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飞龙被噎了一下,旋即平静的解释说:“在1900年,有过一场国际联合军出兵北平的特别军事行动,华国当时的皇帝被华国的乱民们赶跑了,遗留了大量财物在宫廷,有很多野蛮愚昧的华国底层人民试图要破坏,损毁它们,本着爱惜文物的心,我太爷爷把它们全捡了回来。大笔趣 m.dabiqu.com”
这就又得说说,关于1900年,八国联军侵犯北平的历史事件了。
在华国史书上,它被称之为是庚子战争。
当时,包括大英在内的八个国家在进军北平后,不但逼迫华国与十一个国家签订了一大堆的不平等条约,还掠夺,损毁了大量的文物和文化遗产,它被定义为是一场侵略战。
但在侵略者,英,德,意,法等侵略者的角度,它就不是侵略了。
因为战争的起因是,当时,华国的民间反动武装义和团杀害了德国公使克林德。
是在克林德公使被杀后,八国联军才打着[拯救各国公使]的旗号出的兵。
虽然他们烧杀虏掠抢夺文物,但他们当然不说自己是抢劫,说是军事行动,而被他们掠夺走的文物,他们也不会说是抢走。
打的旗号是保护历史文物。
苏琳琅的农场爸爸就跟秦场长一样,是一个特别纯粹的爱国军人。
农场的苏琳琅生于六十年代,所受的教育,也认为联军是强盗,是侵略者,而是人就会有情绪,所以她看钱飞龙说的理直气壮,难免有点生气。
但暂且忍耐吧,兵法有云小不忍则乱大谋,苏琳琅上将出身,最擅长的不是打架,而是兵法,是谋略。
来都来了,钱飞龙虎视眈眈要教训她,她也不必争这一时意气的。
话说,一个刚刚退役,还随时准备打架的军人,身上自然带着一股杀气。
虽然钱飞龙给冰雁送了气球,但孩子于他并没有好感,她一直在听阿嫂跟钱飞龙的对话,这时就指着笔洗问:“叔叔,这个,是你捡的吗?”
钱飞龙对小朋友还是很友好的,他柔声说:“是的,是我捡来的。”
苏琳琅拉起冰雁的手,说:“大概就是我和阿哥,所有的保镖都不在家,咱们家只有你和朴铸哥哥,有人就会上咱们家捡东西。”
冰雁已经是幼儿园大班,快上小学了,她只是说话结巴,又不傻,她大声说:“阿嫂,老师说过,不可以上别人家随意拿东西,那不叫捡,叫抢,是强盗!”
别看冰雁平时怯怯的,但讲理的时候可就不怯了,她看钱飞龙:“叔叔,你的老师没教过你,不可以随便抢别人的东西吗?”
话说,因为苏琳琅的刚强,刚硬,以及p背景,钱飞龙以为她会当面跟她掰扯,就八国联军是侵略还是保护一事展开辩论,没想到最先质疑的,竟然是个小女孩。
这该怎么回答?
当然,强盗自有强盗的逻辑。
钱飞龙从桌上抽了枝玫瑰花下来,屈膝递给冰雁,说:“littl
edy,假设你朴廷哥哥不在家,那么,叔叔就有责任保护你,这个笔洗也一样,叔叔要保护你,当然也要保护它,这不叫强盗,而是一种保护。”
其实就目前所看到的,只是钱家摆在外面的小样东西,重头戏还在后面。
苏琳琅准备忍小而谋大,也没想再跟钱飞龙打嘴炮。
但她蓦然发现,冰雁于她来说简直是个好嘴替。
她接过钱飞龙递来的玫瑰花,说:“那等我阿哥回家,叔叔就会把东西还回去的,对吗?”
钱飞龙还弯着腰,单膝屈地在献花,他古铜而黝黑的脸,瞬间变的尴尬。
苏琳琅却差点笑出声来。
钱飞龙所代表的视角是八国联军的,打的是保护的旗号。
但既然强盗们要美化自己,称抢劫为保护,那就该等主人回家时归还物品吧。
苏琳琅发现不必自己说什么了,相比偏激的贺朴铸,废物贺朴旭,冰雁简直就是她的天使,孩子问出了她想问的。
她也想知道,钱家会不会归还文物。
一姑一嫂,两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叫钱飞龙怎么回答?
