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心石乃是关乎玄天宗宗门命脉的资源,奈何宗门权争愈发激烈,交由任何一方长老都有可能造成权力的倾斜,而历代掌门采取最好的办法是仙凡两隔,让世俗家族去开采对自己无甚效用的赤心石,而宗门只需要在转运这个关节把关好。>
可没想到的是,如今权争之激烈,连赤心石转运也被侵蚀,张广野心惊,更是愤怒。
张广野按下内心思绪,直言道“四位使且听我说,赤心石我已经交给宗门派来之人了,若是令出两端,还需使回禀宗门。”
其实过去数十年以来,赤心石经由商旅联盟卖至天威谷张家,一直平静无事,最近唯一的小波折是祁震的出现,而祁震自开始插手赤心石一事,整个天南局势的情形似乎都发生了很大的变数。
虽说老人不喜勾心斗角,但师从云笙长老,多少也沾染到几分布局深远的手段,张广野老人此时回头一想,才发现这段时日以来,虽说众事纷扰复杂,可真正把天南局势打得更乱的人,却正是祁震。
由于祁震的横空出世,天威谷张家原本面临仙道七宗的前来,以及各大宗门对玄天宗的压迫,瞬间有如打破僵局的活子。祁震纵横武大会,瞬间将仙道高人们的心思集在了未来劫数的推演之,从此张家远避锋芒。
同时,祁震也给予了张家十分强大的助力,外人虽然不明,但商旅联盟的林赞却是暗与天威谷张家联合起来,顷刻间有如化整为零,整个天威谷之内,真正属于张家核心传承之人大多已经离开,只剩下大批的下人仆从。
而这一切变动的源头,都是祁震的到来,若是没有祁震的出现,那么天威谷面临仙道势力的干涉将会处于十分被动的局面,那到时候云笙长老也只能选择抛弃一部分的棋子,来换取局势的明朗。
张广野老人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何云笙长老对祁震这么关心。祁震是一枚活子,一枚死局烂局之的活子,他甫一出现打破了局面。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广野老人更不能将玄天宗内部的权争与祁震牵连一丝一毫的关系,甚至在冒着违逆玄天道令的情况下,还要将矛盾的源头引回玄天宗内部。
或许是在安乐承平的浩土州过着实在太过优越的日子,又有着玄天宗做靠山,明家之人个个早已跋扈至极,如今听得张广野竟然当众抗令,那个傲慢青年脸色顿时阴沉,狰狞着说道
&再问一次,你交不交石头!”
&令虽重,可此番使举动有违惯例,恕我不能交出赤心石。”张广野的口吻依旧坚定。
&肆!!!”傲慢青年深深觉得自己受到侮辱,自幼从无人敢违背自己一丝一毫的意愿,纵然是自己的父亲明澄也一样对自己百依百顺,而如今,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老蛮夷,竟然敢一而再地反抗玄天道令。
州**郡明家,从地理位置乃是最靠近玄天宗山门的世俗家族,也是因此饱受浩荡仙恩,同样也是被玄天宗内部长老所培植的势力之一,自百年前仙魔大战之后,是恢复得最快的一个家族。
而这名傲慢青年叫作明鹄,是如今明家长房唯一的男丁,家族之内对他千恩万宠,自是养出了一身的趾高气扬、跋扈纨绔之气。
只见这明鹄双眼血丝蔓延,右手死死握着玄天道令,喝骂道
&死!!”
一声尖叫,明鹄施展法力,使得玄天道令发出阵阵光芒,张广野眼神一紧,腰胯劲力蓄势待发。
老人自然不会对明鹄主动攻击,毕竟对方是手握玄天道令的使者,无论其背后之人是打着怎样的算盘,天威谷张家都不可以伤害他,张广野这般姿态只是想在对方攻击之际瞬间躲开。
若以杀伐战斗而言,明鹄光是这个施展法力的时间,足以让张广野老人杀死他三五次以了,如非受道令牵制,明鹄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但玄天道令毕竟是一门之重,有着号令之威,道令之内法力膨胀到一定程度,张广野老人竟然发现自己浑身筋骨竟然无法动弹,深知自己行动晚了一刹那,也心暗暗震惊道令威能。
明鹄一声厉啸,玄天道令沛然生光,一道灼烈光芒直射张广野,带着足以焚山煮海的热力,光芒未至,老人须发已经被热力烤得微微发卷。
光芒直直射向老人胸膛,但原本意料之的洞穿肉身、道火焚躯的情形并没有出现,而是光芒在老人胸前一阵曲折,竟然被缓缓吸纳于内。
明鹄虽然身怀法力,但奈何根基浅薄,一身法力只能供给道令发出一瞬光芒,然后便立刻满脸发白、额头生汗。
&怎会……”看见丝毫无碍的张广野,明鹄强挣扎着站稳身子,头晕目眩的他,既是恼怒又是不解,却连一句气话都说不完整。
同样震惊的也包括张广野老人自己,原本内心想着慷慨赴死,反正天威谷张家之事,自有云笙长老安排布局,但耀眼光芒却顿时收敛,之后接只觉得胸口处一阵微微发烫,凭感觉,仿佛还是一个玉佩状的事物。
&非……”老人轻抚胸膛,内心震惊不已。
张广野老人一生见闻无数,眼力更是犀利,当初他接过陆先生所给予的玉佩之时,初时还打算回头让云笙长老好好品鉴,却没料到光是在眼皮底下这件事情起了作用,甚至是救了张广野一命。
到了此时此刻,张广野老人便深深承认了陆先生乃是仙道罕有的高人,且不说这种未卜先知的推演之能,一枚小小的玉佩,竟然能够挡下玄天道令的灭绝威能,足见此人的炼器手段也是一绝。
张广野受了道令一击而不死,明家四人各自震惊,除了去照看明鹄的情况,身为领头的明澄也赶紧说道
&道令一出,你为何不执行命令!”
