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浅悠隐约明白了何堇尧的意思,是她表现得太过明显了吗?
不然,他为什么这么问。
“我哪有!我,我快要去相亲了!”她笑着说,又夹了一块鱼肉,他做的红烧鱼挺好吃的,她一个人快吃半条了。
何堇尧显然愣了,转瞬恢复自然。
“是么!”他笑着道,她要是能真不喜欢他了也挺好,免得把她给耽误了,回头他还得愧疚。
“是的!”她笑着,笃定地答,看了他一眼。
“也是,你是该找个靠谱的男人再嫁了,哥告诉你,一定得睁大双眼,好好挑,可千万别像第一次那样,糊里糊涂地就嫁了!对了,卢家人对你怎样?”何堇尧扬声道,一副很义气的样。
他的这番听起来真是为她好的话,却像刀,一下一下地戳着她的心窝。
牙齿没力气咀嚼嘴里的菜,不知该吞还是吐了,嗓子眼硬.邦.邦的,突然之间挺恨他的。
他是她一见钟情的男人,心底藏着的爱人,一直暗恋着的,居然,这么洒脱地叫她第二春。
何堇尧看着她愣住了,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话伤到她了,就像简霏每次劝他赶紧找个好女孩一样,他也会难过。
但这是真心的建议!
因为他不适合她!
“怎么了?卡鱼刺了?”
“嗯!”他的话,正好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应了句,迅速跑去了洗手间,何堇尧复杂地看着洗手间的方向,知道她心里难过,才给了她一个台阶。
许久,她还没回来。
他悄悄走近,隔着卫生间的门,除了水流声还能听到细微的呜咽声。
她在哭。
何堇尧眸光一黯,暗暗叹了口气,敲了敲门,没等她回应,立即进去。
“傻姑娘,还没吐出来?”他走到趴在洗手台上,垂着头的卢浅悠身侧,轻声问。
“嗯……”她哽咽着答,用力清喉咙,假装被鱼刺卡了的样儿。
“这卡了鱼刺确实怪难受,瞧你,眼泪都掉下来了!”他拍着她的背,语重心长道,“这……喜欢一个错的人,就跟卡乐鱼刺一样,带来的,只有痛苦!实在不行的话,就去医院拔了,不能留!”
聪明的男人,一语双关。
卢浅悠也不傻,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一股心酸翻涌而上,他知道她喜欢他,却不点破,反而变相地叫她放弃。
他说,这是错的。
“拔不掉的,刺在了心上的,怎么拔?手术吗……太危险了……弄不好会丧命的……”她抬起头,满脸通红,满眼泪水,要掉不掉的,看起来充满了伤感。
她看着镜子里的他,多想他对她说一句给她希望的话,而不是劝她放弃!
他也有单恋的人,单恋的滋味,他也深有体会,怎么就不能对她好一点,为什么这么无情?!
镜子里的女孩,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像断了线的珠子,何堇尧突然有点心疼她。
“咳咳……咳……”意识到自己太放肆了,她回神,垂下头又用力咳嗽,“唔……鱼刺好像出来了,没事了!”
他也回神,“下次小心点!”清了清喉咙,他沉声道,说完就出去了。
落下卢浅悠一个人,看着镜子里,失败得很彻底的自己,傻笑着。
压在心底的爱意,还没容她说出来,就已经被宣判死刑了。
这样也挺好,总比说出来,被直接拒绝的好。
出去时,何堇尧还在喝酒。
“不,不早了,我,我得回去了。”她轻声道,走过去拿自己的包。
“我送你!”
“不,不用了,你喝酒了,不能开车!我,我自己打车!”她连忙道,只想赶紧逃走。
“这点红酒算球!我找人代驾也成!”
“不用麻烦了!我,我走了!”
“悠悠!”
那股心疼还没散去,何堇尧沉声喊,卢浅悠站在门口,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你,你做的菜,非常好吃,谢谢。以后,以后我不会多管闲事了,还有,以前毕竟做过夫妻,身份挺尴尬,如果,我,我有新男朋友,我,我们再见面不好,所以,避嫌吧……”她强忍着哽咽,笑着道,也没转头看着他。
这一顿晚餐,算是一条分界线吧,以后最好不见,更别说做朋友了。
没等何堇尧回答,她拉开门,快速跑了。
他隐晦的拒绝比直白的拒绝,更让她难过。
何堇尧懊恼地踢了下桌腿,扒了扒头,满心不快,她说得很对,但,他,总觉得哪不对!
