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有出来,在东方山后的天上,几片浓云的薄如轻绡的边际,衬上了浅红的霞彩,过了一阵,山峰映红了,又停一会,火样的圆轮从湛蓝的天海涌出了半边,慢慢地完全显露了它的庞大的金身,通红的火焰照彻了大地,红光又逐渐地化为了纯白的强光,白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翻腾着的紫红的朝霞,半掩在白杨树的大路后面,向着苏醒的大地投射出万紫千红的光芒。逐渐,拨开耀眼的云彩,太阳象火球一般出现了,把火一样的红光倾泻到树木上、山丘上和整个大地上。
宋军的营寨外面,一支长长的队伍开始向前急速前进,马军在前,步军在后,中间则是三十门被车辆拉着的火炮,跟随着队伍最前面的唐一明,向着仁多泉城进发。
五十里的距离不算太远,可也不算近,毕竟在空荡无一物的原野上,除了能看见些许鸟兽之外,却看不见一个村子也看不见一座城池,更看不见一个人影,当然,宋军除外。
大约是十点钟左右,宋军已经到了仁多泉城外五里处。
炎炎的太阳,高悬在世界的当空。红的光如火箭般射到地面,地面着火了,反射出油一般在沸煎的火焰来。蒸腾,窒塞,酷烈,奇闷,简直要使人们底细胞与纤维,由颤抖而炸裂了。
夏伯龙骑在一匹马上,朝背后望了望,看见士兵都在烈日下暴晒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挥动衣袖,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扭过头,看到仁多泉城的城墙上插着一面黑底白字的“夏”字,却没有看见一个夏兵。他感到很是好奇,便叫来了韩世忠,让他带着一队人去城下挑衅。
韩世忠接到命令,便带着梁山军的马军五虎将、八彪骑连同五百骑兵一同飞驰而出。
一行人到了距离城池三里处,韩世忠扯开了嗓门,大声叫道:“我大宋天兵到此,尔等蛮夷速速开城投降,否则破城之日,满城屠戮!”
声音犹如一声滚雷,在空旷的原野上激荡回旋,久久不能散去。
可是,等待了几十次呼吸的时间,不仅没有听见任何回音,更是没有看见城墙上人影浮动,就连那些高高插起的“夏”字军旗,也都了无生机地垂着脑袋。天地间没有一丝的风,在这烈日的阳光下,宋军将士的盔甲早已经被阳光晒的发烫,而他们身上的贴身衣衫,也都已经湿透了。
又等了一会儿,韩世忠便又喊了一声,可是再次等待的结果却是一样的相同。
“韩将军,我军昨日探马便已经探明,这几日仁多泉城里都是如此,今天还是如此,是不是西夏军畏惧我军,弃城逃了?”林冲策马向前走了一步,狐疑地问道。
韩世忠道:“这怎么可能?仁多泉城是西夏的军事重地,又是西凉府的屏障,又有重兵把守,怎么可能会轻易撤退?”
林冲道:“可是这样子等下去也不是办法,韩将军,末将愿意带着五十轻骑前去试探一下。”
“也好,不过,你要多加小心,这恐怕是西夏军的诡计!”韩世忠道。
林冲笑了笑,将手中长矛向前一招,便大声喊道:“来五十个兄弟,跟我走!”
一声喊完,便见骑兵方阵中随着林冲涌出了五十名骑兵,他们跟着林冲一直向前冲,一边冲着,一边叫嚣着。可是,仁多泉城里却没有一点回应。
林冲将人带到了距离城池还有一里远的地方,不敢再靠近,便大叫道:“西夏军的乌龟王八蛋们,你们宋军爷爷来了,识相的快打开城门!”
声音回荡,传入了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也同时传入了夏伯龙的耳朵里。
夏伯龙听着林冲叫骂的声音,不禁觉得好笑,心中暗暗地说道:“林师兄可真会骂人,他骂西夏人是乌龟王八蛋,又说我们宋军是爷爷,那不就是证明我们也都是乌龟了吗?”
“噗嗤!”
夏伯龙越想越好笑,忍俊不住,便大笑了起来。
赵构、张大憨、岳飞、钱图、宋江、卢俊义等人听着夏伯龙的笑声,都觉得很迷惑,如此严肃的战场上,实在找不出任何一个可以令人发笑的地方,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笑什么。
“师父,你笑什么?”赵构好奇地问道。
夏伯龙道:“没有什么,只是仁多泉城里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倒像是一座空城?”
众人也都觉得不可思议,眼看着前面的林冲带着人壮大胆子驰马到了城墙下面,可是就是不见西夏军的动静。
城墙下面,林冲骑在马背上,左顾右盼了一番,便对手下的人说道:“你们暂且退后,我到城门边去看看!”
