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长天 两百三十八章 悔回京

    高远风为难的是,魏贤曹慎案已有定论,被定性为权奸。笔神阁 www.bishenge。com为这两人翻案,那会影响拓跋嵩的威望。

    让皇甫欣扶起少妇,高远风对她说:“我只能尽力让你和你孩子得以保全,其他的不敢保证。”

    少妇哭诉道:“王爷,我爷爷若死于刑场,我一家无话可说。但满璃京的人都知道是被刺杀啊,既不合理亦不合法,就真的无处伸冤了吗?

    退一万步,我夫君虽是行刺,但被刺者正是刺杀我爷爷的凶手。同样行刺,凶手无罪,我夫君却有罪。难道就因为他们是为夺权,而我夫君是为了孝道、为了复仇。夺权有理,孝道有罪!这是哪家的王法天理?

    您是辅国,您都不主持公道,难道璃凤已经不见天日了么?”

    此时城卫和璃京府巡捕跪倒,无人维持秩序,大量民众都涌过来围观。不少人为少妇的控诉高声叫好。

    高远风被斥责得哑口无言,推脱道:“我今日才回京,这还未上任呢。你去秋官府申诉好吧,他们应该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自会关注。”

    恰好这时,新任秋官府大宗寇赶到。让高远风觉得打脸的是,秋官府巡捕一来就直接抓捕少妇,理由是她冲撞王爷大驾。这位大宗寇大人实则是害怕还有刺客,指挥大量衙役将现场围了起来,驱逐围观的民众,为自己开道。

    高远风眉头一皱,对上来抓捕少妇的巡捕喝道:“滚!”

    巡捕看不来脸色,讨好地回答:“是是,我们这就让这个疯女人滚。”

    拓跋兰馨和夏怡心气得上前再次拳打脚踢,将巡捕撵开。

    新任璃京府尹和大宗寇都迟疑不前,他们不知高远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若是为了打击拓跋长空郭礼斌而当场拿他们开刀,他们可就哭都没地方哭去,不见高远风连一军统领都杀了吗?

    少妇继续振振有辞,长篇大论,说得围观者大声起哄。高远风看得出,围观者有不少人是故意的。魏贤真的很得人心吗?不至于,一个太师,与民间的联系不多,且掌权后也没施行过什么利民仁政,民心何来?

    但要说魏家能在瞬间组织起这么多人手,那也不切实际。魏家真要有这个能力,魏贤的孙子也就不需要亲自行刺拓跋长空的亲卫了。

    这事再拖下去,在民意舆论上绝对会引起不良反应。

    高远风对那少妇道:“好了。你的口才真可谓舌灿莲花,不去御使台可惜了。这案子我会干预,但总不能让我在这里给你一个交代吧?我至少得了解一下前因后果和过程不是。你抱着孩子上车吧。你男人嘛,放心,我亲自打招呼,让秋官府在案子没查清之前保证他的安全。”魏贤的孙子当街行刺是事实,高远风不能当场枉法将他放了。

    根据民众的吵闹声,高远风知道来的大臣是府尹和大宗寇,喊道:“谁是大宗寇,可以过来一下吗?”

    府尹和大宗马胆颤心惊地上前给高远风行礼。

    高远风指着被捆绑在地的魏贤的孙子道:“我刚才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吧?那位的安全,大宗寇大人可要保证,不然我唯你是问。”

    大宗寇没有直接回答,“王爷,魏贤案已经了结了啊。陛下的圣旨都宣示过了。”

    高远风没好气地说:“我说的是今日的刺杀案判决之前,你能不能保证刺客不死?”

    大宗寇还真不敢保证,刺杀的对象是拓跋长空的亲卫,拓跋家要弄死某个人,刑部大牢等若是不设防的。大宗寇推脱道:“这个案子,应该归璃京府管。”

    府尹不干了,“如此大案,连王爷都惊动了,自然该秋官府管。”

    这边还在互相推诿,大街上忽然鸡飞狗跳,大批卫队强行驱逐百姓封道,拓跋长空、郭礼斌等大量高官都到了。如今高远风的职级是超品,高过拓跋长空等人的正九命。他们也不得不赶来迎接高远风。

