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潮湿阴暗,床板又脏又硬,次日一早,宋锦站起来伸个懒腰,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
“冤枉啊,我真没杀人,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死了。”
地牢大门哐当打开,衙役押着一个黄衣姑娘进来。
这姑娘叫嚷不休,吵醒了狱里其他犯人。
“闭嘴吧小贱人,这里关着的人谁不说自己冤枉,就你有冤屈似的。”
一个胖妇人撑着地懒洋洋坐起来,嘴里叼着的草棍一晃一晃的。
其他人俱是捧腹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
黄衣姑娘愤愤瞪了胖妇人一眼。
牢门哐当锁上,衙役转身要走,宋锦忙叫住他:“这位大哥。”
胖夫人嗤笑:“看,又一个仗着两分姿色献殷勤的。”
衙役回头看向宋锦,不耐烦道:“作甚?”
“劳烦大哥帮我个忙。”宋锦掏出几枚铜板塞给他,“跟吴主簿说一声,他现在烦忧的事,我能帮他。”
衙役收下铜板,“传话行,主簿大人来不来我不保证。”
“自然。”
“真把自己当个玩意儿了,还为主簿解忧,笑死人了。”
“你最好闭嘴。”宋锦斜睨胖妇人一眼。
胖妇人被她眼中冷冽吓到,悻悻坐了回去。
约莫半刻钟后,吴主簿脚步匆匆的来了,看见宋锦,他脸色陡地难看许多,咬牙切齿道:“是你害我!”
“是啊就是我。”宋锦环顾一圈牢房,突然笑了下:“怎么样吴主簿,要让大家都听听你的辛酸事吗?”
“你!......来人,开锁!”
宋锦大摇大摆走出牢房,其他人愣愣呆住了。
就这么......出去了?!
宋锦随吴主簿在书房坐下,极自然的给自己倒一杯热茶,又拈起桌上糕点慢慢吃着。
吴主簿眉头狠狠一跳,“放肆,你把我这当成自己家不成!”
“我劝你别计较这些,我饿了一夜,要是不吃饱难免头晕眼花,一不小心给你诊错就麻烦了。”
吴主簿赶紧闭嘴,看仇人似的死盯着宋锦。
宋锦吃完擦擦嘴,看向吴主簿:“你这毛病确实是我动的手,但谁让你们先害我,怨不得我还手,要想治好这病,可以,拿二百两银子来。”
“你这是敲诈!”
“是啊。”宋锦笑眯眯的,“所以你也可以不治。”
吴主簿一噎,险些被她气得心梗。
吭哧半晌,不情不愿地掏出两张百两银票甩给宋锦。
“吴主簿爽快人,听好了,治病的药就是......”宋锦收好银票,认真地说:“童子尿三碗,加大葱煮成一碗服下,连服五天,药到病除。”
吴主簿大惊失色:“这这这这......荒唐!你,你是不是蒙骗我的?”
“怎么会呢。”
就是整你的!
宋锦掐着掌心忍住笑,一本正经道:“吴主簿可记好了,一次也不能少哦,哦对了,你们诬陷我的事,想必主簿大人会处理好的吧。”
吴主簿恶狠狠地看着她。
宋锦心情很好,起身掸掸衣角,施施然离开了。
走到衙门口,正好撞见周大勇挎着刀往衙门走,“周叔。”
周大勇惊讶,“阿锦?你怎么出来了,我正要找吴主簿问你的事。”
“多谢周叔操心,不过那事是误会,主簿查清楚就让我走了。”
“那就好,那就好。”周大勇摸了摸头,憨笑道:“你快回家去吧,方才还遇见你娘,说要给你送衣物吃食。”
与周大勇分别,宋锦往家走去,路上又遇见昨晚那群寻人的小乞丐,拉着路人问有没有见过一个乞丐老头。
宋锦脚步一顿,站在路边听了一会儿,得知这几个小乞丐自幼被抛弃,是乞丐老头乞讨养大他们,两天前乞丐老头在昌荣街附近讨饭,一整夜都没回去,小乞丐们找了两天,却没有丝毫线索。
宋锦看一眼小乞丐说的巷子,抬脚走过去,手指微动,召出水镜。
画面中,天已经完全黑了,昌荣街街道两旁的屋檐下挂着各式灯笼,将整条街映的光华璀璨,有大人或牵或抱着小童穿梭其中,人流络绎不绝。
就在几步外的街角,一个瘦弱干瘪的老头席地而跪,他面前放着一只破碗,正哀求路人发发善心施舍他几口吃食。
有人会停下,怜悯的看一眼老乞丐,或往破碗里扔几枚铜钱,或放两个油纸包着的炊饼。
也有人嫌弃鄙夷的捏着鼻子,呵斥他滚远一点。
宋锦静静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画面里出现几个眼熟的人。
肖二狗和他那几个狗腿,远远指着老乞丐低声说了几句话,随后其中一个人上前,对那老乞丐说家里主人仁善,想救助乞丐,让老乞丐同他们一起去见主人。
老乞丐只一犹豫就答应了。
他扶着墙站起来,宋锦这才发现他两条腿瘦弱短小,竟是个天残。
老乞丐跟着肖二狗几人离开,宋锦一路跟随,见他们进了一处破旧小院。
老乞丐抱着破碗,有些不安的四处张望着,像是怀疑住在这里的人怎么会有多余银钱救助乞丐。
“二狗,二狗,是你回来了吗?”
视线中蹒跚走来一个两眼昏花的银发婆子,手中长棍敲在地上,荡起一地灰尘。
“娘,我带朋友来坐坐,一会儿就走,您回屋去吧。”
肖二狗将老婆子劝走,领着老乞丐回到屋里,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关东煮,让那老乞丐吃饱洗漱干净,别脏了贵人的眼。
老乞丐一听,只觉得自己遇上好人,对肖二狗连连拜谢后,囫囵着将那一碗关东煮吃完了,没片刻功夫,口中便吐出白沫,倒地不起了。
宋锦看的清楚,那碗关东煮里分明混着一串与香菇模样相似的毒蘑菇。
若不是她有水镜看见肖二狗如何害人,到公堂上怕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宋锦收回水镜,就见肖母拄着拐杖出来,“你是谁?二狗又带朋友回来了吗?”
宋锦没说话,转身离开,出去小巷拐弯,迎面走来一人,正是一脸愁苦的肖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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