林冲艺高人胆大,单人单骑持着他手中的丈八蛇矛,便驰马到了城门边。他向城门上方望了望,但见又高又厚的城墙巍峨矗立,可是城墙上还是没有一个人影。
“我如此这般的叫嚣,都不见一个西夏人出来,难不成真的如我所料,西夏军全部逃走了?”林冲心中疑惑地说道。
他又仔细看了看,但见城门虽然关闭,却看见两扇城门之间并没有架上横梁,他用长矛向前用力一戳,便听见“吱呀”一声,城门竟然被林冲给推开了。城门开的那一瞬间,他本能地握紧了手中长矛,做出了一番戒备的准备,可是当他看到了城门里面空无一人的时候,他的胆子便又大了起来。
林冲将两扇城门全部推开,径直驰马进了仁多泉城,然后来回奔跑了一圈,便从城中驶出,将手中长矛高高举起,大声叫道:“将军!城中空无一人,这是一座空城!”
“空城?”声音传到夏伯龙等人的耳朵里,他们都感到无比的震惊,谁也不会想到,如此的一个重镇,居然会是一座空城。
“哈哈,肯定是西夏军害怕我大宋的军队,也害怕师父的威名,知道打不过咱们,便不战自退了!师父,还等什么,我们进城吧!”赵构哈哈地大笑道。
西夏军扔给了夏伯龙一座空城,倒是让他感到很意外,他本来会以为会有一番血拼,却想不到西夏人不战自退,而且从这几天探马来报的情况来看,似乎西夏军早就走了好几天了。但是他却不能大意,他初次和西夏军真正的交手,不能如此大意。
“空城,也许是西夏军布下的陷阱,传令韩世忠,让他带着一千骑兵进城看看,另外让关胜、秦明、呼延灼各自带着五百骑兵到四周巡视一圈,在确定安全的情况下,我军方可入城!”夏伯龙道。
“诺!”一个传令官便驰马而出,去传达夏伯龙的命令了。
夏伯龙扭过头,对身后的大军大声喊道:“全军原地休息!”
“师父,你是不是太过谨慎了?这不很明显吗?西夏军怕我们宋军了,不然也不会不战自退了。”赵构撇了撇嘴,说道。
夏伯龙笑着说道:“我不得不谨慎行事啊,我的一个错误的命令,就会害死许多人,我必须谨慎再谨慎,只有这样,才不至于中了西夏人的奸计。”
半个时辰以后,各路人马都回来禀报,方圆三十里内,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也没有发现西夏军的踪迹,夏伯龙这才大胆地让大军入城休息,埋锅造饭!
入城之后,夏伯龙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派出哨骑在向导的带领下,继续向西北前进,侦查那一带的动向,也想找寻一下西夏军的踪迹。
仁多泉城确实是座重镇,防御工事修建的很全面,如果单凭老式的攻城器械的话,三千人面对十万大军的时候,就可以在仁多泉城里守上十天半个月的,难怪西夏军和宋军会一直争夺此地。
城中的建筑风格不同于中原,和西北也有所不同,有点偏向西方化,这也就预示着,再朝西走,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就越大。
夏伯龙卸去了身上厚厚的铠甲,将湿漉漉的衣服脱了下来,让人从城中的井中打来了一些凉水,洗了洗澡,感觉整个人都舒服多了。吃过午饭后,他独自一人躺在一张石床上,想想这十几天来的行军路程,沿途倒是观光了不少他之前在现代没有去过的西北的景色。可是宋代的自然环境和现代的自然环境的差别还是有的,比如道路不是很畅通,行走不易。不过,在环境上面,宋代的却比现代的舒适许多,青山绿水,蓝天白云,现代里的大都市里却很少见到。
想着想着,夏伯龙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酣畅淋漓地打着呼噜,他这是太累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走出了房间,抬头仰望星空,看着夜空中星罗棋布,不禁觉得另有一番惬意。
“大人,您醒了?”
