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房若虚此番进城,实在是虎头蛇尾。进城的时候,为了兄弟单刀赴会,勇闯虎穴,颇为雄壮。若是保持这种光辉形象,即便是身遭不测,那形象也是极为高大上!可他被抓的时候,却是光着屁股被人从绣被中拎出来的,整个就是一色中饿鬼,形象极为不堪。所以,曹孟璘从城里逃出来,只是与钱恩铭、白孝德、李摩柯商议,不敢将实情告知两位公主,更不敢告诉樱桃这种事,女人尤其反感,何况,房若虚毕竟是苍炎都军师,还得给他留面子。
“曹孟璘,你和他一起进的城,到底是怎么回事,!”仇阿卿喝道。
曹孟璘无奈,只得道:“仇寨主,房军师为救宋武杨,孤身犯险,勇闯虎穴,只身前往太守府劫狱,终因寡不敌众,落入重围”
“放屁!”仇阿卿一声怒吼:“他是落到了狐狸精的床上!”
当初,跟随苍炎都一同上山的一百多女子,成立了女兵队,号称飞燕都,常婉便是飞燕都统领。这也是房若虚的一大创举。平日里,飞燕都负责两位公主的护卫,也参与观云堂的警戒任务。刚才,曹孟璘与白孝德在观云堂上闹得不可开交,守在堂外的士卒,也有飞燕都的女兵,早已把实情透露给了两位公主。
曹孟璘见瞒不过去,只得如实相告。
果然,仇阿卿不听则已,一听此言,顿时凤眼圆睁,剑眉倒竖,厉声喝道:“房若虚这个王八蛋寻花问柳,背叛正妻,这等薄情寡义之人,被冯子乔砍了脑袋,乃是罪有应得!救他个屁!”
钱恩铭心善,慌忙道:“若是军师遭遇不测,留下樱桃孤苦伶仃!”
仇阿卿却是喝道:“樱桃妹妹,房若虚遭了天谴,正是老天爷为你出气。他死了就算了,改天,本公主为你做主,在苍炎都里再给你寻个夫君,比房若虚那狗东西强百倍!若是苍炎都里没有你中意的,本公主见到皇上,让皇上给你在皇宫里结一门亲,包你满意!”
樱桃却是泪水涟涟,低头不语。
那仇阿卿没嫁过人,哪里懂得做娘子的心思。房若虚已然是樱桃的夫婿,寻花问柳固然可气,可对于樱桃而言,现在哪里是出气的时候。她肚子里已经有了房若虚的骨血,岂能眼睁睁看着房若虚送命,孩子生出来没爹!
樱桃是使女出身,胆子,想替房若虚几句话,见仇阿卿凶狠,不敢开口,只得低头哭泣。
众人心中都是大为着急,选了一个寨主出来,就是指望新寨主能够带领大家,同心协力,将房若虚、宋武杨救出来。哪里想到,这个仇阿卿当上了寨主,却是打算来一个袖手旁观。
白孝德急忙道:“仇寨主,他毕竟是军师”
“你给我闭嘴!再聒噪,本公主针钳伺候!”仇阿卿厉声喝道。
白孝德唯唯诺诺,不敢再言,他头上还着七八个青包。
却听曹孟璘道:“仇寨主,曹某以为,房军师寻花问柳,乃是犯了伏牛山山寨之规!”
“废话!”
“既然是犯了山寨之规,理应接受仇寨主的处罚!那陕郡城里冯子乔抓了房军师,公然干涉我伏牛山内部事务!更是对仇寨主权威的公然藐视!”
仇阿卿想了想,头:“曹将军的有理,我伏牛山的人,冯子乔凭什么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所以,曹某以为,无论如何,也应该将房若虚从陕郡城里抢出来!押回山寨,接受仇寨主的处罚!这才是正理,否则,我伏牛山山威何在,仇寨主威信何在!何况,房军师乃是大哥的生死兄弟,若是死在陕郡城里,大哥回来问起,仇寨主也不好交待!”
秦也道:“仇姐姐,房若虚固然有错,可他终归也是翠云村的故人,给仇姐姐打造针钳,房军师也是出了力的!”
“给本公主打造一把针钳,就可以居功自傲,无恶不作吗!”仇阿卿厉声喝道:“不过,曹将军的也有道理,房若虚乃是本寨主治下,要处罚,也轮不到他冯子乔,应该将其抓回山寨,由本公主亲自责罚!”
众人都是长出一口气,这仇阿卿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
“如何抓回来,还请仇寨主示下!”钱恩铭道。
仇阿卿挥动针钳,喝道:“白孝德听令!”
“末将在!”
“命你立即前往陕郡城,抓回房若虚,不得有误!”
