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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妈妈是康哥儿的乳母,是康哥儿过继后伍老太太亲自择选的仆妇。
三夫人对春归说起蒋妈妈时,眉头蹙得几近相联:“她是我父亲调入京职时,因着家境相比从前有所改善,通过官牙买的下人,说是因为灾情逃往京畿的难民,途中男人病死了,留下她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只是她样貌还算周正,会一手针凿,可巧还结识了个媒婆,经那媒婆游说,改嫁给了个佃农,后来还替佃农又生下一子,可佃农自从有了亲儿子,就开始苛虐蒋氏和前夫的儿子,到后来更是要把蒋氏的长子卖给私牙,蒋氏不允,为护长子,竟然被那佃农休弃,蒋氏无奈之下才寻了官牙要卖身。
大嫂生下康哥儿后,原本坚持着自己喂康哥儿母乳,所以康哥儿起先没有乳母,只是后来因为妨克之说,大嫂只能让康哥儿过继,母亲这才替康哥儿挑选乳母,那时大嫂也在一旁掌眼,一来对蒋氏的遭遇心怀同情,且十分佩服蒋氏在那样的情形下,对亲生儿子庇护不弃,所以母亲和大嫂便择中了蒋氏,这件事弟妇根本没有插手。
我却没想到,原来康哥儿对大嫂的厌恨,竟然都是源于蒋氏私下挑唆!”
“叔母还是先莫打草惊蛇。”春归提议道。
“那是自然,现在就算质问她,她多半也会矢口否认,如今事实真相还没察清,又不能没凭没证的,就让康哥儿疏远弟妇。”三夫人很有些无计可施:“可也万万不能放任蒋氏居中使坏了,该怎么做才好呢?”
春归便倾过身去,压低声音出谋献策。
于是三夫人便遣了心腹丫鬟回娘家,让悄悄地请了她的长嫂来太师府一趟,还特意叮嘱长嫂另找个出门的借口,最好不要让人知道这一行程。
又说蒋妈妈,虽然现今康哥儿早就断奶了,然而毕竟还是个孩子,来姑母家中小住身边离不开仆妇照料,且蒋妈妈的儿子如今也是康哥儿的小厮,她自然而然也就随来了太师府。此日间听说自家的大太太竟然来了太师府,且似乎姑太太还特意请了康哥儿去见大太太,蒋妈妈心里直犯嘀咕。
待康哥儿回来,这仆妇便拉着小主人悄悄询问:“大太太究竟是为什么事,突然来了太师府?”
康哥儿想到今日姑母似乎有意让他和大太太亲近,且又说了不少敲打教诲的话,显然是听了五表哥抑或庭大嫂说起他的言行,竟然也为了大太太打抱不平,劝诫他必须孝顺,他心里极其郁烦,但又不愿让乳母知道这些事,免得乳母对阿娘提起,又惹得阿娘担心难过。
便只道:“是姑母特意请的大太太来,且有意当大太太面前,考较我的学业,应当是以为大太太会关心我的事儿,才操这番闲心。”
“大太太就是这样,惯会做这些表面功夫,四处招揽同情。若换成别家,子媳命硬妨克,就算不出休书,定然也会送到庙观里头去的,可大太太呢,照样执掌中馈,一来是这些表面功夫的确做得好,再者也是咱们家上下,不管是老太爷、老爷还是老太太、太太都是心善的人,才会认真对大太太心生同情,不过大太太知足的话,老
奴也没有这么多怨言,至多感慨大太太幸运而已,可大太太不该的是竟然唆使四爷与二太太离心,二太太待四爷如何,老奴可是一直看在眼里的,真受了大太太的胁迫行教唆之事,老奴可不成了狼心狗肺的东西,也幸亏四爷一直有主意,懂得二太太才是真正对您关爱备至,不曾中了大太太的算计。”
康哥儿听这话就越发郁烦了:“只是姑母竟听信了大太太的话,似乎反而责怨我有失孝道。”
“老奴听说大太太本是被老太爷老太太抚养成人,过去姑太太视大太太一直有如亲姐妹,难免会偏心大太太一些,说到底,二太太进门没多久,姑太太就出阁嫁人,论亲疏远近,在姑太太眼中,二太太到底是不如大太太的。”蒋妈妈越把声音压低:“姑太太这回特意让四爷暂住太师府,指不定就是因为大太太的盘算,好避开二太太,让大太太和四爷亲近,可四爷如今算说康复了,万一再被大太太妨害……老奴虽是下人,到底是奶大四爷的乳母,心心念念可都指着四爷的平安康健,不是老奴不敬大太太,但老奴确然不能眼看着因为大奶奶的缘故,让四爷再受妨害,可姑太太乃四爷的亲长,四爷自然也不能顶撞姑太太,不如……四爷还是回尚书府去吧。”
这话让康哥儿大为意动,但想到姑母今日另一番话,到底还是犹豫了,少年郎皱着眉头苦着小脸思考了一阵儿,竟是长叹一声:“姑母说三位兄长年节上都会来太师府串门儿,唯有我因着阿娘的小心,还从没来过姑母家中,且如今父亲因为入仕,并没有空闲督教我的学业,太师府里有宗学不提,姑父在国子监任职,不比得父亲公务繁重,能够督促我的学业。”
蒋妈妈惊道:“姑太太的意思,难不成是要让四爷长期住在太师府了?”
