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大会,老鸨一脸为难的回来,摊开双手,“爷,楼上几位爷都是左家公子的贵宾,半句劝也听不进。这可如何是好?”
黄顺一听,这是拐着弯的打听自己的来历。便哼了一声,头也不抬,“左家势大,我荆州黄家就是好惹的吗?”
老鸨立时满脸春风,变得十二分的热情,“哎呦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黄三公子大驾光临,赎小的眼拙,有眼不识泰山。”
黄顺有些诧异,“我的大名,在吴郡这么有名吗?”
“现在整个吴郡上下,谁不知道黄公子的大名?”老鸨卖力讨好,“就是楼上那几位爷,刚也在谈论着公子呢。
黄公子这里稍等,待我再去说项。他们若知道是黄公子在下面,定会通融一二的。”
说完,不等黄顺说话,就迈着碎步上楼了。
黄顺看看彭威他们,失笑道:“没想到,黄家的名头在这里也好使。看来,不必插号,就可以见到头牌了。”
没让黄顺他们久等,一会功夫,老鸨就小跑着过来,眉开眼笑的表功:“还是黄公子的面子大。上面几位爷听说是黄公子慕名而来,要见识我们锦芳阁的头牌,很痛快就答应让紫蝶姑娘专陪黄公子。
雨蝶、粉蝶和婳碟三个的事,也包在老娘身上。得空就让她们来伺候公子爷。”
黄顺大喜,随手扔过一串小钱,笑道:“早如此免掉多少口舌。就给我们安排一间上房,酒菜都要最好的。”
老鸨一叠声的答应,吩咐下去,自己陪着黄顺上楼,边走边说着,“黄公子好容易来到吴郡,赏脸来我们锦芳阁。若是连几位头牌都见不到,这哪是我们的待客之道?今儿一定伺候的黄公子满意,才不枉黄公子大老远的来一趟。”
老鸨果非虚言。雅间中央,一桌精致的酒菜已经备妥。屋内墙壁三面镂空,以精美窗纸装饰。
梅兰竹菊、高山流水、百花争艳,画风淡雅,仙意盎然。墙角处,装点有君子兰、牡丹、百合等花卉盆栽。
匠心别运处,是一粉色书桌,安置着文房四宝。看上去更像是书香门第的小姐闺房。
黄顺看的连连点头,表示满意。
老鸨退后至门口,施了一礼后,悄然退去。
老鸨刚走,立即便有五位面容姣美、体态婀娜的姑娘进来,款步上前,为他们布菜、斟酒。
莺声燕语中,黄顺乘机揩油,心中暗赞:果然还是正宗江东女子更温润撩人。
又有一女缓步进门,怀抱琵琶,垂首上前,轻轻一福,朱唇轻启:“小女子紫蝶,伺候黄公子。一曲《望春江》,请公子指点。”
这才是头牌!黄顺忙定睛看去,细巧身材,五官端正,秀眉微颦,凤眼朦胧,一袭浅蓝兖稠直裾深衣,被银色宽丝带拦腰束住,玲珑身形若隐若现。春葱玉指探出袖口,轻巧灵动。
论样貌身材,未必就敢说一定强过身边这几位。但黄顺知道,能成为一阁头牌,音律舞技上定有别样造诣。
黄顺微闭双眼,轻晃着头,陶醉在略带几分幽怨的音乐中。
未己,曲毕,黄顺睁眼,点头叹息:“这是我来吴郡,第二次聆听南音,真是美的享受!这里山清、水秀、人柔、乐美,教人流连忘返,不知归期何处。”
紫蝶动容,进屋以来第一次抬眼看黄顺,很快又垂下头,“不敢,公子谬赞。”
黄顺细看紫蝶从未舒展开的眉头,抚手叹道:“寂寞人眼里,诸事皆寂寞;绝情人目中,万般尽无情。紫蝶姑娘七分妩媚,三分戚戚,美则美矣,却教我看的心痛。”
紫蝶身躯微震,不敢再看黄顺,举杯向黄顺,轻轻言道:“相由心生,紫蝶敬公子一杯。”
……
黄顺和紫蝶进行着诗人般对话,把旁边彭威、彭风、荆恬和程郊四人看的瞠目结舌。
“这还是那个嘴里荤素不忌、嬉笑搞怪的黄顺吗?还是那个看书就头痛,提笔就忘字的黄顺吗?
就这悲天悯人、伤花怜草的劲儿,知底的,知道不过是他用来把妹的手段;不知底的,还真道他出口成章、满腹才华呢。”
“哥,就顺哥这样,咱也学不来呀。”彭风对彭威小声咬耳朵。
彭威把眼一瞪,教育彭风:“你能跟顺哥比?他可是久经沙场,是风月老手。跟着顺哥,日子久了,你也能这样。”
“哥,那词太绕了,我记不住。你能记住吗?回去写给我,我一定下功夫背。”
……
黄顺使出浑身解数,与紫蝶把酒谈情。几杯酒下去,气氛热烈了几分,紫蝶也时不时掩口娇笑。
黄顺暗暗盘算着,看来今晚可以一亲香泽,拥美入榻了。
这时,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老鸨面色尴尬的站在门外,抄着手,难为情的走进来。
黄顺的兴致被打断,火气噌的上来。紫蝶美目流盼,替老鸨解围道:“老妈妈,外面又来难缠的客人了?”
“不是一般的难缠呢,”老鸨夸张道,“紫蝶姑娘若不能出去陪她,老娘的小命都不保呢。”
黄顺白眼一翻,冷声道:“什么人如此嚣张?”
“还能有谁,当然是徐十三爷,徐慎了。”
徐家?黄顺心中有了数,转念间,便有了计较。起身对老鸨说道:“这事,确实够难为你的。不用你出面,我自己下去撵走就是。”
老鸨急了,野兽打架,倒霉的是地上的花草。这黄顺和徐慎都不是善茬,他俩碰一块,两句话不到就得掐。
“黄公子,哪能劳驾您的大驾。再说,这种事,我办的多了,相信我,一定办的妥帖。”
黄顺却有他的打算。四头牌中,他只见了紫蝶,果然一代尤物!想来其他三位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锦芳阁,以后还要常来,兴头上老被打断可不是小事。必须要借事立威。算这徐慎倒霉,必须给他好看。
黄顺不再理会老鸨,带着彭威四人,气势汹汹的闯下楼,一眼便锁定厅堂正中那位鼻孔朝天,一脸欠揍样的徐慎。
“徐十三,你黄大爷来了。敢不敢比划两下?输的滚蛋,赢的留下。”
徐慎嚣张,黄顺比他更嚣张,废话不说,一开口就要开打。
身后彭风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才是顺哥的真面目。楼上顺哥的表现,太酸了。”
徐慎上下打量黄顺,不屑道:“够嚣张的,小子。告诉你,这里是吴郡,不是襄阳。在这里,小爷说了算。”
黄顺啧啧数声,摇头晃脑,“爷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废话,楼上还等着花前月下呢。要打咱就出去打过,不打就赶快滚。”
徐慎和黄顺两个互相看不惯,一见面就针尖撞麦芒。
“爷就讨厌打打杀杀,但是今天,爷破例。出去就出去,揍死你丫的。”
显然这事锦芳阁常有,周围看客比当事人还兴奋,欢呼雀跃着往外走,围出足够大的场子,供双方比武决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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