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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不是爹妈来接,谁也没赢过谁。读书都 www.dushudu.com
很快,神童班的邓夫子来给学生们上课了。
约莫是国君交代过,邓夫子没刻意对小郡主过多关注,只是向半晌的孩子介绍了这是新来的学生,叫燕雪。
自然是个化名。
小雪与燕雪,一字之差,但后者从夫子口中严肃而淡定地说出来,就没那么让人笃定一定是个姑娘家的名字了。
原因有三。
一,班上有个叫莫寒雪的,人家就是男孩子。
二,女扮男装这种事,除了净空,其他人根本想不到。
三,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小郡主在像小净空介绍自己时太奶唧唧了,一看就是个很好欺负的女孩子。
小净空觉得,真正的小男子汉就该像他这样,挺起胸膛,挺直脊背,眼神坚毅,散发出两米八的阳刚之气!
吕夫子“净空,你怎么又被书挡住了?”
两米八瞬间跌回两厘米八。
小净空默默挪开面前的三本书,人太小就是这点不好,桌子比人还高。
其实小郡主人也小,可人家是郡主,人家不是来学习的,是来体验生活的,吕夫子当然不会十分严苛地去要求她。
……主要也是不敢。
小郡主头一次这么多小孩子在一起,与从前的体验都不大一样。
学习的氛围也很不一样。
御学堂里的学生多是皇亲国戚,真正学习的也有,但只去混日子也大有人在。
神童班的学生却基本没有来混日子的,至少在今天之前没有。
他们都是经过严格选拔,必须智力超群才得以进入此班。
小郡主是唯二个走后门进来的。
第一个是小郡主的父亲燕山君。
就连小净空当初拿了入学文书都没立即进入神童班,他是后面考进来的。
小郡主觉得这个班很有意思,比御学堂有意思,她决定刻苦学习,做全盛都最冰雪聪明的小姑娘。
她拿出了自己的书籍,以及国君伯伯送给自己的专用小毛笔,认真地做起了笔迹。
一上午过去了。
她画了八个小王八。
小净空倒是认真学了一上午,不是他爱学习,而是这就是他的任务。
谁让家里的坏姐夫不争气,两个哥哥也不爱学习?只能由他来做家里的小顶梁柱啦。
他要早日考取功名,出人头地,养娇娇,养坏姐夫,养家里的两个哥哥还有小一到小十一。
班上突然来个小豆丁还是引起了学生们的主意,一是小郡主年龄太小,比小净空还小,二是小郡主太可爱,坐在那里粉嘟嘟的、糯叽叽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捏脸。
下课后,几个胆大的小同窗围了过来,或是站在桌子前,或是趴在桌子上,睁大眼睛宛若围观小郡主。
别人是与大人相处局促,到小郡主这儿反过来了。
毕竟在宫里,没哪个孩子敢和她走得这么近。
“哎,小豆丁,你哪里来的?”
“我……家里来的。”
陛下伯伯说了,皇宫也是她的家。
“你几岁了?”
小郡主掰了掰手指,伸出三个手指头“四岁!”
众人哈哈大笑。
小豆丁连数都不会数,太蠢萌啦!
众人一致认定,这个小豆丁比另一个小豆丁好糊弄,那个小豆丁太凶残啦,门门考试都拿第一,小拳头还特别硬。
“你今天上课听懂了吗?”
“听懂啦!”
“那吕夫子都讲了什么?”
“讲了、讲了……”小郡主答不上来了。
她画了一上午的王八,哪里听进去夫子讲了什么?
小同窗们的恶趣味上来了,胆子最大的那个伸出手来,想要捏捏小郡主的脸。
小郡主拥有丰富的应付大人的经验,小孩子们却十分让她懵圈,她完全不知该怎么做,就那么呆愣愣地看着那只手朝自己的小小脸捏过来。
忽然,一只骨节分明(并不)的肉呼呼的小手抓住了那个同窗的手腕。
“干什么?”
小手的主人霸气侧漏地问。
被抓住的九岁小同窗一下子怂了,他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
神童班班霸,小净空严肃地说道“不许欺负新同窗,不然我放小九咬你们!”
小净空能当上班霸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小拳拳硬吗?
必须不是。
谁的后头跟着一只凶残的海东青,拳头都很硬好么?
众人赶忙散了。
小净空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小郡主从被捏脸的恐慌中解救出来,崇拜的小眼神看着小净空“哇,你好威风呀!”
曾跻身国子监三贱客的小净空,摆了摆大佬的小手,豪情万丈地说“一般般啦,以后谁欺负你,你告诉我,我罩你!”
小郡主奶唧唧地点头“你说的小九是谁?”
小净空道“我养的鸟。”
小郡主兴奋地说道“我家里也有鸟!”
小净空想了想,揣测着她亢奋的小语气,问道“你要和我比鸟吗?”
小郡主睁大眸子“可以吗?”
“当然。”小净空严肃地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把鸟带过来。”
“嗯!”
小净空作为过来人,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给她提个醒“不过你要偷偷地带,不能被夫子发现,不然,夫子可能会没收你的鸟。”
小郡主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好,我记住了!”