——
沈霖渊被虞希找到,一家三口从美国回来了。
在沈氏见到了他,沈霖渊说,简霏已经找到闫肃了,两人去欧洲旅游了。
也许,之前的一切,还没能让他彻底死心,但,看到简霏在朋友圈po的和闫肃恩爱的照片时,何堇尧的那颗心,终于被埋进了坟墓里。
沈霖渊说:“何二,你那哪叫爱?分明是,得不到,不甘心。你爱她,怎么为她守身如玉都做不到?”
顾沉漠说:“你这叫偏执,心理上的毛病,得治!”
他又陷入了迷惘中,不知该何去何从,总不能真单身一辈子吧?
也想走出来,就是,还没遇到那个让他愿意走出来的人!
不知家里怎么知道简霏的事的,何堇尧被老妈的一通电话,叫了回去。
被数落了一顿,他脸皮厚,毫无感觉,倒是他的母亲大人,说被他气得胸闷,肚子疼,非叫他带她去看病!
何堇尧只好当一回孝子。
一路上,还没少被数落。
“老二!你说你,你看看人家沈三,儿子都能打酱油了!”
“您怎么不说顾大状?!人还比我大一岁呢!”
“……”陈蝶玉语塞,索性猛地拍了下他的大.腿,“好的不学学坏的,人大漠是忙,你忙什么了?!成天也就算算账,吃喝玩乐倒是精!我还听说,你上次把一小明星肚子搞大了,败坏门风!教你.爷爷知道,非得被他打瘸了不可!”
“嘶……哎呦,我的太皇太后!怎么绯闻您也信啊!我都结扎好几年了……”
何堇尧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母亲大人的脸色惨白了。
“何、何堇尧!我,我……”陈蝶玉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快背过气的样儿,何堇尧连忙帮她拍背。
“妈!您别气了,伤身的!我求您了!我答应你,今后,不对,很快就去医院,做疏通术!”何堇尧就差跪下求她了,倒不是怕她,就怕真把身体本来就不舒服的母亲大人真气出病来。
到了医院,看了心脏内科,经验丰富的主任推断她是更年期,何堇尧又带她去看妇科。
“真是更年期,难怪天天生气!”何堇尧看着病历卡,小声嘀咕。
“先生!请你自重!”熟悉的声音传来。
一个男的,站在护士身边,一只咸猪手又摸上了那高耸的……
何堇尧瞬间怒发冲冠,冲了过去,揪住了那个猥琐的男人。
“哎哟,疼!谁,谁……!啊——!”
清脆的骨骼声响起,男人手腕快被何堇尧掰断了,他疼得龇牙咧嘴。
卢浅悠见是他,连忙叫他放手。
“你,你哪的……”男人又要嚷嚷,被何堇尧的眼神吓得不敢吱声,这时,一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从医生办公室出来。
“老公,你怎么了?”
何堇尧见孕妇喊那猥琐男,想上前告诉她,她男人的龌龊,被卢浅悠拦住,轻轻地摇头。
“妈的!”何堇尧低声怒骂,看着渣男扶着妻子走了。
“你怎么被人猥琐了也不叫人?!还不告诉那女人!”何堇尧恼火地指责她,刚刚真有把那男人咸猪手剁了的冲动,视线落在她的胸口。
天气逐渐暖和了,她穿得少了,曲线凸显了出来。
“他,他老婆妊.娠高血压,本来就,就不舒服,不能受刺激。很多男人都这样,妻子怀.孕,他们就,就花心,经常,*护士。”卢浅悠结巴地答,“你,你怎么在这?”
