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强受宠若惊地接过茶,还说了声谢谢。
叶兴盛跟刘立强的谈判还算顺利,在听刘立强说完征地被坑的经历后,他并不急于把灵龙镇政府的领导叫过来质询,而是先从刘立强那里要到即将入驻的企业老板的电话。
那老板接到叶兴盛的电话,信誓旦旦地告诉叶兴盛,征地款他已经打到镇政府给的账户,甚至还把大款的凭条通过网络发给叶兴盛看。
凭条上,那家企业真的已经把所有的征地款打到镇政府提供的银行账户,很明显,问题不出在企业那边,而是出在镇政府这边。
叶兴盛随后把灵龙镇镇委书记和镇长都叫过来,起初,镇委书记和镇长都口口声声说,企业没把征地款全部付完,叶兴盛把企业的打款凭证给他们俩看,他们俩才承认,征地款全部已经到账。
之所以要把征地赔偿标准降低,是因为,他们想截留一部分,给镇委镇政府的员工发放补助。
镇委书记苦着脸,说:“叶市长,这次征地,我可是事先说了要给奖励的,要是没奖励,我这面子往哪儿搁呀?”
叶兴盛很是生气:“你身为镇委书记,不该以物质奖励作为诱惑去激励党员干部。帮助农民脱贫致富,本来就是你们党员干部的责任,你们每月领着纳税人给的工资,难道还不够吗?当官是为老百姓服务,不是致富的道路。你如此大胆地截留征地款,难道就不怕纪委调查?”
叶兴盛一提到纪委,镇委书记顿时蔫了,当场给刘立强写了张纸条,保证明天一定按照事先说好的标准,把剩下的征地款发放给村民。
刘立强拿到纸条,回到对峙现场,让村民撤走,现场才恢复了秩序。
就在叶兴盛处理红色文化下乡活动对峙事故的时候,在普罗山上半山腰的一条小溪旁,章子梅看着淙淙溪水,目光呆滞,眼泪一滴接一滴地往下滴落。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章子梅不停地喃喃自语。
在叶兴盛家的洗手间摔倒,叶兴盛将她抱进洗手间的那一刹那,她瞬间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只是,此时的她,已经完全不是以前的她。经过车祸的大劫难,等于从鬼门关走了一回,她突然看破红尘般,对当官对名利淡薄了许多。
更可怕的是,她觉得自己好像还深深地喜欢叶兴盛爱着叶兴盛,可是,在内心深处却是只有赵德厚才能给她安全感,而她,是一个十分缺乏安全感的女人!
她反复地叩问自己,反复地思考,却得不出一个答案!
正因如此,在苏醒之后,她才不敢让赵德厚和叶兴盛知道,她已经恢复记忆!她必须把思绪理清了,做出选择了,才能去面对这两个男人!
“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章子梅,你可是硕士研究生,你不是很聪明的吗?为什么连这个问题都搞不清?”章子梅越想越难过,眼泪仍然不停地留。
普罗山景色很美,溪水清冽,溪边有各种野花在绽放,更有蜂蝶嬉戏其间,仿佛一幅完美的画卷,章子梅却无心去欣赏!
“哎哟!”一阵惨叫声,把章子梅从沉思中惊醒。
章子梅循声望去,见十几米开外的小路上,一名中年妇女摔倒在路上,中年妇女身穿姿色连体裙,身材丰满,皮肤白嫩,脖子上戴着一条铂金项链,手上还戴着玉镯,整个人看上去很富态。
“阿姨,您怎么样?有没有摔伤?”章子梅擦干眼泪,快步走过去,将中年妇女扶起。
“我没事!”中年妇女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因为章子梅身上穿的是出家人的道服,头上戴着帽子,她误把章子梅当做山上的尼姑,便说:“能扶我到山上吗?”
“嗯!”章子梅点点头。
章子梅并不知道,因为这名中年妇女上山,今天,整座普罗山都对外停止接纳游客,此刻,山下更是停了不少车辆,山下有不少便衣警察在值岗。
本来,有人要安排警卫护送中年妇女上山的,中年妇女怕扰了山上的清净,便拒绝了。
一路上,中年妇女只是问了句,无名道姑是否在山上,得到章子梅的回答之后,不再做声。
无名道姑便是京海市市委副书记、市长赵德厚推荐给章子梅治病的道姑。
到了山上,章子梅指着一幢古朴的木屋,告诉中年妇女,无名道姑就在那里。
中年妇女道过谢,举步前往。
无名道姑此刻正在木屋里打坐,中年妇女进来,她立刻起身作揖:“施主,您来了!”