    众人打着哈哈相互寒暄,浑然刺杀案不存在。拓跋长空和郭礼斌分别朝府尹和大宗寇使眼色,示意他们赶快将捆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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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地上的人带走。可高远风刚才的话,让府尹和大宗寇都不愿先动而希望对方的人将嫌犯带回去。

    高远风冷眼旁观,分辨谁是谁的人。满朝显贵,高远风认识的没几个,不由心生‘尽是刘郎去后栽’的感慨。

    这么多高官,不可能僵持在这里不走啊。郭礼斌和拓跋长空都请高远风登车,说是陛下在皇城门口等着呢。

    高远风正准备上车,坐在皇甫承车上的少妇叫了了起来,“王爷,民女求您带上我家夫君。”

    一众高官都或真实或故意地表现出吃惊的神态。

    拓跋长空调笑道:“没听说王爷好这一口嘛。这一回京,就当街强抢民女么?”用调笑的语气说出来,但未必一定是开玩笑。某个时机,说不定就可以借此来打击高远风的声望。

    高远风一眼就看出拓跋长空的险恶用心,对这些阴私龌龊极为厌恶。干脆霸道地说:“大司马说的没错,我还要抢几个人。别欺负我人少哈,吴铭甫,过来过来,你带了亲卫队的吧。喏,帮我将那些人都带上。我刚进城就遭遇刺杀,我倒是要看看是谁给他们的狗胆。”

    玩心计是吧,那就玩呗。高远风直接将刺杀案定性为刺杀自己,魏家的刺客,拓跋家的亲卫,高远风全都要带走。

    高远风真要将拓跋家的亲卫带走,说不定连魏贤案都可能要翻过来。拓跋长空郭礼斌等众多人都不干了,纷纷出声,“这还得了。大宗寇,此案你务必要查个清楚。”

    大宗寇不得不接手了,案子变成行刺王爷,当然得落到他头上。不过他不愿独自承担责任,“王爷,为臣请求与廷尉府协同办案。”

    廷尉府都廷尉倒是没换人,当时马隶没随拓跋长鹰去黑水。不过曹、魏当权也好,拓跋、郭当权也好,都没他什么事。他被排挤成了一个闲人。

    高远风点头同意,“马隶来了吗?没来是吧。去请。”

    拓跋长空急了,“王爷,我听说事实并非如此。跟你没多大关系的呀。你这样插手,于法不合吧。”

    高远风冷冷地说:“我在场你不在场。大司马的意思是我糊涂,还是说你事先就之情?”

    拓跋长空哑了。他要敢说事先知情,事情可就不可收拾了。当街行刺高远风的事一坐实,拓跋长空担心自己活不过明天。他和郭礼斌对付高远风的武器只能是朝廷法度,若论不讲规矩,谁是高远风的对手?


    拓跋长空恨恨地瞪了大宗寇一眼。大宗寇却也不怕,他虽是拓跋长空扶上来的,却不愿冒着性命危险替拓跋长空冲锋陷阵。再说高远风回京,以后朝堂谁说了算还不一定呢。

    一众高官等了好一会,马隶才匆匆赶到。生硬地向高远风行了礼,然后一口应承协同办案。

    高远风这才起驾,在随后赶来的大量禁军的护卫下,前往皇城。

    皇城大门口,拓跋嵩可谓翘首以盼,望眼欲穿。王永和文成德都看得心生警惕,陛下如此倚重高远风,以后高远风必将成为更大的权臣。

    这种担心在高远风抵达的时候达到顶峰。高远风一下车,拓跋嵩不等高远风行礼,就扑上去一把抱住,语带哽咽,“远风,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呢。”

    高远风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你妈,如此幼稚的话怎么能出自帝皇之口。强行推开拓跋嵩,正要行礼,拓跋嵩却一把拉住高远风的手就往里走,“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置目瞪口呆的群臣于不顾。

    春官府(礼部)大宗伯傻眼了,隆重的仪式成了摆设,派不上用场。中书省中书令田玉婷也傻眼了,为迎接高远风而特设的朝会还开不开?