还好这时钱家的管家来了,带着藏品室的钥匙,先跟苏琳琅打招呼:“贺少奶奶安好。”
又对钱飞龙耳语了几句,就站到一旁了。
就在书房里,钱飞龙拉开一扇钢质防火门,门内有台阶通地下室。
他说:“我家的藏品室向来不对外开放的,不说朴廷了,贺家就只有贺爷爷进去过,既苏小姐想看,我陪您一起,咱们去走走吧。”
这是钱家,钱飞龙是主人,按理来说既是他的家,他应该可以自由出入藏品室吧。
但他得问管家拿钥匙,而且他进去后管家还要在外面监视着,就可见他的家庭地位了。
苏琳琅看破不说破,笑拉冰雁,刻意说:“走吧,咱去看看,你钱叔叔还从别人家捡了一些什么样的宝贝。”
冰雁声音放的小小的:“阿嫂,老师说了,捡了东西是要归还的。”
钱飞龙的天性是很狂妄的,他对待小女孩的耐心也不过演戏而已,此刻也懒得装了,听冰雁还在纠结,一笑说:“littledy,社会不是学校,讲的是从林法则,是弱肉强食,好了,我们不聊这个话题了。”
“可是,是”
冰雁还想说话的。
但钱飞龙已经不听了,他打断孩子,两手插兜,皮靴剁的夸夸响,笑问苏琳琅:“我听我在顾家当保镖的战友说过,苏小姐曾经从他们手里偷走过两把枪,那么以你看,我家的安保如何?”
顾家的保镖全是退役的皇家海军,钱飞龙也是。
所以他不但能从贺朴旭那儿打听苏琳琅,从自己的战友那儿也可以打听。
他家的安保就是他在负责,他当然知道很优秀,刻意问,当然是想炫耀一下。
其实苏琳琅刚才就跟贺朴铸夸过,说钱家的安保好。
而作为一个将军,抓住敌人的
痛点就要迎面直击,看到敌人的优秀也要坦然承认。
所以苏琳琅点头夸赞:“钱先生,您家的安保是我见过全港最好的。”
钱飞龙一心认定苏琳琅是p的特工,而p虽然穷,没有好装备,但战斗力超级强悍,是放眼全球,没有哪个国家敢轻视的一支武装力量。
听苏琳琅这样夸,他理所当然,认为这是p对他的夸奖,很高兴,还有点自得:“能得苏小姐夸奖,作为钱家安保团队的负责人,我深感荣幸。”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有人热情的喊:“小叔,小叔,等等我呀。”
钱飞龙眉头一蹙,一脸嫌恶。
冰雁回头一看,却笑了:“朴旭哥哥,你也在这儿呀。”
今天是圣诞,全香江城唱响圣诞颂歌,贺朴旭是最喜欢过节的,有钱飞龙给的十万块,他特地买了一套大英贵族们最追捧的burberr来打扮自己,呢面西装外套松驰自然,花毛衣休闲又帅气,手工皮鞋擦的蹭亮,再配上一张英俊的小白脸,他简直帅到没朋友。
他说:“听说你们要去看钱爵爷的家底,正好我也从来没见过,咱们一起去吧?”
不等钱飞龙说话,钱家管家重重咳了一声。
钱飞龙旋即说:“贺朴旭,现在出去,去陪你弟弟玩耍去。”
贺朴旭倒不是没眼色,而是早听闻钱家藏品珍贵,随便一件都跟苏琳琅那套绿宝石项琏一样,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就想去看一看。
他自以为最近拍钱飞龙马屁拍的还可以,自己还算有几分薄面,索性走了进来:“小叔,带上我嘛,也让我见识一下。”
“咳!”
管家又是一声高咳。
钱飞龙也烦了,直接怒吼一句:“滚!”
