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开始,多么美妙一句话!
魏兰懿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掉,她张了张唇,却没有办法说出一句话来。
接受,无能;拒绝,无力。
她眼里的挣扎惹恼了一直在殷切等候的厉尔卓,他一向舍不得跟她发脾气的,但等待的过程太煎熬了。
怕听她的再次拒绝,怕听那些他不想听的话,俯身把她往沙发上压下去,狠狠地咬上她的唇……
如同那晚在伦敦的雨中一般,他吻得坚决,吻得深刻,也同样,吻得激狂,唇舌交缠,好像,只要这样吻着,就可以到天慌地老……
等他松开手时,她已经喘得话也说不好,“尔卓,你……”
额头抵着她,深深的眼眸凝视她晕红的容颜,浅浅地轻吻,哑声低喃,“你可以拒绝……”
拒绝?
如果真的可以拒绝,他们怎么会走到现在这样?
不,她不想拒绝他,她想念,被他再次拥抱的感觉。
没有思考,没有犹豫,她伸出纤细的手揽住,仰头回应他,“抱我……”
他不再迟疑,利落地抱起她,走向卧房。
夜未央,激情方歇,凌乱被褥下的身躯仍亲密交缠。
厉尔卓调整呼吸,掌心温存摩挲她的裸背、纤肩,回想方才,他似乎过于激烈了些,深锁的情感一旦溃堤,便如同惊涛骇浪般,无法收拾,无法停止。
他压抑得太久,十年的渴望,十年的酸楚,迫切地想寻找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加上她配合度太高,过程之中一直低喃着他的名字,紧紧地抱住他,颤抖、泪眼蒙眬,回应得如此热情,他完完全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放肆纵情。
“对了,然然……”他伸手拍了拍额头,刚才他们这样,不知道睡在隔壁的然然会不会被他们吵醒。
真是无比糟糕的教育示范,他们都太失控了。
“然然,她不会醒……”如果真的被吵醒的话她早就跑过来敲门了。
他眸色转深,“你的意思是,今晚随便我了?”
“我……不是啦……”她不是那个意思了,但怎么感觉她怎么解释都不对,怎么都像是掩饰她的邀约似的……
厉尔卓倾身,啄吻她一记。“放心,我不是没分寸的人。刚才有没有弄疼你?”
她的手迷恋地轻抚上他深刻的容颜,此时温柔的他,就如同十年前他们每次之后,总是担心她会不舒服一样。
她轻摇头,十七岁的魏兰懿还未识情滋味,哪怕与心爱的男人在一起,也是生涩地由着他来,但二十七岁的魏兰懿,已经有了一个九岁的女儿,身体机能也成熟,对于男女情事,虽仍生涩却不会再有太多的不适。
“明天我让人划机票,我们飞一趟伦敦。”他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一记。
“什么?”魏兰懿不解地看着他。
“还不懂吗?”他轻轻叹息,“意思是说我要跟陆震见一面,马上处理你们的事情,然后我们结婚。”
“结婚?我们?”魏兰懿张大眼,震惊、错愕,好半晌无法反应。
虽然一直知道他的心意,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他要亲自找陆震谈这件事,不行的,今晚本来就不知道要怎么对他说出拒绝的话才会弄到两人现在在床上的地步,虽然她并没有后悔,一点也不。
只是,没料到在这件事发生之后竟让尔卓更想让她与他在一起,而且还是马上要结婚……
她抬眸与他对视,看到他眼里一如既往的认真与执着,而她能回应他的却依然只是——
“尔卓,对不起……”泪水,一颗又一颗往下掉。
为什么还是这句话?他闭眼又开眼,以指腹划去她的泪痕,“对不起什么?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跟陆震的事情,不管有什么困难都交给我解决,实在不行,我亲自上陆家去说。”
“尔卓,不行,不能上陆家……我不能,真的不能,对不起……”
他面色一沉,“魏兰懿,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不能?不能上陆家?不能与你在一起?如果不能,刚刚又算什么?那么不想跟我在一起,为什么要跟我上床?”
“我以为……以为……只是……只是……”她抽抽泣泣地说不出那两个字。
“以为什么?”厉尔卓步步紧逼她,不让她退缩半分。她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他一定不会放过她。
他已经把所有的心思都摊放在她面前,她却仍旧是不断地拒绝他,他是个男人,也拥有男人的自尊。
她不能总是这样践踏他的真心,尤其还是在他们有了亲密关系之后。
除非她还爱着那个男人,但这些天他们在一起,他知道她对陆震根本没有爱,而她对他,仍然是还有情,那份情意他看得明白的。
“以为,只是一夜……”
她把他当成foronenight的对象!?
“魏兰懿,你再说一次。”他火大了,十年前她要分手时都没有这么火大!
挣扎了这么多年,决定放下一切,要与她重新开始,好好珍惜他们的未来,谁知道他的真心,她根本不稀罕。
她除了拒绝就是对不起,多么可笑,多么悲哀!
原来,一直是他自作多情,以为这些天她对他的接受是对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有留恋的,以为她可以跟他一样勇于面对所有的一切,谁知道她仍然还是选择他,选择留在这个婚姻里。
厉尔卓,你真是傻!
“尔卓,这样对你,比较好。”他值得拥有更好更纯净的感情,而她,给不了。“如果,你真的放不下,我还在这里等你……”
所以,他的感情,他的真心,他的婚姻,她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稀罕!?
