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晓旖就从来都没觉得心这么慌过,抢救室外的灯红得刺眼。
不一会儿,老妈也闻讯赶来了。姑姑姑父也来了。一大家人心惊胆颤地守着,没人说话。
廖明飞就抗了一箱水,买了几个小塑料凳子过来。
范晓旖这才发现廖明飞,诧异问,“你怎么在这里?”
廖明飞解释道:“怕你们有什么要帮忙的。”
范晓旖愣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家的事,和廖明飞毫无关系,他完全不用理会的。可是他还是跟着来了。
因为心里牵挂着奶奶,范晓旖的心里连感动的空都没有,可还是多看了廖明飞一眼。
抢救室外的座椅不够,这里都是长辈,她就主动站着了。站得久了,腿又酸又涨。这时候哪里有空去管这些。
可是现在廖明飞拿了凳子来,等她终于有机会坐下来,却发现腿都快抬不起来了。
叔叔婶婶姑姑他们都没心情,也就随便问了句这是谁,就掠过不提。
可是不知为什么,被廖明飞又是递水又是搬凳子地这么一打搅,总觉得气氛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心里也好像比刚才稍觉安稳了。
等红灯熄灭,在一家人的翘首企盼中,医生终于出来告知已脱离生病危险的时候,一家人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等办好了入院手续,范晓旖主动提出来晚上她来守夜。
家里这一辈的年轻人除了她以外,不是在上学,就是在外地工作。长辈们现在年纪都渐渐大了,不如她年轻人能熬。
老妈有些不放心,“我也留下来,反正我退休了不用上班,你们明天还要上班。”
这情况,肯定得请假了。大家便约好由她们母女守第一夜,明天白天大家就能各自安排好工作。
长辈们陆续都走了,老爸也决定留下来,“让你们两女的在这里不安全。”
老妈有些犹豫,“你明天还要上班……”
廖明飞主动说,“我留下来吧,我年轻熬的住,叔叔你就先回去休息吧,这几天还有的是辛苦的时候。”
老爸老妈一齐拒绝,“这是我们家的事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廖明飞却义不容辞道:“叔叔阿姨别这么见外,我住了这么久已经够得到你们照顾了,一直都不好意思。而且我妈一直把阿姨当姐妹看,你们家有事,我住在这里都不帮忙,回来还不得被我妈削死。”
范爸范妈还是不同意。
这毕竟是他们家内部的事,总不至于麻烦廖明飞一个外人。
廖明飞一边不由分说就把范爸往外推,一边说,“这种时候才是要靠年轻人的时候,叔叔你还是回去养养精神吧,还有好些天忙呢。”
最终范爸还是拗不过廖明飞,回家睡觉去了。剩下廖明飞陪着范晓旖母女。
还好之前廖明飞买了好几张塑料凳,他们便一人搬了一张,趴在奶奶床边休息。
半夜的医院很是寂静,几无人声。
范晓旖静静地看着趴在床边睡觉的廖明飞,百味杂陈。
热情周到,有责任、有担当,好像他的身上数不完的优点。
可是,优点越多,她却越感到不安。这样优秀的男人,真的能属于自己吗?
秋日夜凉如水,范晓旖静静地望着奶奶还在昏睡的脸,却再也睡不着了。
直到后半夜,范晓旖实在熬不住,趴在床边迷迷糊糊刚要睡过去的时候,却突然好像感觉自己身上多了什么东西,陡然惊醒了。
旁边老妈已经睡着了。而床对面的廖明飞却不在。
范晓旖抬起上身,一件什么东西掉落了。她这才发现,老爸从家拿来的毯子,被披在了她和老妈的身上。
她默默地捡起毯子。
是廖明飞帮她们盖的吧。
她不由想起他们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她要通宵加班,他就代替老爸到工作室来陪她。第二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却盖着他的外套。
就是从那时候起,她开始觉得他体贴的吧。
明明这样细心体贴的一个人,可有时候为什么又那样霸道不讲理呢。
廖明飞从房外走回来,愕然发现范晓旖已经醒了,怕说话会吵到房里其他人,便打了个手势询问她。
范晓旖只摇了摇头,自己重新扯好毯子,又趴回床边。明天还有明天的累,不稍微休息一下也不行。
渐渐的,她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一早,叔叔一家来换班。奶奶醒过来了,医生查房后也说情况还不错,悬在一家人头上的大石头才终于落了下来。
瓷博会最后一天,范晓旖不想落下这最后的机会,还是赶了过去。
不知是老天为了补偿她从创业以来经历过的那些艰难困苦,还是为了补偿她昨晚折腾一宿的心,在瓷博会的尾巴上,让她赶到了一个满堂彩。
一个价值足足十四万的订单,让她签的时候手都在抖。
旁边那拨大学生连眼睛都直了。
而范晓旖的瓷博会也终于得以完美收官。
从明天起,她就要为了如果履行订单开始新一轮的奋斗了。
夕阳西下,热闹了数日的瓷博会现场已经完全失去了人气。现场只留下一片拆展位搬设备的工作人员。
范晓旖也在奋力把她已经轻了很多的箱子折叠桌塑料等东西都搬上电瓶车,然后用弹力绳捆牢。
廖明飞在一旁帮忙。
不管怎么说,她这次瓷博会之行,绝对算得上是史无前例,甚至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见得会再来一次的大丰收。
两人好不容易把东西都固定好了,范晓旖骑了两步试了下,感觉没问题,才跟廖明飞道别,“谢了。”
廖明飞问,“晚上还要去医院吗?”
“当然要去。”奶奶醒过来,范晓旖的心情还是比较轻松的。
廖明飞不由道:“看着你创业这么久以来,我总是很好奇什么样的动力支撑着你。”他诚心问道,“你一个女孩子,会遇到数不清的困难。你会不会觉得很辛苦?你有没有想过放弃?”
“我说过了,我有我的梦想。”她指着散场后只剩一片狼藉的现场,“你看,曾经这里有那么多的人。他们都很辛苦,有很多人放弃了,可是还有那么多人坚持下来。”
她笑起来,“这就是景德镇人的梦想吧。你不也是这样吗?”
夕阳下,范晓旖的侧脸被镀上一片金黄,一如她飞扬的笑容。
廖明飞愕然。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5s 2.377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