冰雁被吓坏了,来抱苏琳琅:“阿嫂,我怕!”
苏琳琅搂上了冰雁,而如果她开口,管家看她的面子,就会让贺朴旭一起下去的。
但她愣是没开口,只是冷冷看着。
巨大的财富会造就畸形的人际关系。
钱飞龙在他家,地位还不如管家。
但他却可以随意命令贺朴旭,像呵斥狗一样呵斥他,当然是因为金钱和利益,而在苏琳琅看来,他们俩一样既可怜又可悲,都是可怜虫。
人要脸树要皮的,自家人也就算了,被外人像狗一样呵斥,贺朴旭都有点受不住,脸色刷的变白了,回头再看一眼苏琳琅,他吸了吸鼻子,走了。
钱飞龙再回头,就要在苏琳琅面前装绅士了,他故作体贴的说:“最近朴旭经常来找我,说了很多关于苏小姐和p之间的事,但请你相信,我是个绅士,不论他跟我说了什么,我都不会外传的。”
这不是暗示,直接是明示了。
他的意思是贺朴廷向自己告密,说她是p,要不是苏琳琅知道贺朴旭有多蠢,凭贺朴旭最近跑钱家的殷勤,说不定她还真就信了。
其实让钱飞龙误会深一点,最好去警署举报她才好
,捉弄一下警署政治课那帮吃闲饭的人嘛,苏琳琅又不亏什么。
()
所以本来在下楼梯的,她突然故意止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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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飞龙也是个会撒谎的,他拍拍胸前的荣誉勋章,一脸真诚:“我以我在大英皇家空军得来的荣誉起誓,是真的。”
表演是要分层次的。
苏琳琅先是摇头,又叹气,眼神躲闪,又磕磕巴巴的说:“钱中校你可别误会,我只是个普通人,和p可没有任何关系。”
要知道,她自一见他就特别强硬,但此刻她突然软了,而且可怜巴巴,在求饶。
试问,那个男人能受得了一个面容乖乖巧巧,可可爱爱的女孩子向自己求饶的。
钱飞龙作为军人,有敏锐的判断力,当然不相信苏琳琅会那么轻易的投降,但还是笑着说:“苏小姐不必怕的,请相信我一个退伍军人的忠诚和可靠,只要你愿意向我敞开心扉,我随时都会保护你的,不惜一切的保护你。”
大概发觉对着朋友的妻子这样说不太雅,又纠正说:“朴廷有病嘛,身体不好,我代朴廷保护你。”
他这其实是在为将来做铺垫,想要在将来,时机成熟时诱惑,并策反她这个p,到大英的政府部门去立个大功,大概也想赚个爵士头衔什么的。
看他这样子,苏琳琅又觉得他精明吧,又觉得好笑。
已经到地下室了,还要再开一道门。
苏琳琅趁着等他找钥匙开门的功夫,就故意说:“听说钱中校的母亲是大英人,但您的外貌很东方,看不出混血,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钱老爵爷是纯种华人,不过太太是个大英人,但钱飞龙的生母也是华人,所以他其实也是个纯种的华人。
看他如此卖力的为大英政府卖命,苏琳琅觉得好笑,就想故意要挖苦他两句。
但钱飞龙也算宠辱不惊了,他坦然说:“我是个私生子,我的生母是华人。”
又说:“不过她很可怜的,被一个大陆来的烂仔开车撞死了。”
一脚猛踹开门,他再说:“所以我永远仇恨大路仔,我与他们不共戴天。”
苏琳琅察觉了什么,她一把把上门,说:“所以呢,是你给梁松发号的施令,让他专杀大陆仔的?”
他妈被大陆仔撞死了,梁松是他家的人,就专杀大陆仔,这两者一看就有必然的关系。
一个军人,他要滥杀无辜,他在苏琳琅这儿可就是死刑了。
钱飞龙要推门,苏琳琅不让。
她今天穿的是休闲服,看起来乖乖巧巧的,俩人这半天还算融洽,但这一刻,她突然两道剑眉竖起,一双杏眸中包含着怒火。
她生气了,看起来特别愤怒。
小冰雁都被吓到了,怯怯问:“阿嫂你怎么啦?”
