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歇息了,才人还是请回吧。”回他的是小福子,并不是康安年。
厉鸿澈眼神一凛,瞟了那黑漆漆的雕花纸门一眼。
&公公呢?”
小福子暗暗眼珠一转。“歇息了。”
&口胡言!你还要扯谎到什么时候!”
厉鸿澈厉声一斥,小福子噗通一声跪在他跟前。
&人,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小福子跪下才发觉不对,她又不是皇上,他怎么被吓成这样了?小福子正要起来,可再看“梁才人”那气势,两股战战根本不敢动!
森冷的话从厉鸿澈齿缝见迸出:“说,皇上去了哪儿!”
&玉玉华殿……”
&做什么!”
&哲颜世子在……”
小福子话还没说完,便见眼前的“梁才人”转眼就不见了,那身手之敏捷,跟会功夫似的。
梁才人这是中了什么风啊?这么火烧火燎的,吓死个人。小福子搔了搔脑门儿奇怪。
厉鸿澈一路狂走到玉华殿!康安年见“梁才人”怒气冲冲的跑来,忙拦住。“才人且慢。皇上吩咐了,谁也不许闯!”
&我者死!”
厉鸿澈会功夫,虽然梁荷颂这身子骨弱,但两三个不敢伤他的人也是拦他不住!
厉鸿澈冲进去,跑过水汽氤氲的回廊,“哗”一下撩开,冲进温泉房!
他们二人,竟胆敢在这里私会洗浴,实在是……不知廉耻至极!现下里头,真不知是如何不堪入目的画面!
&荷>
厉鸿澈怒吼,声音穿透迷蒙薄雾,仿佛将那池子边的四幕轻纱帘都震得飘舞了起来。
回音之后,一片静寂,只有水声滴滴答答。
厉鸿澈一把撩开纱帘,大步蹿到池边。水汽氤氲看不真切。
&不出来!想躲到什么时候!”
厉鸿澈似听见了咽口水的声音,果然,眨眼的功夫,就有个怯生生的人影儿从水中慢慢移过来,挂着满头满脸的水珠儿,紧张地瞧着他。
&皇上大晚上找臣妾,有什么事啊……”
说完,梁荷颂咽了咽口水。
“……”!
她还好意思问他有什么事!厉鸿澈一双鼻孔喷怒气!
&人藏哪儿了>
&皇上说什么呢……臣妾听不懂,这儿只有臣妾一人啊……”梁荷颂说着低下头,似心虚。
&你说话结结巴巴,不会说谎就别说!”
&通”一声,厉鸿澈钻进水池,蹿到梁荷颂跟前,两三下子拔了她仅着的一层白纱衣!
&皇上,你做什么,啊——咳咳咳……,臣妾、臣妾害怕……”
前胸、后背、脖子、耳朵的肌肤都好好的,没有一点儿痕迹,厉鸿澈一把丢开梁荷颂。
&哲颜呢!”
梁荷颂被呛了个七荤八素,听了这一问才算是懂了,不满控诉道:“皇上原来是……来-捉奸的……”
就说皇上怎么上来就扒衣服,原来是来捉-奸找证据。
“……”
&颜世子与臣妾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这里只有臣妾一个人……”
梁荷颂说完见厉鸿澈眯眼似不相信,心下崩溃:她胆儿不够肥、心不够黑,没敢啊。
&上,臣妾向来忠心耿耿,怎会做出对不起皇上的事呢,再说……再说臣妾也得能做啊……”她委屈的声音说到后头低了下去,拧着衣裳有些不好意思。
“……”水汽散去了些,厉鸿澈看了看四处,确实也没人。再者,确实是他方才气糊涂了。就是这女人“心术不正”,哲颜也绝不好男色,更何况这男色还是他叔父……
瞟了眼身前这女人低头咬唇扭捏羞耻的样子,厉鸿澈皱眉。
&又羞个什么!不就脱了你件衣服么。”大男人露个胳膊怕什么!