看着他手上拿着病历,心想,不会又哪个女人……
“我妈更年期,我陪她来看看。”何堇尧答道。
他的母亲,也就是她的前任婆婆,她还没见过呢。
“哦,那我,我去忙了。”卢浅悠不想再说多少,转身要走。
“悠悠,你等等!”何堇尧绕到她跟前,看着已经戴上口罩的她。
“这周五,我生日,在别墅举行生日趴,你来吧?”他淡笑着道。
他生日……
卢浅悠摇头,“周五,我,我有约了,不好意思。”
“有约?跟谁约?我的别墅,你知道的,这周五晚上七点,我等你。”他拽拽地说了句,觉得她肯定会去,说完就走了。
我不去!
卢浅悠在心里答。
为什么叫她去?
之前他不是都已经让她死心了吗?
她也已经很坚决地要跟他断绝往来了,而且,这周五……
——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一家环境很清雅的餐厅,姜珩看着对面,频频看手机的卢浅悠,轻声问。
两人算是同事,但很少碰面。
姜珩是主任医师,是专家权威,平时不接诊,只有在遇到突发.情况时,他才发挥作用。
“对,对不起,姜医生,我……”
“心里有喜欢的人吧?”姜珩淡笑着问,卢浅悠诚实地点头。
“那为什么还来相亲?”姜珩淡淡地问,收敛笑意,俊脸沉静,灯光下,温润如玉。
“因为,因为,跟他不可能。很想,很想彻底,死心。”卢浅悠淡淡地答,刚自我介绍的时候就说了,她离过婚,刚好,姜珩也是。
姜珩线条分明的唇,又扬起,还真巧,跟她的心境都是一样!
他心底也有一个,喜欢着却不可能的人,也想彻底死心。
吃过饭,姜珩开车,带她转了一圈,又送她回宿舍。
何堇尧是看着她跟别的男人在宿舍楼下分手的,他心里很不平衡,没想到卢浅悠会真的,不去他的生日趴,真的去相亲了!
他很恼火,把她抵在墙壁上,质问了很久,她态度很坚决,不想跟他再有牵扯。
然后,冲上了楼。
何堇尧被沈霖渊夫妇带回了家,一早醒来,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在餐厅吃饭的画面,无比羡慕。
也许真的是年纪大了,看到这种温馨的画面就会受不了。
“二哥!来吃饭了!”小顺宝见何堇尧从楼梯上下来,何堇尧跟他向来没大没小,称兄道弟。
一把将他抱起,转了好几圈,又狠狠亲了亲,胡子没刮,胡渣刺得小顺宝痒痒得不停“咯咯”地笑。
虞希看着他们,笑了笑,“二哥,羡慕吧?羡慕就赶紧跟悠悠复合,给咱顺宝生小媳妇!”
“生就生,干嘛非得跟她生啊!要是遗传个口吃什么的,我闺女可不吃香了!”想到卢浅悠昨晚的“失约”,何堇尧的骄傲,教他说出了这样的混账话。
虞希过来,从他怀里抢走了儿子,“顺宝以后离你远点的好,省得把我儿子都带坏了!怎么有你这么坏心眼的男人!你嫌弃悠悠口吃,也不能这么说她吧?!”
她曾经还失明呢,沈霖渊从没嫌弃过,这何堇尧,真是……!
“得!我渣!可我又不喜欢她,哪能像三哥对你那样!”何堇尧反驳道。
“你口口声声说爱肥肥呢,结果你又为她付出过什么?!猪脑子!”虞希板着脸道,沈霖渊一直没搭话。
知道何堇尧不会真生虞希的气,虞希也不会真跟何堇尧撕破脸。
何堇尧语塞,“得,我赶时间,不吃早饭了,别留我,撤了!”
虞希叹着气摇摇头,看着儿子和老公送他到门口……
——
卢浅悠不知道何堇尧那晚说的话,是不是认真的,怕他又是耍她,或是酒后的胡言乱语。
不然,为什么之前还扑灭了她的希望?
例假快来了,乳.房胀痛,这几个月明显比以前疼多了,碰都不能碰的感觉,穿着胸衣时,疼得更严重。
一向是劳模的她,请了假在宿舍休息。
她现在的宿舍不是以前那间,自己租的,一个人住,一室一厅。
门铃响了,她找了件外套裹着,透过猫眼,看到外面站着的何堇尧,心慌。
“卢浅悠!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家!”何堇尧大吼,卢浅悠怕他扰邻,开了门。
“你,你来干嘛?”