张广野眼神略带嘲讽,这明澄身为明鹄的父亲,毫无为父之尊严,对亲子之教养也十分不足,想必此人年轻之时也如明鹄一般飞扬跋扈,而且论做事能为,实在是差得可以,天真的以为仅凭玄天道令,能叫动在天南之地孤立经营了百年之久的天威谷。
虽说天威谷张家也算得是玄天宗门下的世俗家族,但是由于云笙长老的安排,已经天南之地的偏远,玄天宗本门与张家来往极少,要不是念在云笙长老其出身的这一点关系,张广野老人恐怕不会给明家四人好眼色看。
而经此一事,张广野也明白了,明家四人的背后,推动此事之人,也只是拿明家做棋子,甚至是当作可以随时抛弃的废棋,如果背后之人真想有所作为,绝对不会派这么不懂得言淡举止的明家之人前来。这种人,除了惹人生厌,再无第二个用途了。
好在那个神秘的陆先生另有准备,让张广野老人不惧明家之人继续有能力胁迫张家了。
老人微微一笑,正准备说话之际,听见背后一个声音
&天道令交到你这种人手里,简直是天大的侮辱!”
张广野一回头,便看见一名与自己一般须发尽白的老人,只是对方身披淡褐色道袍,面容古朴、五绺长须道骨仙风。
&子见过溯光真人。”张广野岂能不认识此人,虽然对方以外貌相无年龄之差,但仙道高人形骸难辨寿命,更何况身为武大会举办之人,哪里会不认识前来观战的仙家高人,只是一直以来闻名却未见面。
张广野对溯光真人执弟子礼,真人略微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明家四人,严厉道
&道且不管是哪位长老首座把道令给你们的,但仅凭尔等刚才那般行为,没有资格再执道令!”
溯光真人大袖一挥,玄天道令飞脱明鹄掌,自行收入真人袖内,然后继续说道
&凭法力,欲求私利,妄动杀念,尔等虽非玄天宗门人,但与宗门种种牵连,门戒律对尔等一样有用,现在先废了首恶者的修为,望尔等明白天下道理!”
溯光真人不管俗世多年,但真当这位老人家动了怒气,恐怕连玄天宗掌门流光真人也阻止不了。
只见真人剑指轻点,仿佛凌空画了一道符,然后法光一射,印入明鹄脑门,那明鹄惨叫一声,随即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分明是修为崩坏的状态。
眼见亲生儿子如此,明澄顿时泪流满面,对着溯光真人吼道“我跟你拼了!”
真人自是不会与这种人纠缠,不待溯光真人动作,张广野飞身一跃,提膝猛撞,顶在明澄下巴,竟然将明澄撞飞数丈之外,背撼墙面,徐徐滑下。
剩下的另外明家之人自是不足为道,各自扶着一人,满脸慌忙地逃离了张家府邸,半句话也不敢说。
&谢真人相助。”眼见肮脏之人离开,张广野赶紧向溯光真人致谢。
溯光真人摆摆手,没有什么仙道高人的架子,说道“唉,贫道惭愧,宗门出了这等败类,连累到你们了。”
溯光真人话有话,这个“你们”,自然不是单纯指天威谷张家,而是包括了云笙长老。
张广野老人赶紧说道“这是弟子理应做的。”
&溯光真人点点头,像是对云笙长老这个弟子十分欣赏,然后侧了侧脑袋,对门外说道
&了,你也不用躲了,出来吧。”
张广野老人内心一惊,丝毫没察觉到门外有人窥视,自己刚才刻意让一切下人仆从远离此处,是为了防止万一战斗起来波及他人,却没想到还是有高人在旁。
而更让老人吃惊的是,走出门边的身影,竟然是刚才见过的陆先生。
&溯光能耐有长进嘛,我一愣神的功夫,被你察觉到神气波动了。”陆先生面容带笑,却说着惊人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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