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拽着老妇人蹲下身,摸了摸芳容的脉搏。
跳动的感觉虽然微弱,但的确还有气儿。
老妇人松了口气,看着芳容的穿着,欲言又止,“儿啊,我看她不像是咱们寻常人家的姑娘,不如咱把她送到衙门去吧......”
栓子眼一瞪,“送什么送,你们给老子娶不起媳妇儿,现在我自己带个媳妇儿回来,你还管三管四,再敢多嘴滚出去!”
一直没说话的老汉拽了拽老妇人,叹了口气,“行了,别说了,既然栓子有这份心,就让他和这姑娘好好过日子吧。”
芳容就这么在栓子家住了下来,她左胸口上带着伤,栓子怕她死了,不知道去哪里寻了些伤药,草草的给敷了几次,伤口竟慢慢的愈合了。
谢远志给她灌的哑巴药不知道为什么也没起效果,虽然嗓子有些嘶哑,但说话没问题的。
芳容伤好之后求了栓子几次,求他放自己回府城,甚至愿意出一百两银子感谢他。
栓子只道:“当我傻啊,真把你送回府城,你把我往府衙一告,我才是人财两空。”
见好说说不通,芳容假意顺从,趁他降低警惕,夜里偷偷摸摸地跑了出去。
谁知栓子早就防着她,在大门口放了捕兽夹,险些夹断她的腿。
芳容不死心,之后又跑了几次,却每次都被抓住,回去后面对的就是惨无人道的毒打。
次数一多,栓子也没了耐心,竟是直接
将她绑起来关到了屋子里。
这次之后,芳容总算老实了,实则不老实也不行。
——她有身孕了。
栓子和老两口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生怕她再跑,整日让栓子的妹妹小翠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芳容也不是没打过说动小翠的主意,可小翠怕栓子怕的要死,芳容一提起这事她就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怀胎十月,芳容生下一个儿子。
生产当晚,栓子一家只顾着宝贝那孩子,疏忽了芳容,芳容抓住机会,拖着虚弱的身躯逃了出去,也是她运气好,可没走多远,就遇上一辆去府城的马车。
芳容求着那人把自己带回府城,她没敢去谢家,而是去了万家,到地方见万家门庭冷落,门口贴着封条,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去万家医馆,医馆却变成了卖羊肉汤的铺子。
她找人打听,得知谢家前头的夫人死了,谢大夫为万氏守妻孝半年,再过一个月就要娶新夫人了。
至于万家,那人不屑的啐了一口,说万家的医馆为了赚钱草菅人命,给病人胡乱用药,害死了知府的小舅子,万家的男人们被流放,女人们没了依仗回老家去了。
芳容直觉这些事都是谢远志搞的鬼,可连万家都被他整败落了,她一没有证据,二没有银钱,又拖着一副病弱的身躯,想要为万氏讨回公道难如登天。
如今她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又怕被谢远志发现杀她灭口,万般无奈
之下只得又回了栓子家。
回去之前,她去了一趟万家,在一棵老树下挖出一个盒子。
盒子里放着几样首饰,都是十来岁小姑娘戴的样式,样样精致,这是芳容和万氏幼时玩耍藏下的,万氏曾经说过,等芳容成婚生了女儿就把这些首饰给她女儿做礼物。
芳容带着盒子离开,挑挑拣拣,选了一个最不起眼的银簪子和一对金耳坠带在身上,其他的又藏了起来。
栓子以为她跑了,正气急败坏地在家发脾气,见她又回来了,冲上去拽着她的头发便是一顿暴打。
事已至此,芳容没了别的指望,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谢棠安身上,可谢棠安如今还小,保全自己都还是个问题,她只能隐忍蛰伏,卑微地向栓子求饶,又掏出自己带回来的银簪子和金耳坠。
解释说家里日子艰难,自己一心一意与栓子过日子,特意回府城取以前攒下来的首饰,好换成银子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一些。
栓子虽对此将信将疑,对她的态度却好了许多,之后芳容又生了一儿一女,算是在栓子家安定了下来。
栓子先前是个油嘴滑舌不务正业的主儿,得了个儿子后像是忽然转了性子,不仅愿意操持家里的田地,闲暇时候还去府城做力工挣些银钱。
前两年栓子妹妹小翠嫁人,栓子爹娘年事已高,先后去世,三个孩子渐渐长大,一家子生活还算安稳。
只有芳容,偶尔会在夜深人静
时望着外头发呆。
宋锦下了马车,站在路边望向院子,芳容一身布衣,正一边择菜一边跟三岁的小女儿说话。
她方才看了水镜,栓子一早就下地干活去了,两个儿子在邻居家玩耍,家里就母女二人。
就在这时,芳容察觉到她投来的视线,站起身来,奇怪的问,“这位姑娘,你有啥事吗?”
宋锦递给聂景珩一个眼神,让他和赵应在外面等着,推开木门走进院子,道:“我受棠安所托,查八年前府城谢家夫人万氏的死因,芳容,你应该还记得旧主吧?”
话还未说完,芳容早已流了满脸的泪,她三岁的小女儿见她哭了,小嘴一扁,拽着她的衣角要给她擦泪。
芳容定了定神,抱起孩子,警惕的看着她,“你说你是受棠安小姐所托,有什么证据吗?”
宋锦想了想,摇摇头,“此事是棠安私下委托我,没有证据,不过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见棠安,让她亲自跟你说。”
芳容听她这么说,已经信了七八分。
她发过誓,一定要为夫人报仇,原本她是八年前就该死了的人,多活这几年已经是赚的了,就算这人可能是谢远志派来要害她的,她也要走一趟,不然此生难安。
芳容点点头,把女儿放在地上,掏出一块糖塞她手里,“贞儿,你去柱子叔叔家找你哥哥们,娘出去一趟,天黑前就回来。”
贞儿含着糖块,乖乖的跑了出去。
芳容理了
理有些乱的鬓发,“走吧。”
吧字刚落,就听贞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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