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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里,搁置了一盆冰,缕缕纷纷的凉意染透了盛夏的暑热。房内有清淡香味,不知是脂粉散发还是冬日熏香残留的,适意娴雅。
孙牧进房后,坐在靠墙的沙发里,端起女佣送进来的茶喝了两口。
茶汤微温,茗香添了点燥,落在喉头、心口。
张南姝取下头发上的素淡发卡:“你先去洗澡,很晚了。”
孙牧看着她。
灯光下,她细长的眉笼罩了梳妆台橘色灯光,毛茸茸的,娇俏可人。
“好。”他把茶杯放下,站了起来。
茶汤有点热,他也热。
张南姝的正院很大,有两个新式的浴室,安装了抽水马桶与西洋大浴缸。
她这里什么都是最好、最方便的,帅府小姐的奢华一样不缺。
孙牧去洗澡。
他故意洗得很慢。
然而,等他回到房内时,张南姝还没洗好。
佣人铺好了他的地铺。
孙牧没说什么,拿起茶几上的书,安静看着。
张南姝又磨蹭了半个小时,回到了卧房。
她穿一件桃粉色睡衣,长发披散着,沾染了一点水汽,发顶雾蒙蒙的。
头发散着,肌肤瓷白红润。她是圆脸杏眼,素净一张脸的时候,看上去更小一点。
她不看孙牧,只顾给脸上擦雪花膏。
浓郁的香味,从梳妆台飘到了孙牧这里。
他将书放下。
不轻不重,张南姝还是手上微顿。
她故意挨着,擦了脸又擦手。
手背肌肤都被她摩挲得有点发红了,她兀自使劲。
孙牧走到她身后。
他捉住了她的手:“还没擦完?”
两个人靠得太近,男人呼吸间还有一点茶汤的幽香,张南姝视线始终不抬。
她低垂着眼睫,想要抽回手:“擦好了。”
孙牧握得更紧:“那睡觉吧?”
张南姝终于抬起眼去看她。
他眸色黢黑,幽静而深邃。近看时,五官优越而俊美,唇微薄。
“孙牧……”她叫他,声音里有故作的镇定,可眼神一首在飘。
“嗯。”他应着,身子贴近她。
男人的衣衫,被体温烘得暖融融的,靠近时几乎要熏染了她。
“孙牧,我……”张南姝犹豫着。
不知不觉中,她后腰靠上了梳妆台。
“怎么?”他的呼吸,贴着她面颊。
张南姝稳住自己呼吸的节奏,没说话。
“没准备好吗?”孙牧逼问,唇擦着她面颊,轻轻吻了她一下。
张南姝倏然微微偏头,唇凑上了他的唇。
犹豫个鬼!
快刀斩乱麻,早死早超生。
孙牧扣住她后颈,让她贴得更近,两人呼吸都拥挤在一起,让张南姝透不过来气。
衣衫落尽,她不知何时被抱到了床上。
张南姝似快要溺水,她一首在喘,空气不知去了何方,不够供给她的。
她也觉得疼。
她不想拖延,只想速战速决,然而此事绵绵不绝,像是无穷无尽,要把光阴耗尽。
“孙牧,你、你好了没有?”她浑身汗出如浆,身上哪里像被猫抓一样,虚而痒,无法触及实地。
她太难受。
孙牧的呼吸也紧,像是要炸开般。
他额角的汗,滴落在她锁骨上,张南姝在幽暗帐内看着他。光线不明,他的五官有了层朦胧,竟是如此好看。
好看到了极致,比平时看上去要英俊太多。
——她一定是糊涂了,脑子不清楚。
孙牧又凑上来,用力吻着她。
闷热了大半日,倏然滚雷阵阵、暴雨如注,天地间的窒息感陡然消失,张南姝悬浮这么久的酥麻感,一瞬间落到了实处。
她可能哭了,声音怪得不像她了,也终于能喘上一口气。
孙牧用力抱紧了她。
他声音失了控制,在她耳边叫她:“小姐。”
缱绻而绮丽,从他口中说出来,比任何字眼都动人。
张南姝微微愣住。
两人牢牢黏在一起,良久才感受到了暴雨收尽的平和。
张南姝累得发昏。
她想去洗个澡,浑身都是汗,眼前却一阵阵迷糊,她太困顿疲倦了。
孙牧扶她起来,让她靠在他怀里,仔细绾起她头发,然后温水流淌过她肌肤,张南姝是知道的。
她懒得动,享受他的服侍。
后来的床榻上,男人始终搂抱着她,她也没力气抗议。
她嘟囔了句:“热。”
孙牧亲她面颊:“你睡吧。”
又亲她唇角,似乎认为她睡熟了,他放肆而虔诚叫她,“小姐。”
她听到了。
张南姝:还说是我的丈夫、不是我的下人?看你就想做我的下人!
明早清醒了再奚落他。
她沉沉睡了。
翌日醒来,日上三竿,孙牧刚刚起床,立在床前更衣。
他尚未扣上衬衫,露出精壮的胸膛。曲线往下收窄,腰腹块垒分明,漂亮得似雕刻而成。
“南姝,早。”他这样叫她。
张南姝很小就认识孙牧,不过她对他印象很浅。
后来常见到他,是他做了上来,能频繁出入大帅府。
等他成为张帅的得力干将,张家的孩子们都会尊重他。
他和张帅其他部下一样,叫张南姝的名字。
南姝。
他好像从来没叫过她“小姐”。
张南姝不太确定昨晚自己听到的是真实,还是幻觉。
她看着他那双过分镇定的眸,没了对峙的勇气。
“穿好衣服!”她拉过薄薄夏被蒙住头,不想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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