白孝德一愣,急忙问道:“敢问仇寨主,给白某拨多少兵马?”
“你一个去就行了!”
白孝德顿时头大:“仇寨主,白某一人前去,连个帮手都没有,如何救得出房军师?”
仇阿卿却是叹道:“刚才曹孟璘的也有道理,苍炎都是云飞哥哥的心血,若是折损了一兵一卒,云飞哥哥回来,必会打我屁股!只有你白孝德,原本是阳泉关的人,不是苍炎都,如果死在陕郡城下,云飞哥哥固然生气,可还不至于打我屁股!所以,苍炎都的人,一个都不能少,本寨主只有牺牲你了!白孝德你放心,你若是牺牲了,伏牛山会永远怀念你的!”
那仇阿卿却也实诚,心里想啥就啥,也不管白孝德心里听着憋气。
白孝德心中郁闷到了极,却是不敢撞仇阿卿,只能怪自己命薄,正要俯首领命,却听曹孟德道:“仇寨主,白孝德孤身一人,即便是有三头六臂,也近不得陕郡城,白白丢了性命,却也抓不回房军师,仇寨主反倒是折了一员大将,被那冯子乔耻笑,仇寨主面子上不好看!”
仇阿卿皱眉:“照你这么,白孝德去不得?”
“当然去不得!”曹孟璘道。
白孝德长出一口气。
“那怎么办?”仇阿卿问道。
曹孟璘道:“曹某浅见,房军师不在寨中,冯子乔极有可能趁机攻山,现在天色已晚,须严令各关隘严加戒备,防止冯子乔偷袭山寨。没有寨主将令,任何人不得放上山来!不管是谁,若要上山,等明天天亮再!”
仇阿卿头:“曹将军此言有理!来人,赶紧晓喻三关守山弟兄,严加戒备,没有本寨主将令,任何人不得放上山来!”
钱恩铭急忙道:“仇寨主,那晓喻二字,便是大逆不道,公主切记,以后万万不得了!”
皇上下令,才用“晓喻”,仇阿卿不学无术,幸好这是伏牛山,要是在京城里,立马就是杀头之罪!
仇阿卿大刺刺道:“行了行了,本寨主就是那么个意思,当什么真,我又不是武则天,没那闲工夫做皇帝!若是云飞哥哥想当皇帝,本寨主定当相让,赶紧去告诉弟兄们,严加戒备!”
那仇阿卿越越不像话,钱恩铭再不敢多言,生怕仇阿卿再出大逆不道的话来。
军卒匆匆出了观云堂,前去传令。
仇阿卿问道:“曹将军,那房若虚如何救?”
曹孟璘道:“赶紧派人下山,前往长安寻找步将军,请他速速回来主持山寨事务,营救房军师!”
仇阿卿头:“此言不错,云飞哥哥回来,本寨主就不怕那冯子乔了!可若是云飞哥哥还没回来,房军师脑袋就搬家了,这可怎么办?”
“曹某浅见,房军师暂无性命之忧。”
“何以见得?”
“冯子乔坐镇陕郡,一向并不知道我们在伏牛山。房军师被捕,料想冯子乔这才知道,我苍炎都据守在伏牛山上!所以,冯子乔抓了房军师,必不敢自专,一定会禀告在长安的崔乾佑,听候处分!”
仇阿卿松了口气:“既然房若虚一时半会没有危险,大家可以回去歇息了!”
“不可!”钱恩铭急忙道:“我苍炎都与大燕,有不共戴天之仇,当初,房军师与步大哥,拔野古率苍炎都杀了大燕第一勇将阿史那铁勒,歼灭了安禄山的精锐曳落河!如今,虽然安禄山已死,但他的儿子安庆绪仍然与我苍炎都势不两立!而且,阿史那铁勒的哥哥阿史那承庆在安庆绪朝堂上,号称八千岁!若是知道冯子乔抓了房军师,必然会命冯子乔杀了房军师,为他弟弟报仇!”
“那大家就不能歇息了!”仇阿卿紧张起来:“白孝德,你还是得走一趟!你一个人不行,就带五百军卒去!”
“白孝德不能去!”李摩柯道:“冯子乔知道我苍炎都驻守伏牛山,必然会派巽雷都前来攻山,我苍炎都若是兵分两处,只怕救不出房军师,山寨也保不住!”
“白孝德,那你就不要去了!”仇阿卿道。
钱恩铭道:“若是坐视房军师不救,若是房军师有个三长两短,步大哥回来,我等如何交代,他与房军师是生死兄弟!”
“那还是得去救!”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却是莫衷一是。仇阿卿也是左右摇摆,一会儿觉得人有理救,一会儿又觉得不救有理。吵闹到五更天,也没出个结果来。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1s 2.246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