    高远风并不知道必要的程序,边走边回头吩咐皇甫欣,“欣姑姑,帮我送叶老去王府。”曾经的吕邑公府,已经由地官府和春官府出面,改建成了璃王府。

    拓跋嵩果然没去议政殿,也没去处理政务的书房,而是拉着高远风直接回了东宫。登基之后,他本不应继续住在东宫的,但他就是不搬。只有这里,他才感觉有点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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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有一点安全感。后宫那边空空荡荡的,瘆人。

    皇帝去了寝宫。拓跋嵩的贴身太监周铨只好宣布,朝会不开了。拓跋长空、郭礼斌等人心情沉重地各自回家,极为后悔让高远风回京。

    没多久,高远风同样后悔回京。

    拓跋嵩连妹妹拓跋兰馨哀怨的目光都没看见,叨叨不绝地跟高远风诉说委屈,说到伤心处,泪水汹涌。然后拿出一大堆奏折,一本本地请高远风拿主意。偏偏高远风说出意见之后,拓跋嵩又据理力争。他不敢跟魏贤、曹慎、拓跋长空、郭礼斌争论,在高远风面前却不忌惮。

    高远风无奈,“既然你有主意,何必问我?”

    拓跋嵩讪讪地说:“我不知道对不对。”

    高远风道:“哪有绝对的对错,按你的想法去办就是了。”

    拓跋嵩,“可是三省会驳回来。”

    高远风,“那你跟他们在朝会上争论呀。你母皇以前怎么做的,你又不是没见过。”

    拓跋嵩胆怯地说:“他们会将我驳得体无完肤。”满朝没有一个亲信,拓跋嵩一张口,怎么可能辩得过群臣的七嘴八舌。越辩驳,拓跋嵩越心虚胆怯。

    高远风苦笑,“你觉得加上我就能辩得过他们?不行的。记住你是皇帝,你不同意,他们就是全部赞成也没用。我听说你想提拔龙云逸,可因为群臣的反对而作罢,最后听了他们的。

    这不行。你就坚持,也不同意他们的人选,看他们怎么办。”

    拓跋嵩苦恼地说:“他们会说我是昏君,误国误民。”

    高远风,“那你觉得你真误国了吗?”

    拓跋嵩激动地说:“当然没有。”

    高远风两手一摊,“那不就得了。”

    说了老半天,一时半会也改变不了拓跋嵩的性子。高远风不想说了,说:“传膳吧,我饿了。”

    三女这时候才得以跟拓跋嵩说上话。拓跋兄妹又是泪水涟涟。夏怡心都看得皱眉。

    高远风心中一动。

    吃饭时,谈起魏贤孙子行刺拓跋长空亲卫的案子。拓跋嵩又跟高远风争论起来。拓跋嵩对魏贤没有好感,对魏家的遭遇也不会同情,谁让当初魏贤把他欺负狠了。

    讨论法理,拓跋嵩坚持认为魏贤案合法结案了。案发时或许不合规,可后面所有手续都补齐了啊。作为皇帝的他都认可并用印了,就是合法。

    好吧,魏贤案不讨论了,可魏贤的孙子呢。高远风和拓跋嵩的意见依然有分歧。由魏贤案推论而来,魏贤的孙子当然是违法者。

    高远风,“行行,违法了。可是法理不外乎人情,为祖父报仇,是不是可以适当轻判呢?”

    拓跋嵩像是故意跟高远风唱反调,“那怎么行?任何人都没权力违背教义。”

    说到教义,高远风叹道:“可是,过于严苛的法律会泯灭人性和道德的呀。”

    拓跋嵩振振有词,“人性和道德能治国吗?你去问问后楚。”

    高远风无语了,开始后悔回京了。若他坚持以自己的思想来左右拓跋嵩,拓跋嵩可能会失落,他需要的是自己为他站台,并非是他没主意。单纯作为拓跋嵩的打手,又跟自己的心意相悖。

    临近天黑,高远风坚决拒绝拓跋嵩的留宿,但让夏怡心留下,理由是陪伴拓跋兰馨。反正以前夏怡心也时常留宿皇宫。

    带着皇甫承闷闷不乐地向外走,更不快乐的事又来了。

    王永冒了出来,“王爷,魏立业犯了何罪?我需要一个交代。”

    本就烦闷的高远风冷厉地说:“先帝收私军之举你应该知道。任何人敢阻止收私军之举,我都不会容情,包括你王永在内。你有什么资格向我要交代?给我滚开!”

    王永还没滚,文成德又冒出来问罪,“高小子,你手下都能灵气共振,而我和恒古、长鹰却不成。你安的什么心?若你早教会我们,长鹰绝不至于冤死黑水。”

    (本章完)



两百三十八章 悔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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