钱飞龙力量更大,一把猛搡,推开门,并说:“好了让我告诉你原因吧,梁松是我的亲舅舅,他的姐姐被大陆仔开车撞死了,他专杀大陆仔也许有点偏激,但我无
()权干涉他,还有,如果你要生气,为什么不气你的同胞们,一年又一年的,他们像蚂蝗一样涌到港府,抢占本地人的饭碗,绑架杀人,制造混乱,把一座城市生生搞乱,难道就不该杀?()”
打开一道门,里面还有一道,他站在门前,勾唇冷笑:怎么,苏小姐是怕我要在这儿收拾你,不敢进来了??()”
又说:“放心吧,我们港人是恨大陆,但我是个军人,光明正大的军人,只会跟你公开较量,背后拍砖那种事,我不屑干。”
要说这些年的大逃港,以及张华强给港府制造的混乱,苏琳琅也没话说。
但凡事要两面看,因为也正是从大陆逃难而来的,那帮廉价又肯拼搏的人们做苦力,才造就了如今生机勃勃,繁华的港府。
钱飞龙的看法太偏激了点。
但他的母亲死了,看得出来,他很爱他母亲,他偏激一点也就情有可原了。
苏琳琅拉着冰雁进了门,并说:“你母亲的事情跟我无关,但既然是我们大陆人撞的人,请你接受我最深的歉意,我对我刚才对你的冒犯说声对不起,也请你接受。”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随便道歉。”
钱飞龙再往前,又是一道门,打开,他说:“我永不原谅大陆人,所以不要向我道歉,我不接受!”
嚯,这位钱中校脾气倒是挺硬的。
不错,这是个好品德,苏琳琅很欣赏。
话说,钱家不但安保好,地下室更是叫人叹为观止。
贺家也有地下室的,专门用来放藏品,首饰和各种值钱物品。
但跟钱家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地下室当然不能随便参观,要不是自家人,也不会知道它有多大。
苏琳琅下楼梯时专门扫了一眼配电箱,以及灭火器的标号,大概估了一下,他家的地下室差不多有两千平米的样子,它不算地下室,该叫地下城堡才对。
想要进入藏品室,要通过三重特质钢的防火门,都配备了激光防盗。
四处黑洞洞的,再加上钱飞龙和苏琳琅都情绪激动,冰雁有点被吓到,但随着藏品室的灯被打开,孩子哇的一声。
藏品当然都在玻璃展柜里,迎门是一个清代女性戴的宝石冠帽,金丝掐成的凤凰配上珍珠,红绿宝石,点脆深蓝,而这东西,哪怕历史时代不同,女孩子都会一眼就喜欢上的,冰雁猛点头:“阿嫂,这个可真好看!”
是男人,就喜欢看女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钱飞龙颇得意:“这个叫五凤钿,据说是清朝皇后在祭天时才能戴的,我家有三副。”
这于苏琳琅来说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一个个看展柜,有玉质的如意,凤钗,琳琅满目的。
钱飞龙指一只巴掌大的,圆圆的珠宝花,说:“这个叫金嵌珍珠宝石帽花,是清朝太后的冠帽上的,它不但华丽珍贵,历史价值也非常高。”
又指一只蓝点翠,珍珠点缀的冠帽:“这个据说是明代的,也是皇后所佩。”
()看这种展品,头一两个觉得新鲜,后面就有点麻木了,不是不珍贵,而是珍贵的东西太多,看不过来了,人就麻木了。
一看满屋子基本都是头饰与玉器,苏琳琅明白了:“你家应该还有很多与之搭配的服饰和如意,茶壶,花瓶,在别的展室里吧。”
又问:“方便我看看吗?”