“你哪不舒服?”何堇尧进来,打量着她,关心地问。
卢浅悠摇头,“你那晚说的,我,我不会考虑的……不想,跟你在一起,你走吧。”
“抬起头,看着我!”何堇尧沉声道,没想到她态度这么坚决。
卢浅悠抬头。
“你敢说,不喜欢我?”何堇尧自信地问,她要低头,他立即捧住了她的脸,让她的目光直视他的!
“说话!”
“我,我,我是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爱上了!”她激动地说,红着双眼,想到那不堪的过去,心里还是那么……
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很蠢,也很不堪。
“悠悠……”他有点心疼,想着离婚的时候,她肯定很痛苦,那时候还被他误会着。
“能不能放过我啊?不要揭我伤疤了,被心爱的男人嫌弃口吃、土、笨,那种滋味是你们这种天生骄傲、自信的成功人士永远也体会不到的!我知道自己是个有缺陷的人,从小生活在乡下,土生土长的乡巴佬,来城里,没少被人笑话过,最严重的是口吃,一开口,就会被很多人笑话……”
卢浅悠激动地说。
“你体会不到……我以为,以为你对我是特别的,傻乎乎地以为,你不嫌弃我,我把你当丈夫,当最亲密的人……结果……在你眼里……我,我,我只是工具而已。”
她说着说着,泣不成声,这些压抑在心里多年的痛,对他发泄.出来,心里也舒畅多了。
何堇尧心疼地看着她,“我不知道你喜欢我……”
卢浅悠摇头,“离婚后,我,我就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她边说着,边后退,何堇尧上前,满眼愧疚地看着她。
“别过来!你那天就知道我喜欢你了,你还那么说,让我死心,现在,为什么,又叫我跟你在一起?”她眨巴着泪眸,颤声问。
何堇尧呼了口气,“我不瞒你,因为简霏跟她爱的男人在一起了,我彻底没希望了,所以……”
“所以我只是个备胎!”她激动地吼,跺着脚,“我不稀罕!不稀罕做你的备胎!你走!别把我当傻.子,其实,其实我不傻!我也想自己,自己傻点,起码可以活在幻想里!”
“我没那么想!悠悠,我觉得你对我好,很爱我,才这么想的!”何堇尧大声道,他渴望被爱,渴望有个女人能打动自己,彻底走出来!
她愣了,何堇尧走近,在她面前站定,伸手将她抱住,脑子里尽是她在雪山时,救他的画面。
卢浅悠全身僵硬,任由他抱着,“爱我,难道不想跟我在一起?”他轻声地问,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还没爱上她,就让她跟他在一起,还想她更爱他,打动他,进而让他爱上。
爱情里,爱的多一点的一方,总处于弱势。
很不公平。
可她卢浅悠就是个傻女人,他这么说,她居然在心动,还想再勇敢一次,更勇敢一点。
肩膀颤抖着,趴在他怀里,她抽噎着,反手拍着他的背。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我不知道……我,我怕……怕你有一天,又,又突然不要我……我怕……因为,因为你一点都不爱我……”
她哭着道,眼泪已经浸.湿了他的衬衫衣襟。
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不爱她。
“不会!”何堇尧笃定道,简霏都已经和闫肃双宿双.飞了,他没后路可退了,关键是,知道卢浅悠爱他,所以,他不可能再做出以前那样“闪婚闪离”的混账事!
“不会的,悠悠,你得自信点!”何堇尧拍着她的背,沉声哄道。
卢浅悠紧抱着他的身子,闭着眼,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答应了,怕重蹈覆辙,不答应,怕遗憾终生。
“我,我,我先,考虑考虑……希望你,你也好好想想,成熟一点,不要再,再一时冲动。”她从他怀里退出,轻声道。
“嘶……”左胸突然抽疼了下,她皱紧眉头。
“你到底哪不舒服?!”何堇尧连忙问,她身上穿着睡裙,睡裙外罩着针织衫,胸前高耸着,隐约可见,没穿胸衣……
题外话:
十号的更新,凌晨更了啊!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035s 2.2393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