“你是说,如果我有需要,你随时可以像刚才一样了?不需要承诺,不需要真心,你就这么廉价吗,魏兰懿?可惜,我厉尔卓对做第三者不感兴趣,更不想跟有夫之妇偷情。”他冷嘲着。
“尔卓,我不是这个意思……”魏兰懿慌了。
不是那个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
“你总是这样,任意摆弄别人的感情,喜欢的时候就一股脑冲上来,不想要的时候说丢就丢,我真是犯贱,才会任你这样一次又一次糟蹋我的感情。”
他掀开被子下床,从地上那一堆凌乱的衣服中挑起他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上。
“魏兰懿,我真的很恨你,十年前都没有那么恨。”他临去前的那一句冰冷而决绝的话,让魏兰懿疼得什么也说不出来,甚至她连哭也哭不出,只能傻傻地看着那扇被他用力甩上的门发呆。
尔卓,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她紧紧地抱住自己,痛苦地缩成一团,一直到然然抱着枕头怯怯地推开房门时,她才从床上冲下来,抱着女儿哭得不能自已。
从天黑到天亮,魏兰懿的眼泪没有停过,她没有办法停下来,脑子里一直浮现他离去前说过的话,心碎的表情,只要想起一次,她的心就更疼一分……
他们也许没有未来,但是,难道她真的要让他这样恨她一辈子吗?
当年她伤了他,让他十年无法释怀,这样的他,往后要怎么幸福?
就算他们不能在一起,她也应该把话跟他说清楚,让他明白,她没有想让做第三者,更不是跟有夫之妇偷情,与他在一起,是她心甘情愿的,从来没有玩弄的意思。
想到这里,她伸手给自己擦掉眼泪,再帮已经在她怀里哭得睡过去的然然擦掉,把她抱到床上去。
“妈妈……”然然在贴上床的那一刻醒了过来。
“然然,你今天呆在家,妈妈要去饭店。”她声音吵哑的说道。
“是要找厉叔叔吗?”
“嗯。”
“妈妈,你可以让厉叔叔不要生气吗?”
“妈妈尽量。”
安抚好女儿后,魏兰懿迅速到浴室洗了个澡,上了妆却怎么也掩饰不了眼睛的浮肿,不过,她也不在乎了。
可是等她来到他酒店的房间时,里面已经空无一人,问了前台才知道他今天凌晨就退房了。
于是,她打他的电话,铃声响了又响,他没接。
她不死心,一拨再拨,然后,那边终于接了起来,怕对方挂电话,她急喊:“尔——”
“魏兰懿,我不想再听你说任何一句话。”
吼完这句后,他愤然地挂断,连带了也关了机。
那天起,他的号码成了空号,再也拨不通。
硬着头皮去问他还留在酒店的同事,一群大男人瞪了她许久后才告诉她,他休了长假去散心,去向不明,归期不明。
她想,这一次,他是不会再原谅她了吧!
三天之后,当魏兰懿一脸倦意的从楼上下来,正欲去上班时,却意外地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人。
“陆震,你怎么回来了?”魏兰懿惊讶地望着风尘仆仆的陆震,明显是刚刚下的飞机然后赶回来找她的。
“奶奶住院了。”陆震定定地看着魏兰懿轻声道。
“怎么会这样?”魏兰懿心下一惊,怎么也想不到陆家身体一向不错的奶奶竟然住院了,“要我过去是不是?我马上打电话跟殷大哥请假,你先上楼帮然然收拾行李……”
魏兰懿拿出手机正想拨号,陆震却阻止了她,“兰懿……”
“怎么了?”她不明所以地看着陆震欲言又止的模样。
“先不急着去看奶奶。”陆震平静地说道。
“为什么?”魏兰懿更不解了。
“先回去再说吧。”陆震拉起魏兰懿的手上楼。
回到楼上,然然还在练琴房,魏兰懿扔下手中的皮包焦急地追问陆震,“到底怎么了?”
“你最近有跟厉尔卓联系吗?”陆震移开与魏兰懿对视的目光才出声道。
“尔、尔卓?”魏兰懿想不到陆震会问起他,但他与奶奶住院有什么关系吗?
“飞翔最近遇到了麻烦,苏氏投资想要谈并购,但奶奶不愿意,所以才会气得住院……”
“苏氏要并购飞翔?”奶奶当然不会同意,因为飞翔是他们陆家三代人努力拼出来的啊,但与尔卓有关系吗?
尔卓不是负责亚太区业务的吗?
“不会是尔卓做的。”魏兰懿摇头。
“主导并购的不是厉尔卓,但现在能救飞翔的只有他了。”
“陆震?”魏兰懿疑惑地看着他。
“兰懿,我知道这样对你们不公平,但能不能看在奶奶的份上,去找厉尔卓谈谈?”
“我去找他谈……”魏兰懿终于听明白了。
如果是几天以前,她还有可能问问他怎么回事,能不能挽回,但现在……她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哪怕知道他在哪里,她也不确定他就会帮忙,而且,她要用什么样的脸面去求他?
“陆震,我可能没有办法……”
“兰懿,可以,一定可以的。只要你去跟他谈,我为了奶奶,为了陆家,请你……”魏兰懿打断了陆震接下来请求的话,“陆震,我可以去跟他谈谈,但不一定能改变结局。”
这些年,陆震,陆家,陆家的所有人对她,对她们魏家的帮助,她怎么可以弃他们于不顾呢?
“兰懿,谢谢你。”
“先别急着谢,我还不知道去哪里找他。”魏兰懿无奈地苦笑。
“我知道。你去收拾行李,我们去纽约。”陆震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终于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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