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自严妍逃离西京已有九个多月了。一年的三个季就这么飞逝,回首来时路,她发现这命运给自己的安排也挺好,怎说也是待她不薄。在这大理国,可既是她的藏身之所,也是她的容身之处。
她倒是真地过得相当安逸,这儿,就哪怕是她呼吸的空气都是明媚清澈的,一日一日,一呼一吸间,该洗的不该洗的,该忘的不该忘的,都渐渐被洗涤淡去。
生活没什么不好,倒可用“相当滋润”来形容,确是润泽鲜亮的地方,过得也确是润泽鲜亮的好日子,那滋养出的人又怎能不是润泽鲜亮的。映山映水,映这好景。
她已满十七,愈发出落得纤秾合度。面颊也变得愈发丰润,将年少时的面部骨感给隐了去,脂肉匀称,像颗蜜桃,还是优良的“寒露蜜”,即便成熟了,也仍是带着少许青涩,可又因熟了而飞上些红粉,向人展示着它已熟了,不多不少,青上透粉,晕染得将好。她的肤色竟跟这一片水土上的“白尼”差不多,也是相当地白,融在白尼的姑娘堆里,都看不出她原是中原那些肤色黄的种族的人。
她似已完全地融入了,就是连穿衣都穿的是白尼姑娘的衣裳。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些白尼人也就是白族人,只知道她们都很爱白色,长得也白。入境随俗也是自然,别人给她穿什么她就穿什么,这儿,几乎人人都穿得一样,那她和她们穿得一样就肯定不会有问题。
她即便是不清楚这就是白族,可她也是知道给她穿的这些衣裳定是少数民族服饰。现在,她于平日里多是着白色上衣,红坎肩,下身穿白裤,这上衣袖口与裤腿处多是绣着花朵或蝴蝶的艳丽纹样。这行头,在汉人地方,她可不敢穿,可在这儿,穿着这方水土上的人的这些艳丽衣裳,还生活在山明水秀中,人心里本有的美好也能轻易地被烘托了出来,对生活的热爱也能就此迸发出来。
这相当滋润,当然是由于在大理国皇室的日子过得好。在这儿,根本是不用考虑食材价格贵贱,她根本就不用像是之前做严记酒楼时那般地精打细算,一个铜子一个铜子地往下节约。在这儿,需要考虑的就是美味与健康,再有一个,就是多变。其余的几乎所有事情都用不着她去操心。她人被水米滋养得好,也不见有什么烦心事儿,那自然是出落得好。
在大理国内的大理城生活,这么看来,是一切都好,她就连当初带出来的银子还一锭都没用过。可就是唯有两样事不太好,一个,就是那个三公主段宝贞嘴刁,这严妍做东西就不能重样儿。而严妍又不敢做之前在西京内做过的东西,怕是饮食之类的万一有流传,传了出这段氏皇室,到了外头叫人查到她这儿来就不妙了。好在她不用考虑成本,她便将脑子里头所有记得的面点、菜谱,哪怕是她爸做过的米制糕点,能取材能复制的都给一样一样地“变现”。
再有一个不太好的事,就是那死丫头的二哥,这大理国的二世子一见到她就脸红。只要一见着她,没讲上两句话就脸红,脸红得她后来就怕遇上这二世子,因为他一脸红,她也尴尬。需知这二世子才十七,还都未满十八,而她也只是看着像十七,真地不想和“高中生”谈恋爱。这每次看他局促成那样,怎能叫她不尴尬。
故而,这在大理城的日子,是过得真好。这儿四季如春,过得严妍都不知这又是一年春将过,因这儿四季皆是一派春华。
这儿的民居也是白色的,顶是平的。可那皇室建筑与塔倒是充满了泰缅风情,取黄与金的色彩,上有尖顶。在严妍看来,她就不是很明白为何是这么一副形貌了。
倒也是,以她之前在电视上获取的一些云南印象,该是这片土地元朝时被蒙古铁骑攻下后带上的蒙藏色彩与风格,再有就是日后朱元璋那没文化的疯子像个希^特勒前世似地对大理进行疯狂文化灭绝后的明清文化渗入后的遗风。
可这时的大理国,倒是真包含了一部分现今的缅甸,因此才有的泰缅风情。比方说那腾冲府,就在现今的缅甸境内,产上好的缅甸玉,那子料与和田玉子料可是不相伯仲。
可这日子过得再美,她还是时不时地会想到要回宋看看,毕竟那儿才真是她的故土。虽说这不论是她之前住的那个辽还是她现如今住的这大理,在现今来讲都是中国的一部分,可这时这天下都三分、四分了,她的根本是不在这些地方,她只知她是汉人,要去汉人呆的地方才对。现在有那死丫头限制住,想回去久居是没可能,可只要能让她再体验一番汉地民情也是好的。
她跟那死丫头讲了这事,说是她想去看看,能不能给她些日子的空闲,叫她好回去走走。那死丫头讲,可以的,还说要跟她一道去。她讲这就不用了吧,她想一个人去散散心,其实,她就是想得到个那么几日好离这丫头和她全家都远点儿。可那死丫头讲,你一个人去了,谁煮东西给我吃?
严妍心都有些无力了,这“放年假”竟然还要天天照三餐地给“老板”煮东西吃。可也没办法,就说是好的。
这段宝贞就带了她贴身的随侍跟着严妍一起驾着豪华车撵启程,经由会川郡,再经由建昌府,直截入了宋的泸州。一行人找了客栈住下,严妍便要出去走走。可那死丫头非得粘着她一块儿去,她也没办法,就只得带着段宝贞。
可,一到了市集,就叫她看见了不得了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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