“嗯!”中年妇女微微点了一下头:“给道姑添麻烦了!”
“施主请随我来!”无名道姑并不多说什么,领着中年妇女往佛殿走去。
一路上,中年妇女慢条斯理、很小声地说:“我的那位,即将到湖山省出任一把手,我来给他祈个福!”
单单这句话便可知道,此中年妇女的来头很大,无名道姑脸色却平淡如水:“施主尽管来祈福就是了,无须跟我说这些!”
中年妇女在佛殿祈福的时候,章子梅转身往她的住处走去,她的住处是山上的一间小木屋,面积虽然不太大,但布置得很清幽,该有的家具都有,就是没有现代化的家电。
最主要的是,木屋被竹林所环绕,清晨能听到清脆的鸟鸣声,到了夜晚便是不知名虫子的低吟,仿佛在开一场别开生面的音乐会。
章子梅正走着,突然,一个美丽的身影蹦蹦跳跳地走过来,这是一个年纪比章子梅略小的女孩,长发披肩,脸蛋十分娇美,原本戴的墨镜,被她推到额头。
身穿乳白色的上衣,胸口挺拔且傲然,身材亭亭玉立,用刚出水的芙蓉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我妈呢?我妈在哪儿?”女孩看到章子梅,止住脚步问道。似乎想到了什么,解释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微胖,身穿紫色衣服?”
女孩所描述的,自然是刚才那名中年妇女!
章子梅指着佛殿,说:“应该是在里面吧!”
女孩谢过章子梅脚步往佛殿走去。
中年妇女祈福的经过,章子梅并不知道,她回到自己的小木屋,坐在木制的椅子上,心事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不禁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透过格子窗,木屋后面的竹林里,有两只小鸟在追逐嬉戏。
在天愿作比翼鸟?
章子梅想起这句诗,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到底谁才是那只能够跟她比翼双飞的鸟儿?
章子梅痴痴地看着那两只鸟,好像做梦般,看得很入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身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一声轻咳。
章子梅恍如梦醒,转过身,跟前站着的是无名道姑。“道姑......”
“但凡痴癫者,心中必有情感纠葛!施主心中结是否已经解开?”
“道姑,您说什么,我听不懂?”章子梅故作困惑,关于自己已经苏醒,她还没告诉无名道姑。
无名道姑走到窗前,一眼看出去,那两只鸟仍在竹林里穿梭,便轻轻地叹息:“情爱,得不到的时候,朝思暮想,茶饭不思,如重病之人;得到了,大多互相猜忌,互相伤害。失去了则痛不欲生,寻死觅活。人世间,有几对真爱能善终?愿天下苍生是佛,永不动凡心!”
“道姑?”章子梅惊讶地看着无名道姑,难道,她已经知道她已经苏醒?
“施主请放心,我不会透露你的秘密的。事实上,你身体之病已经痊愈,但心灵仍然伤痕累累。在你心灵创伤还没愈合之前,我建议你仍然留在山上。愿山上的清净能荡涤你心灵的尘埃!”
“道姑......”心事被识破,章子梅心如刀绞,眼里有泪花闪烁,哽咽道:“道姑,我、我想出家!”
无名道姑轻轻地叹息:“施主尘缘为了,不宜出家!”
“道姑,你、你是怎么知道的?”章子梅早已预料到,无名道姑会拒绝她出家的要求,她也只是一时冲动,她是独女,父母还需要她去照顾,她怎么可能忍心抛下父母?
“你的眼神!真正失忆的人,眼神是不带感情的,而你的眼神带着感情。只不过,你隐藏得很好,一般人不容易发现而已!”
“道姑,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有苦衷!”章子梅觉得自己欺骗无名道姑是种错误,赶忙道歉。
“施主不必往心里去,我们出家人不会计较尘世间的恩怨得失的!”无名道姑一点都不生气,那超然物外的态度,让章子梅深深地折服。
“道姑,既然,您已经知道我恢复记忆,子梅请道姑帮一个忙,好吗?”章子梅朝无名道姑投去祈求的目光。
“施主想要我替你保密?”无名道姑问道。
“嗯!”章子梅点点头,想起自己失忆前的经历,心里一阵难过,眼里泪花又在闪烁:“就像您刚才所说,我需要时间去荡涤心里的尘埃,找回真正的自我!”
“施主,你就是不说,我也会替你保密的,事实上,刚才我已经说过,我不会透露你的秘密!”无名道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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