因为她够怪,小净空决定今天还是不抓坏她的小揪揪了,小净空继续提醒“还有,要是我不在,那些臭男孩子再来欺负你,你可以凶一点。”
小郡主果断摇头“我不能凶他们,我不可以欺负小辈。”
欺负明郡王不算,那只隔了一辈,加上明郡王也不是幼崽,这些小同窗的年龄与她的那些小侄孙们差不多大。
她作为奶奶辈的人,要有大长辈的风度,要懂得爱幼。
四岁的小郡主奶奶如是想。
……
凌波书院的神童班每十日休沐一次,休沐前一天往往只上半天,今天小郡主赶了巧。
国君下朝后便微服出行来凌波书院等小郡主了,这是小郡主要求的,不然她不来上课。
国君坐的是两匹马的马车,下人也只带了两个,一个是大内总管张德全,另一个是车夫。
马车挺的位置也很低调,在凌波书院斜对面的一条拥堵的小巷子里,前后都停着不少马车,只不过这会儿天气闷热,其余马车上的人都出去找位置乘凉了。
四周倒还算安静。
国君来得早了些,已等了一个时辰。
折子都批了不少。
张德全见四周没人,小心翼翼地将帘子挂了起来,拿起小蒲扇轻轻地为国君打扇。
饶是如此,国君依旧汗流浃背,领子都湿透了。
张德全也热得够呛,明明隔壁就是茶馆,奈何国君他不去。
张德全不由地回忆起往事来。
国君上一次这么不畏寒暑地接送一个孩子是何时?貌似是太女小时候。
说起来,太女也曾是神童班的学生,只不过,太女是凭本事考进去的。
太女的体内虽流着轩辕家的战神血脉,但同时也继承了国君的睿智,她是所有皇子公主中最聪颖的一个。
撇开她的嫡出身份与强大母族不谈,张德全确实认为她有治国之才,是最适合储君的人选。
可惜了。
“你在想什么?”国君批阅着奏折,仿佛漫不经心地一问。
“啊。”张德全这才意识到自己想得太出神,打扇的速度慢下来了。
在国君面前撒谎是没好果子吃的,只有傻子才会拿别人当傻子。
张德全如是道“奴才一时恍惚,记起太女也曾在凌波书院上过学。”
话音刚落,张德全就暗暗掐了自己一把。
怎么说话的?
太女早已被废,不可再这么称呼她了。
但国君似乎没意识到张德全称呼上的忌讳,他将批阅完的奏折放到右手边的一摞圣旨上,又从左手边拿了个新的打开,问道“外头都是怎么说的?”
张德全问道“陛下是指何事?”
国君淡道“上官燕回来的事。”
太女被废为庶人,的确该直呼其名,但为什么我听着怪怪的?
张德全斟酌了一下措辞,说道“议论颇多。”
国君“说。”
一般这种情况下就不要有所遮掩了,毕竟国君最忌讳别人在他面前耍小聪明。
张德全道“有说上官燕是回来接受调查的,皇陵的案子一日不水落石出,她便一日不得离开盛都;也有说陛下是借此机会将上官燕接回宫来保护的,等刺客伏法了才会将她遣返皇陵。”
国君批着折子,道“还有?”
张德全道“还有说……您这么多年都不杀上官燕,是因为您心里舍不下她……”
国君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
您怎么知道我还没说完的?
所以,真的不要试图在国君面前耍心思,试过的人都死了。
张德全能活到现在绝对是因为他是最老实的那个。
张德全道“轩辕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您竟然也没废后,只是将皇后打入冷宫。另外,皇后去世多年,您一直没再立后,有人揣测,您对轩辕皇后余情未了,指不定哪日就看在她的份儿上……将废太女赦免了。”
如果赦免了,以国君未曾立新后的情况来看,上官燕就算不是太女也依旧是国君唯一的嫡出血脉。
这身份要说不尊贵是假的。
国君的表情很平静,仿佛他听到的只是别人家的事“都是哪些人说的?”
张德全如是道“多了,各大王爷府上,六部官员,后宫嫔妃,都在说。”
国君似乎并不意外“太子府的人没说?”
张德全说道“太子身边的人一贯谨慎,未曾听到任何不利上官燕的言论。”
国君淡淡地哼了哼“他就是太谨慎了些,明明最想要上官燕出事的人就是他。”
张德全脸色一变“陛下!”
国君道“朕没说太子一定就是凶手,但太子的暗卫又的确在宫里打伤了上官燕,你怎么看?”
张德全诚惶诚恐地说道“奴才不敢妄议。”
国君冷笑,继续埋头批阅奏折。
张德全捏了把冷汗。
不怕国君不告诉你,就怕他什么都告诉你,知道越多,死得越快,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就在他以为国君会接着问他“你觉得上官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时,国君忽然话锋一转“还没上官庆的消息吗?”
上官庆,上官燕的骨肉,只比明郡王大了半月,成功抢走皇长孙的位置。
张德全道“没呢,听皇陵过来的小宫女说,长孙殿下游山玩水,没个半年是不回来的。”
国君没再说话。
国君是很疼那个孩子的,虽然那孩子体内也流着轩辕家的血,可那孩子身体羸弱,国师大人说他活不过二十岁。
这样一个注定会早逝的皇孙是无法成为轩辕家的傀儡的,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国君待上官庆反倒比待其余孩子真心。
当初幼年上官庆要跟着太女去皇陵,国君发了好大的火。
国君是真喜欢那孩子,比喜欢小郡主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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