“姑母确然有这样的意思,且……祖父与父亲、嗣父也十分赞同。”
“这可怎么好?”蒋妈妈忧心忡忡:“二太太必定不舍得与四爷骨肉分离。”
“可我既然已经启蒙,的确应当以上进为重。”
“老奴可不敢阻着四爷上进。”蒋妈妈到底还有顾忌,没有再行唆使。
但她当然不知道这番话已经泄露了。
渠出亲耳听闻蒋妈妈的挑唆,原本笃定是三夫人多疑的判论不由开始动摇,她没急着通风报信,却是盯着蒋妈妈暗下让儿子找了个替伍家四郎去拿书册的借口,回一趟伍家,却被二太太单独叫到了个花厅问话。
渠出细细打量一番何氏。
这妇人长着张桃心脸,论脸型倒也标致,只可惜眉眼生得差强人意——眉毛黯黄无光,靠黛笔添色,但无论如何精心描画,近看仍露端倪。眼睛有些外凸,下眼睑可见浮肿,显出眼大却无神采。肌肤色泽偏白,却有失滑/润,稍站得近些就能看见鼻翼两侧显然的毛孔。
何氏与三夫人年岁相仿,但看上去却比三夫人要显老得多,在太师府看惯了美人的渠出颇觉这张面孔太过平谈无奇。
再看她的穿着,大红的衣裳碧嫩的裙,腰间系着一条鹅黄丝绦,脚下踩着双深紫的鞋……
这色彩搭配实在花哨了。
偏还端着板肃的架势,整个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透露着一种诡异的矛盾。
渠出“呸”了一声,深觉自己是近墨者黑,不知何时竟被庭大奶奶影响得以貌取人了。
但很快她就再有改观了——以貌取人倒也没什么不对,不是还有句话叫做相由心生?
因为何氏听了蒋氏儿子的禀报,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多亏了们娘两个,及时报知了我这事儿,我也知道和娘都是知恩图报的人,可我当真担心着们这样做……一来会让大嫂忌恨,再者更会得罪大姑,别说康哥儿,只怕日后连我都保不住们娘俩……所以我虽然知道了大嫂的盘算,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揭穿的,否则要若连累了与娘,我如何过意得去?”长叹一声,当着个小厮的面竟然哽咽起来。
渠出翻了个白眼:这何氏的手段比起太师府那些女人们,真不够看,只能忽悠老实人。
奈何蒋氏的儿子就是个老实人。
跪在地上连连叩首:“倘若不是二太太当年施针救治,奴才早就小命不保,奴才若是夭亡,阿娘更不会在世上独自挨苦受难,阿娘和奴才的命都是二太太所救,为了二太太肝脑涂地也是应当,二太太不用顾忌阿娘和奴才,大太太妨克四爷,却还暗暗同四爷接近,二太太当四爷为亲出怎能容忍?二太太理当禀明老太爷和老太太,为了四爷的安危着想,千万不能让大太太得逞。”
渠出瞠目结舌的观赏了一番何氏在小厮面前淌眼抹泪的矫情,待终于一人独处时,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但何氏身边似乎没有心腹仆妇,没人交谈,渠出倒也不知何氏此时的心声,只见她瞅着日头一点点偏西,才往眼睛上不知抹了什么东西,顿时又红肿起来,那模样越发的有碍观瞻了,跟着又亲手把脸上的脂粉弄得一片狼籍,临出门前,还往身上洒了不少香露,熏得渠出鼻子都觉发痒了……
这女人是不是对梨花带雨有什么误会?
渠出很是嫌弃何氏身上的气味,飘得高高的,但仍跟着她经过一番横冲直撞,和一个男人擦肩而过比那男人先一步跨进一处院门,渠出扭头看了男人一眼……哟,这位一看就是伍四郎的亲爹——卧蚕和靥涡简直一模一样!
男人愕然,渠出还在观赏,就听见了院子里传出一阵哭嚎!
渠出紧跟着男人飘进小院,于是就见到了三夫人的长嫂肖氏。
公道的说,肖氏也不算美人,肌肤不如何氏白晳,且气色更显灰颓,但她的一双好眉眼还能看出几分盛年时候的情韵,青衣青裙的半旧穿着虽显普通,至少不见突兀,且渠出看出肖氏因为何氏的嚎哭突然显得心虚,神情里的不忍和为难完没有伪饰。
“嫂嫂,不是我一定要和嫂嫂争执,但康哥儿,康哥儿……我好歹照顾了康哥儿这些年,比几个亲生的孩子还上心,求嫂嫂再是如何不舍,也千万远着康哥儿些,否则康哥儿要真有个万一,我也活不下去了。”
而后何氏就姹紫嫣红的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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