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上官秀带着唐婉芸去往金州城外的校军场。校军场位于贞西军的营地旁,占地面积很大,站在校军场的一边,都看不到另一边的尽头。
贞西军的将官们也早就听说了唐婉芸要来观看贞西军的操练,安义辅抽调出十万将士,于校军场内做阵型操练。目前贞西军有四名副军团长,分别是安义辅、洛忍、詹熊和广林。
广林目前在南岭县屯田,自然管不了贞西军的事务,洛忍和詹熊又都缺少掌管大军的经验,他二人更多的是协助安义辅,在贞西军的四名副军团长中,真正管事的人是安义辅。
等上官秀和唐婉芸来到校军场后,安义辅快步迎上前去,插手施礼,说道:“郡主、大人!”
上官秀含笑摆摆手,举目向校军场内望了望,只见校军场里黑压压的全是军兵方阵,一眼望不到边际。
正所谓人过一万,无边无沿,人过十万,扯地连天,现在在校军场里的正是十万人的战阵。
拢目细看,十万将士是以兵团战阵为基础,排列开来,而兵团战阵又是以营阵为基础。十个一千人的营阵组成一个兵团阵,十个兵团阵又组成一个军团阵,校军场内人数虽巨,但却排列有序,站位齐整。
上官秀看罢,面露微笑,对于安义辅的治军很是满意。他转目看了看身旁的唐婉芸,见她也是面露惊叹之色,他心中更是得意,向唐婉芸摆手说道:“郡主,我们到看台上去坐吧。”
在校军场的正前方,有一座接近十米高的大看台,身在上面,可以看到校军场的全貌。唐婉芸点点头,和上官秀并肩向看台走过去,安义辅、洛忍、詹熊诸将于左右陪同。
众人上到看台,台上只有两个座位,一个是上官秀的,另一个是唐婉芸的。二人落座之后,再看校军场,比刚才看得更清楚了,校军场内的十万贞西军布的是最基本的方阵。
方阵是排兵布阵的基础阵型,看一个军队的统帅会不会排兵布阵,只看他布的方阵就能看出端倪。
方阵的精髓是‘薄中厚方’,意思是阵型中央的兵力可以不多,但空间一定要宽广,而阵型四周的兵力一定要紧密排布。它的原理是方阵四周的兵力要直接面对敌人的进攻,站位紧密,排布紧凑,可有效防止敌军的破阵,而方阵中间宽阔,可以让己方各军于内部做快速移动和穿插,如果有一边吃紧告急,另外几边的兵力便可以做到快速增援。
此时,贞西军的方阵就是这么布置的,方阵边缘的阵型又密又厚,而方阵中央的兵力则相对较少,而且留出的空间很大,骑马的将官和传令兵于内部来回穿梭,号令之声此起彼伏。
唐婉芸暗暗点头,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看台边缘的安义辅,此人倒是一位帅才。她向上官秀那边倾了倾身形,低声问道:“这位将军是……”
“是安义辅安将军,我贞西军的副帅之一。”上官秀含笑说道:“他本出身于第七军团,只是不满军中贵族等级的森严,便退出了第七军团,参加了史凯文一部的叛军,后来又弃暗投明,倒戈到了我贞西军这一边。”
“哦,难怪,原来是出自于第七军团。”唐婉芸恍然大悟地点下头。
安义辅站在看台的边上,注视下面的方阵片刻,从一旁的参将手中接过帅旗,高高举起。等了一会,他手中的帅旗在空中左右摇晃,军中正翘首观望的传令官们看罢安义辅的旗语,立刻于方阵的中央扩散开来,人们一边策马在军阵之中奔驰,一边高声大喊道:“变圆阵!全军变圆阵!”