梁荷颂抬了抬眼睛,伸出根儿指头指了指他胸前,含羞带怯。“不是,是皇上您……身子湿了……”
厉鸿澈低头一看……泉水濡湿了衣裳,“沟壑”毕现,露了大半……抹胸裹着,沟深峰紧一线天……
厉鸿澈:“……”
梁荷颂本打算退散了,把池子留给真正的皇帝大人泡泡,让他消消气,却不想厉鸿澈竟然让她留下了,仿佛有话对她说。
二人都穿着衣裳,各自又隔了一丈远,倒是不十分打紧,不过同泡在一个池子,还是让人有些紧张。
等了许久,不见厉鸿澈有动静,梁荷颂打算提醒提醒。
&上,您可是有什么要吩咐臣妾的?”
“……”
过了许久,久道梁荷颂都差点贴着池子睡着了,才迷迷糊糊听厉鸿澈道:
&觉得,朕是个什么样的人?”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梁荷颂张口就来:“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心系江山关爱百姓,盖世无双的……”
&了!当朕没问!”
梁荷颂暗暗打了个哈欠,侧目看了厉鸿澈才发现皇上似乎和平时有些不同。仿佛,冰霜上蒙上了一层忧郁?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她想告退去睡,可厉鸿澈却不点头。
&命令你,再呆一会儿!”
厉鸿澈不知从哪里拿来了酒,与她喝了两杯。酒一下肚,厉鸿澈越清醒,梁荷颂却是又醉又困,更迷迷瞪瞪了。
&荷颂。”
&妾……在……皇上有何吩咐?”她简直撑不住了……
&决定……”
厉鸿澈忽然觉得这句话很难说出口,但既然决定了,就不能再犹犹豫豫。
&决定,成全你和哲颜!虽然你才疏学浅,有些委屈了哲颜,但是既然他喜欢你,朕便让你捡这个便宜。”
说出这两句,厉鸿澈只觉心口堵着的石头终于松了个缝隙,缓了口气,继续道:“明年开春楼兰人一来,你我身子就可换回,之后朕便寻个机会,送你们去中土……哲颜是朕一直看好的侄儿,你定要好好对他!”
心口堵着的石头是掏出来了,可是,心里却有些莫名空落落。回想这些日子,有着梁荷颂这麻烦精在,他厉鸿澈没一日不操心、不担心、不烦心的!若是日后真的划清界限,将她剔除,他应当又会回到从前的生活,就像冰窟里的一盘死灰……
不过,罢了,他自己选择的路,再凄寂难行都要走下去!
&还不快谢恩!”
厉鸿澈说完,半晌没有得到反反应,侧目才发现身旁的人早就已经流着口水睡着了……
“……!!”“啪”地轻打了水面,厉鸿澈只觉鼻子喷出的火都能把水给点沸了!他认认真真说了这么一大串好话,这不识好心的女人竟然呼呼大睡了!
不过也不能怪梁荷颂,而下正是夜半丑时,人最困的时候。
又喝了几杯酒,厉鸿澈竟发现很少醉的自己,竟然有些犯晕了!这他才想起来,现在这身子骨儿不是他自己的!
太弱!
许是真醉了,厉鸿澈凑近打量梁荷颂。距离咫尺,他热气都喷洒在了她脸上。
天明之后,这个女人,便与他在没关系了!厉鸿澈伸臂撑在梁荷颂身旁的池壁上,审视半晌,干渴的唇,朝着她额头缓缓低下去……
他的唇,几乎感受到了她额头上细细的绒毛……
可……
可他一看这张自己的脸,吻生生就冷在了半空中!!
他究竟在做什么?!亲自己?噢~~真他妈膈应。
厉鸿澈恍然清醒正要“撤离”,忽见昏睡的人儿一下睁开眼睛,大睁着,盯着他!遭了……
梁荷颂眨了眨眼,清醒平静道:
&上,您是想亲我么?”
&
厉鸿澈猝不及防,跟前儿的人突然扑上来掐住他脖子,给他嘴巴就是一啃!>
然后,刚才还清醒的人,一下瘫倒在了厉鸿澈怀中。摸了摸梁荷颂滚烫的两颊,又听着她胡言乱语、嘀嘀咕咕,厉鸿澈松了口气。
好在是醉了……
梁荷颂却是是醉惨了,说话都大舌头了,手舞足蹈地解开外裳,“啪啪”拍了拍两块胸大肌,竖大拇指,“皇……皇上!您这身材……真棒!臣、臣妾好生……生佩服!”
厉鸿澈:“……”
&皇上,您说您后……后宫那么多女人,忙……得过来吗?不如、如都打发了出去,开个青楼……赚赚、银银子……”
真是忍无可忍,厉鸿澈冷眼瞪了她一眼,扯过衣裳将她裹好。“要打发,就先打发了你!”心术不正,满心污秽!