扭过头,夏伯龙看见了张大憨正朝他走来,他点了点头,说道:“是啊,醒来了,这一觉睡的可真他妈的舒服,比在行军过程中在闷热的大帐中睡的舒服多了。”
“呵呵,大人,大家都已经用过晚餐了,只有大人在熟睡,没有吃,我让人给大人热了热,专门等大人醒来了吃。”张大憨道。
夏伯龙呵呵笑道:“不用了,我不饿,明天再吃算了。大憨,你也累了一天了,也去休息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还要继续赶路,要开始进攻西凉府了。”
张大憨道:“那大人你……”
“你放心,我没事,现在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你快去休息吧。”夏伯龙道。
“大人,那小的告退了!大人也早点休息!”张大憨很有礼貌地向着夏伯龙作了一个揖,便退下了。
夏伯龙看到走到了城门口,见城墙上的士兵还在坚守着自己的岗位,便上了城墙,相互问候了一下,使得每个宋兵的心里都暖哄哄的。巡视完一圈城防之后,夏伯龙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便经过了一个偌大的广场,向着他住的地方走了过去。
仁多泉城中四周灯火通明,中间却比较微暗,在广场的中心,有一个不大的水池,水池里的清水静的如同镜面一样,将夜空中的景象映射在了水中。夏伯龙走到水池边,探头看了看,映着有些微暗的灯火,夏伯龙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呀,我胡子都长得这么长了?晕,头发也是!”夏伯龙看到水中的倒影,便自言自语地说道。
倒影中,夏伯龙穿着古代人的衣服,不管怎么看,都无法从他身上看到任何现代的气息。他不停地用手抚弄着有点长的头发,一会儿揉揉脸,一会儿捏捏脸蛋,嘴里还不停地说道:“哎!黑了,瘦了,也有点老了,来了一次大宋,刚刚满一年,我像变了一个人似地。”
“不看了不看了,马上我就要当爸爸的人了,再怀念以前又有什么用?不管怎么怀念都没有用,没有个该死的天机镜,我是永远都回不去的。”夏伯龙突然站直了身子,自言自语地说道。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便径直朝广场对面走去。
可是,他刚走出两步,便见昏暗的灯火中,一个黑影快速地向晃动了一下,之后便从他的眼前消失。他眨巴眨巴眼睛,四处看了看,并没有看见任何人,正在奇怪之间,便见一道寒光闪过,背后传来了阵阵寒意,令他寒毛竖立。他学习过武功,能够感受到背后的一道极强的杀气,当即侧身闪过,便见一个黑影和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从他的身边擦过。
“好险!”夏伯龙避过这一记偷袭,心中暗暗叫道。
黑影与他相距甚近,寒光刚刚擦过夏伯龙的身体,虽然未及碰触到他,却在这个时候回转了过来。又是一道寒光,直接抄夏伯龙的脖子闪来,他一个鲤鱼打挺,便躲过了那道寒光,还来不及起身,便觉得肚子上已经挨了一脚,整个身体朝下垂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夏伯龙,受死吧!”那个黑影在寒光朝下袭来的同时,便略有点得意地喊了出来。
夏伯龙的身体被摔痛了,正在依依呀呀地叫着,便见一道寒光逼近了他的面孔,如此近的距离,他看到了那寒光是一把长剑,而剑尖正在指向他的眉心,以千斤坠地之势,疾速驶来。
“完了完了,我要死了!”夏伯龙想翻转身子,奈何身子疼痛难忍,却翻不动,便大声地叫道。
就在这时,只听见破空的声音向着这边驶来,一支长箭便射在了剑身上,那道寒光受了一击,微微向一边晃动了一下,剑尖直接落在了夏伯龙的左边脸颊约有三厘米的地方,实在是险之又险。
与此同时,夏伯龙便听见了“噗”的一声闷响,另外一支长箭便贯穿了那黑影的手臂。那黑影“哇”的一声惨叫,便吐出了大口鲜血,染红了他蒙着脸的黑布,并且身影晃动,向后飘去,整个人的动作十分连贯快速,犹如鬼魅一样。
夏伯龙躺在地上,眼睛里面还满是惊恐,只感觉右边脸上有着一滴粘稠的东西,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方知道是那个人手臂中箭,溅出来的鲜血,而且他的左边脸颊旁,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剑,还插在坚硬的石板上,硬生生地留在了他身边。
那黑影左手捂着右臂,只一下晃动,便闪入到了黑暗之中,已经不见人了,可是却留下了一句苍迈而又有力的话:“血杀公子,你居然向自己人下手,一品堂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黑影的苍迈声音还没有散去,便见一个白影轻飘飘地落在了夏伯龙的身边,双目凝视夜空,大声喊道:“回去告诉堂主,我要杀的人,绝对不可以死在其他人手上,我想什么时候杀就什么时候杀,还轮不到你们来动他!”
“好!好得很!你给我记住,你这一箭之仇,老夫必定会让你偿还的!”
之后,夜空中没有了任何声音,夏伯龙也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除了他和那个白衣人的呼吸声。
夏伯龙躺在地上,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修长的身体,手中握着一张大弓,背上背着箭囊,箭囊里装着几根零散的黑色六棱尾部的长箭,而他的腰中则系着一把长剑,虽然只看到的是背影,却觉得这个白衣人相貌也差不到哪里去。
他双手撑地而起,听到了刚才的白衣人和黑衣人之间的对话,不过他还是不敢肯定地问道:“你……你是血杀公子?”
“有刺客!有刺客!”
一队巡逻兵经过这里,突然看见了一个白衣剑客站在夏伯龙的身边,而且手中还持有武器,地面上海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剑,便大声地叫了起来。
紧接着,广场周围的巡逻兵便同时涌了出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嘈杂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使得夏伯龙听起来很是刺耳。
白衣人依然背对着夏伯龙,冷笑一声,便轻轻地说道:“夏伯龙,你记住,你的命是我的,在我没有杀你之前,任何人都休想动你一根寒毛。不过,我不是在保护你,因为我还没有找到要杀你的理由,你要好好的活着,等着我来杀你。”
话音落下,白影在黑暗的夜空中闪了一下,便见白衣人跳跃到了房檐上,之后几个上下的浮动,便消失在了夜色中,独留下在广场上发呆的夏伯龙。
“他……他就是血杀公子,没有想到他的功夫会如此高,恐怕师父在这里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他既然要杀我,又为什么现在不杀我?血杀公子,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夏伯龙凝视着血杀公子消失的地方,心中默默地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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