随着传令官把命令传达下去,原本方形的方阵立刻发生变化,变成了八面形,正北、东北、正东、东南、正南、西南、正西、西北各排列一个兵团,另外两个兵团排列在全阵的正中央,放眼望去,全军的阵型就像是一座八卦阵。
十万之众的大军由方阵变成圆阵,前后的时间加到一起,没用上一刻钟,从中也能看得出来,贞西军勤于操练,训练有素,绝非乌合之众。
安义辅收起帅旗,偷眼向上官秀和唐婉芸那边瞧了瞧,见他二人都看得入神,安义辅的信心更足,他再次高高举起帅旗,于空中打着旗语。
这一次,贞西军的战阵又由圆阵变成雁形阵。方阵和圆阵是基础阵型,而雁形阵可是标准的进攻阵型。
左翼由四个兵团组成,右翼也由四个兵团组成,中心为两个兵团。中心的两个兵团在后,两翼的八个兵团凸在前方,如同一只大雁的双翅,与敌军交战,两翼的兵团向中心靠拢,能对敌军形成包夹之势。贞西军刚布好雁形阵,在安义辅的旗语下,又变回圆阵。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只看贞西军几次阵型的演变,唐婉芸对贞西军的整体战力已然有了大概的评估。
就全军的配合和对阵法的熟练度而言,贞西军就算比不上中央军,但也相差不远,而且贞西军都是由贞郡人组成,就单兵战力而言,恐怕连中央军都不是贞西军的对手。
也正因为这样,这二十万众的贞西军才显得至关重要,无论如何也不能出现任何的散失,一旦贞西军成了叛军,不管是倒戈向宁南,还是倒戈向唐钰一部,对朝廷的打击都会是最致命的。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自己必须得确保贞西军是站在朝廷这一边的。想到这里,唐婉芸眯缝起眼睛,斜目看向身旁的上官秀。后者的注意力都放在贞西军阵法的演变上,越看越是兴高采烈,越看眼中的光彩越盛,时不时的还抚掌哈哈大笑几声,连声赞好。
唐婉芸的目光落回到校军场上,身子自然而然地向上官秀那边倾斜,故作随意地问道:“上官大人昨天走得那么匆忙,不知所为何事啊?”
上官秀兴致勃勃地看着贞西军的操练,随口回道:“也没什么,就是有一位故友突然来访,我去与他见上一面。”
“故友?”唐婉芸好奇地问道:“不知是什么样的故友?”
“呃……”上官秀脸上的笑容稍微僵了僵,接着他哈哈而笑,说道:“只是我在上京时结交的一位朋友罢了。”说着话,他立刻转开话题,问道:“郡主,你看我贞西军的将士如何?可还称得上是训练有素吗?”
唐婉芸一笑,说道:“在地方军当中可算是个中翘楚,即便与中央军比起来,也差不到哪去。”
听她这么说,上官秀脸上的兴奋之色更浓,他仰面而笑,说道:“能得到郡主的夸奖,实在是件不易之事,晚上,我于府上设宴,届时郡主可一定要来啊,我那位故友也对郡主仰慕已久了。”
唐婉芸一笑,点头应道:“既然是上官大人设宴款待,我没有不去的道理。”
上官秀满意地笑了笑,招呼道:“我们继续看将士们的操练。”
他二人是上午来的校军场,直至下午才离开,返回金州城。
回到县尉府后,唐婉芸回到她的别院去休息,上官秀则去往书房,他刚坐下,肖绝从外面走进来,低声说道:“秀哥,应连先生来了。”
“嗯。”上官秀点下头,挥手说道:“请应连先生进来。”
时间不长,应连从外面走进书房,来到上官秀近前,他先是拱手施了一礼,接着,迫不及待地问道:“大人,郡主可答应晚上赴宴之事?”
上官秀没有立刻接话,他目光一转,看向守在书房门口的肖绝,后者心领神会地关闭房门。而后,上官秀才对应连说道:“郡主已经答应了,今晚会来赴宴。”
“太好了!”应连喜形于色,他把手伸进袖口之内,从中掏出一只小药瓶,放在上官秀面前的书桌上,然后向前一推,说道:“在宴会上,大人可安排下人,将此物偷偷下于郡主所饮的酒中。”
上官秀暗皱眉头,拿起药瓶,翻来覆去地看了看,问道:“此为毒物?”
应连一笑,说道:“并非毒药,将此物混入酒中,只是会让人更容易醉倒罢了。”
说着话,他又向前凑了凑,神秘兮兮地说道:“此药无色无味,混入酒中,亦无杂物,神仙也难辨,不管郡主的灵武有多高强,为人又有多谨慎,也肯定看不出端倪。”
上官秀把玩着手中的小药瓶,眼睛转动,喃喃说道:“如果,郡主不肯喝酒呢?”
应连眼中凶光一闪,一字一顿地说道:“若是用药不成,那上官大人就只能用强了。双拳难敌四手,好虎也架不住狼多,纵然郡主浑身是铁,她又能碾碎几根钉子?”
上官秀深吸口气,问道:“这是殿下的意思吗?”
应连正色说道:“昨日我才刚刚给殿下飞鸽传书,殿下的回复又哪能这么快传回来?”稍顿,他又立刻说道:“虽然殿下的回书还没有传回来,但我相信,殿下肯定会同意我的决定,先除掉青云郡主,然后再带贞西军北上!”
“嗯!”上官秀点点头,又琢磨了片刻,他对门外的肖绝说道:“阿绝,找老段来书房,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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