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不敢再说话,讪讪的站远了些。
小姑娘却不肯罢休,怀疑的目光一一从在场诸人脸上扫过,“你们没来之前我爹活得好好的,你们一来我爹就死了,肯定是你们杀了我爹!”
这话无异于指着一个过路人说,你没从这过之前我爹活得好好的,你从这过去我爹就死了,你就是杀人凶手。
无端被指认为凶手,看热闹的客人立刻炸了,纷纷指着小姑娘怒骂。
“你放屁,你凭什么说我们杀了你爹!”
“这破客栈,要不是雪下的紧,请老子老子都不来!”
“就是,我还说是你这小丫头想接手你爹这客栈,故意害死他的!”
小姑娘嘴巴再厉害也敌不过这么多人,气得捂着耳朵蹲在了地上,哭得喘不上气。
“干嘛呢干嘛呢,吵什么呢?”
老板娘从后院出来,肩上披着一件若隐若现的薄纱裙,她捂着红艳艳的唇打了个哈欠,男人们顿时看直了眼。
小姑娘听见声音站起来,见老板娘这副做派,脸上闪过毫不掩饰的厌恶。
“狐狸精!都是你勾引我爹,是你把他害死的!”
有人看不过去,又想吸引老板娘注意,立刻反驳道:“嘿你这小丫头,一会儿说我们杀了你爹,一会儿又说老板娘害了你爹,奶奶个腿儿的,你没有证据胡说个屁啊!”
“我没有胡说,就是她!”小姑娘抹了把脸上的泪,恶狠狠地瞪着老板娘,“是她勾引我爹才害的我娘生我弟弟时难产死了的,要不是她我爹也不会因为我娘死了天天喝酒,我爹身强体壮,能徒手打死恶狼,不喝酒又怎么会淹死在酒缸里?!”
在场的除了男人还有几个妇人,妇人们本就反感老板娘妖娆不正经的做派,闻言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小姑娘身旁帮腔,“孩子别怕,我这就让下人报官去,要真是这女人害死的你爹,咱们必不能饶了她!”
男人们听了小姑娘的话本就有些迟疑,又见护着她的妇人衣着不凡颇有威严,不约而同闭上了嘴。
妇人随手指了个下人,那下人应了声‘是’,便要往后院马棚走去。
“慢着。”
一直笑着没说话的老板娘忽然出声,美眸直直看向小姑娘。
“楚曦,颠倒黑白的本事,你真是玩的炉火纯青啊。”
“谁颠倒黑白了!”楚曦瞪大了眼,激动的要冲过去。
妇人拦住她,“你叫楚曦?澄县县令周卓是我家老爷,我姓林,你放心,有我在,这女人再狡辩也没用。”
“夫人,还未升堂,证据尚且不足,你只凭这小丫头三两句话就定了我的罪,未免有失偏颇,难道大梁律法是谁可怜谁便有理来论的吗?”
老板娘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毫不客气道:“怪不得呢,有这样的县令夫人,县令昏庸倒也说得过去了。”
林夫人脸色黑了两个度,“你这恶妇,妄自议论律法和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夫人好大的威风,但你威胁不了我。”老板娘拨了拨鬓角散落的长发,寻了个椅子坐下,“栓子。”
栓子走过去,“老板娘。”
宋锦站在二楼,正对着老板娘侧脸,她垂眼看着老板娘唇角勾起的淡淡的愉悦弧度,若有所思。
老板娘扔给他两块碎银子,大概三四两的样子,“你去买副棺材,把掌柜的尸体收敛了,等天晴了再下葬。”
楚曦又炸了,“我不许!我不许!就这几两破银子能买什么棺材,我爹的银子都在你那里,你拿出来,给我爹买个金丝楠木的棺材!”
众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就连林夫人的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
金丝楠木难得,又是身份的象征,历来都是皇室贵族专用的木料,就是立过大功的官员想用金丝楠木做棺材尚且要经过皇帝批准,像林夫人的相公澄县县令,连提出这个要求的资格都没有。
楚曦一个客栈掌柜的女儿,竟然要用金丝楠木给她爹做棺材,怕不是嫌命太长了。
能说出这般荒唐的话的人,方才她对老板娘的指责的真实性就有些让人怀疑了。
林夫人默默往旁边站了站,跟她拉开了距离。
老板娘更是直接笑出了声,“小丫头片子,你以为你爹是什么人物不成,还金丝楠木。”
楚曦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小脸涨的通红,支吾着说:“那,那至少买个黄花梨木的......总之,总之我不许我爹就这么随便的下葬!”
这般愚蠢的话,众人都没了听下去的兴致,纷纷抬脚离开。
林夫人拍了拍楚曦肩膀,低声说了句‘孩子,节哀。’,也带着丫鬟上了楼。
很快,楼下只剩老板娘、楚曦和几个伙计。
伙计们去抬掌柜的尸体,没注意到老板娘站起身来,走到楚曦身侧,朝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带着挑衅意味的笑。
楚曦看不明白这笑的意思,但不妨碍她生气,抄起桌上的酒壶便朝老板娘头上砸去。
“狐狸精,我要你给我爹娘偿命!”
老板娘身后像是长了眼,侧身一躲,酒壶咣当摔成了碎片,她回过身,脸上完全没了笑。
“楚曦,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到哪里都是这个道理。我已经给你找好婆家,等你爹下葬就把你嫁过去,以后咱们死生不再往来,就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说罢,老板娘拢了拢身上纱衣,往后院走去。
“凭什么,我不要嫁人,这是我爹的客栈,我要守着客栈,你这个恶毒的狐狸精,是你害死了我爹,我要让县令大人把你抓起来砍头!”
楚曦在她身后大喊大叫,老板娘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留。
很快,大堂通往后院的门打开又关上,冷气裹着风雪吹进屋里,楚曦一个激灵,像是想起来什么,脸色一瞬间白了几个度。
宋锦和聂景珩站在二楼,身影被转角墙壁遮挡,处于视线盲点,方才他们要回屋,老板娘说那句‘因果轮回’正巧传进耳中。
这话一听就像是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宋锦跟聂景珩对视一眼,和赵应一起回到房中在桌边坐下。
炭火上温着热茶,宋锦拎起壶倒水,倾身时领口微张,露出细白的脖颈和一小截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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