就不该让她喝酒!!厉鸿澈懊悔透顶!
&上,您什么时候……宠、宠幸臣妾啊……”
忍无可忍,厉鸿澈一个劈手打晕了梁荷颂……
至于第二日,梁荷颂从床上醒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啥都记不起来了,头痛的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才朦胧有了些印象。玉华殿……哲颜哥哥……皇上……谈话……
啊!
梁荷颂被回想起的话,惊大了眼睛。她好似听见了皇上说,要放她出宫,和哲颜哥哥双宿双飞?!
没错,她当时醉着都被惊醒了,不过也就那么眨眼的功夫,听完了就酒劲儿上来醉糊涂了。其它的大半夜事儿,她都忘了,就只记得这一段,字字句句都清清楚楚!厉鸿澈是决然赖不掉的。
梁荷颂找来对质确定,厉鸿澈见她眸中含着兴奋、希冀,心下一寒,冷目瞥了她一眼。
&错,朕说过。只要你好好帮朕做事,待朕重归龙身之后,便许你二人出宫远走。”
&上,您……您真是圣主明君!”梁荷颂跪下一拜。这一拜,是她真心的。磕了个响头,梁荷颂含泪抬起:“皇上,臣妾就知道您心怀大度仁慈。您放心,梁荷颂从今日起,定然全力帮助皇上,绝不在偷懒!”
&
厉鸿澈冷声一“嗯”,算是这事儿一锤定音了。当然,这儿他还不知道,就这个转折,他亲手将个大文盲打造成了大晋第一才女,流芳百世,千古传诵。
**
冬狩罢,回宫之后第一件事,当然是发落梁书蕙这个毒妇!在行宫,大臣众多,其中不乏盛丙寅一派系!盛丙寅胆大不来,他的爪牙耳目可还多着!
而今回到皇宫,那便是彻底皇帝说了算的地盘儿!
乾清宫,大殿。在场的有暂理后宫的淑贵妃,协理的盛妃,以及闻讯赶来的孝珍太后。当然,“梁才人”厉鸿澈也在。
&上,那日臣妾确实是被梁才人叫到悬崖边的呀,梁才人要推臣妾下去,臣妾躲开了。梁才人脚下一滑,自己摔了下去。臣妾是确确实实地看见梁才人从那儿摔下去啊,绝没有戏弄、欺骗皇上……”
梁书蕙一口咬死!确实,她是真真切切的看着“梁荷颂”被她推下去,不过她并不知道这个“梁荷颂”是会武功的,落到一半儿抓住藤条,三两下就落了地。
十丈虽能摔残摔死人,但也不算太高。厉鸿澈一落地,就顺着河流下山回到了营地。厉鸿澈本没打算在此时追究,却不想这毒妇竟自己奔着往刀口儿上撞!还在悬崖边等着人来,污蔑是他要杀她。
真是找死!
其实梁书蕙本不蠢,计谋也未错,只是她不清楚,“皇上”已经不是皇上,“梁荷颂”也不是梁荷颂了!再用这计谋,就错了!
&在胡说八道!梁才人并未去过崖边,一直在山下营帐中,事到如今你还不思悔改!来人,先将这蛇蝎心肠的毒妇拉下去打五十大板,打完再另作发落!”
梁书蕙陷害梁荷颂以及欺君之罪证据确凿,旁的妃子谁敢求情。
而孝珍太后,她本因着前些日子梁书蕙来陪她诵读佛经还有些改观、好感,现下也只剩厌恶!她过来诵读佛经也只是虚情假意讨她欢心,好让她开口让淑贵妃让她也同行冬狩,趁机害梁才人。
想到这儿孝珍太后瞧了眼“梁荷颂”,微微愧疚。
&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梁书蕙这下彻底慌了,被视为往外拖,正拖到门口,三皇子厉嘉年被姑姑赵花卉抱了来。
&娘……”
孩子哭着喊娘,孝珍太后之前的愤怒又有些动摇了。
&上,五十大板下去恐怕命也折了,要不,打二十大板,再降了品阶禁足。孩子没娘,也可怜。”
梁书蕙也不是第一次拿孩子来唤同情心了。这不过是故技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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