旦捅破了,谁也担待不起!
帐外,六军索要杨贵妃的呐喊声,突然平息了下来。
门口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臣陈玄礼,觐见皇上!”
“陈玄礼来了,快快有请!”李隆基那干鱼一般的的脸上,绽放出希望的光芒。
……
空地上,张良娣失魂落魄。
步云飞出了她的处境——她将和韦氏、杜氏一样,被李亨无情抛弃。
宫廷内斗极其残酷,输家将是万劫不复!韦氏、杜氏的家族早已被埋没于蒿草之下,现在,该轮到张氏一族了!
“步某以为,太子妃处境险恶,但还没到绝地!”步云飞缓缓道
“你是赢家,何必假惺惺!”张良娣一声冷笑。
“步某并非假惺惺!”步云飞道:“太子妃手里不是还有黑云都吗?步某知道,黑云都乃是太子妃一手创建,若是太子妃输了,黑云都岂不是坐以待毙?”
“黑云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张良娣神情沮丧:“何况,黑云都之所以效忠于我,是因为太子!如果没有太子……”张良娣不下去了,她现在才真身体会到作为一个女人的悲哀。
“黑云都乃是人中豪杰,如果没有太子,他们仍然可以择木而栖!可如果没有你太子妃,他们将万劫不复!”
张良娣怔怔地望着步云飞,她实在没想到,步云飞会出这样一席话来。
步云飞这是在提醒张良娣,黑云都效忠的不是太子,而是她太子妃!更是在提醒她,黑云都可以为她赴汤蹈火!
张良娣大为疑惑,这个步云飞究竟是站在哪一边,他甚至比她本人还了解黑云都!
黑云都创建之始,张良娣就刻意将黑云飞打造成自己的力量,因为,她也知道韦氏和杜氏的下场。所以,黑云都名义上是效忠太子,但其中绝大部分的骨干,都是张良娣亲自发现并提拔起来的。在平日里,张良娣毫不怀疑黑云都对她的忠诚。
但是,现在的请形非比往常,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刻!
人到了生死关头,忠诚义气是靠不住的的!
所以,她并不敢相信步云飞的话。
“至少在现在,太子妃还有机会!”步云飞沉声道。
“什么机会?”
“只要太子妃身边有一个比太子更为坚实的靠山,黑云都必然会誓死效忠太子妃!”步云飞道。
这便是人心的险恶,黑云都对张良娣的忠诚,是建立在张良娣的实力之上的,这一,步云飞明白,张良娣更明白。
“步将军,你在开玩笑吧!”张良娣明白这个道理,但在这马嵬坡上,还有谁能比太子更坚实!
“臣与太子妃一样,都是命悬一线,岂敢开玩笑!”
“你要的人,是谁?”
“皇上!”
张良娣一声冷笑:“步将军,你刚才不是了吗!皇上正要拿我做替罪羊!”
“步某的确过这话,但只要太子妃应对得当,没有人会把你做替罪羊!”
“此话怎讲?”
步云飞缓缓道:“昨夜马嵬坡之乱,乃是太子妃一手谋划,太子殿下只是按照太子妃的谋划而行事!这一,太子妃应该没有异议吧!”
“我是为了把他扶上皇位!”张良娣咬牙道。
“太子妃认了!”步云飞头:“但天下人不认!”
张良娣一个激灵:“你是……”
“太子妃雄才大略,机谋深远,即便是男子,也只能望起背颈!但是,恕步某直言,太子妃乃是一女流之辈,天下人心目中,不过是胸大无脑……”步云飞一吐舌头,一不心顺了嘴了。那张良娣的胸本来也够大,唐时宫装显胸,更显得极为突出。
“下去!”张良娣到了生死边缘,听出步云飞话中有话,哪里还管他什么语言不敬。
“总之,在世人看来,一个女人能够谋划出如此一盘大棋来,令人匪夷所思。除非则天大帝在世!当然了这是不可能的!”步云飞道:“所以,皇上心中必然认定,昨夜之事,乃是太子殿下所为。只是,这等家丑,不可外扬,皇上为了掩人耳目,才会将罪责推到太子妃头上!以牺牲太子妃欺瞒天下!所以,皇上虽然要杀太子妃,但也是出于无奈!”
“那又怎样!皇上杀一个人,原本就不需要理由!”张良娣冷冷道。
“可是,如果太子妃替皇上立一件大功,皇上便会放过太子妃一马!”
“什么大功?”
“替皇上解围,放过杨玉环!”
“放过了她,我就能活吗?”
“当然!”步云飞道:“张通幽的确是个人才,他鼓动六军索要贵妃娘娘,不仅暂时替太子殿下解了围,而且,还为太子妃留下了一个伏笔!”
“什么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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