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送别褚仁,黄顺他们又辛苦跟泥水打了两天交道,总算来到渔黎码头,可以好好休整几天。
码头周边没几户人家,无法供给这么多人马吃喝。好在他们打渔、射猎,不但能够自给自足,还有富余外卖。
吃喝上的困难,在此时的黄顺看来,早已不是问题。他最希望的,就是每晚有干燥舒适的床榻供他入睡,他实在受够了每天浑身黏糊糊的,勉强维持最低睡眠需求。
如此白天潜江水面撒网打渔,岸上布置陷阱捕猎猎物,晚上便围着祖渊讲述他年轻时候的故事,人们的日子过得,如世外桃源般闲适舒坦。
与别人不同,这些天,黄顺却陷入了焦虑迷茫之中,不能自拔。
自从离开襄阳,黄顺的梦中信息如爆炸般增长,借助梦的帮助,黄顺甚至已经梳理出未来七八十年的大事脉络、走向。
这让黄顺自觉高人一等,甚至能够居高临下、指点江山。最不济,靠着这先知先觉的优势,黄顺可以挑选最高的大树乘凉,选择最粗的大腿傍靠,在这乱世中游刃有余,水涨船高。姐夫就是黄顺目前挑中的大腿。
这也是黄顺自信的最大资本。
然而,祖渊和褚仁讲述的故事,给正在膨胀中的黄顺浇了一盆冷水。那是黄顺闻所未闻,甚至不能想象的故事。
为什么自己的梦前后上千年的事件都能知晓,如此大事上却无半点讯息?带着这个疑问,黄顺这几天的梦,无一不在刨根问底的挖掘,不放过任何一点有关墨家的讯息。白天,黄顺再默默的梳理、汇总,得出的结论却是:梦给出的讯息跟祖渊的故事,完全不是一回事!
这让黄顺很受伤:自己的梦竟能出错!墨家的故事,错了就错了,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可自己之后人生的规划,都是以梦中讯息为基础的!万一某一关键讯息出错了,譬如关于姐夫的部分错了,自己等于被自己的梦当白痴耍了一回。
还该信不信梦?这个梦到底怎么回事?自己的前途在哪里?黄顺越想越想不通,每日魂不守舍。
晚上,祖渊又开始给大家讲墨家先贤的故事。黄顺独自挑了个僻静处,看着满天的繁星发呆。
“嘻嘻,猜猜我是谁?”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从背后蒙上了黄顺的眼睛。
“雪姐姐,别闹,我正想事情呢。”黄顺没兴致跟白雪顽笑。
白雪挨着黄顺坐下,顺着黄顺的目光望着天空,问:“想什么,想的愁眉苦脸的。”
单独对着白雪,多日来的困惑化为满满的感慨,黄顺说道:“我在想,这满天的星星,他们是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呢,还是每天晚上被迫着出来眨眼睛?
我在想,光阴,不管我们做什么,不做什么,照样一分一秒流逝,不会因为谁留恋哪怕瞬间。我们在乎,守护的那些东西,在光阴面前,有何意义?
我在想,是不是每个人从出生起,他一生的命运就已经定格?之后的人生,不过是沿着别人画好的路线走一趟。
我在想,我们千辛万苦的走这一趟,对荆州的命运,对我们的命运,终究有无作用?
我还在想……
哎呀,反正很多事,我都在想,却怎么也想不通,心累。”
白雪扑哧笑了,扳过黄顺的身子,看着他,说:“我说这几天看你总是心事重重,无精打采的,原来操心这么多事情。
你只是黄家三少爷,不是观世音菩萨,更不是三清。做好你自己就好。只要自己觉得有意义,人生就没白活。
什么星星、光阴、命运,这些自有神仙费心,凡人硬要钻研这些,不是圣人,就是疯子!”
白雪一番话,如醍醐灌顶,把黄顺从牛角尖中拉了出来。
黄顺从未奢望能成为圣人,也不想成为圣人。那自己干嘛还要去做疯子才做的无聊事?说到底,都这个奇妙的梦惹出的麻烦。
黄顺释然的笑了:自己对梦的要求太高了,即使神仙,对大千世界也难做到全知全觉。自己能通过梦窥见哪怕一点点先机,就该感谢各路神仙百忙之中指点自己。得寸进尺的贪得无厌,只会让神仙厌恶自己。
黄顺想起梦里的《渔夫与鱼》的故事:我绝不做那个老太婆!
“梦啊,我感激你给我指点,却不能完全依赖你的指点。或许,这才是我对待你最好的态度。”黄顺在心中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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