钱家太爷爷是个很精明的人。
因为强盗抢东西也要有眼力见儿,有些人抢一些又粗又笨的大家伙,不值钱吧,还死沉死沉的,但他爷爷抢的这些在古代叫细软,东西小,但都特别值钱。
这才是头面首饰,肯定还有各种精美的服饰和摆饰被单独陈列的。
钱飞龙笑着点头,算是承认了,又两手插兜,笑问:“有苏小姐喜欢的吗?”
苏琳琅也笑:“如果我有喜欢的呢,难道钱中校要送我?”
冰雁真以为这东西是可以送的,她看上一只扁方簪子,是金子做的,上面总共雕了五个玩耍的小娃娃,特别可爱。
她喜欢那个,就说:“阿嫂,那个好看。”
钱飞龙拿着一串钥匙,翻钥匙,说:“既你们喜欢这个,我把它送给你们好了。”
但他才要开玻璃门,苏琳琅说:“慢着。”
她又说:“钱中校,捡了东西要归还主人是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你不但不把东西归还主人,还要送给我,不大好吧。”
钱飞龙回头,倨高临下,笑的像只狈:“苏小姐,我刚才跟你家孩子说了,孩子捡了东西才归还,成人的世界讲丛林法则,谁武力更强,财富就属于谁,明白吗?”
又指自己的鼻子:“你强,你就可以来抢,别跟孩子哭糖一样,在这儿理论,成人世界不相信眼泪的。”
所谓丛林法则,强盗逻辑,就是大英人发家的真经了。
钱飞龙虽然外表还是华人,但内里已经彻底西化了,他和他爹,整个钱家所信奉的,是强盗有理,强盗逻辑。
所以他太爷爷从皇宫里直接往外搬东西,还设展馆陈列着,非但没有归还的心思,而且还为能抢到东西而洋洋自得。
他们很骄傲,很自豪,因为他们觉得强者就该拥有一切,弱者就该被鱼肉。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家会允许gonda以枪毙狗狗做为要挟,去赚她的一万块。
小gonda还不过个孩子,还有良心,而钱家,以及在大英的,gonda的爷爷要教育他的,就是泯灭良心,去做强盗。
钱飞龙,这位大英的军人,刚刚才因为母亲的死而博得了一点苏琳琅的同情,但在此刻她的怜悯当然无存了。
空气里满是火药味道,两个大人,或者说军人剑拔弩张,冰雁紧紧牵着阿嫂的手,屏着故意。
终于,苏琳琅说:“你要送我东西肯定有原因,说吧,什么条件。”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要知道,这地下室里都是钱爵爷的私藏品,也是钱家的镇家之宝,贺朴廷都没进
来过,当然轻易不会给外人看,更别提送了。
钱飞龙不但放她进来了,还说要送她一样东西,当然有原因。
她大概猜的到,先礼后兵,她要收了东西,就等于接受梁松重回尖沙咀继续收保护费,欺负站街女和商户们,陆六爷也卷铺盖滚蛋。
她要不接受,俩家哪怕面上笑嘻嘻,当开始打架分胜负时,就该结仇了。
因为豪门之间的商业关系和商业利益是很复杂的。
贺氏海运一年有几十亿的流水额,全是通过黑马银行在走,一旦贺家忍痛,真要跟钱家翻脸,大动干戈换银行,贺家不好过,钱家会更难过。
还有,贺家在中环的那个宅院,贺氏规划要盖高层,钱爵爷早瞄好了,想把商铺全部买下来,开一家大型拍卖行,也得和和气气的商量价格。
所以他们两家翻脸,谁都不好过。
贺致寰和贺朴廷由着她闹,其实也担了很大的风险,因为只要她输了,他们也要赔钱。
钱飞龙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看苏琳琅,说:“随便你选一样东西,什么都行,拿东西走人,然后,我自会通知人把陆六指打成残废,让他滚蛋,再让梁松重回尖沙咀。”
又摊手,也算摊牌了,说:“其实我希望你不要接受东西,你是个大陆人,哪怕是女孩子,你故意撞烂我的车,你就不可原谅。
再说了,朴廷是被你控制了吧,他可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是不会坐视你把他当做傀儡,玩弄他的。”
苏琳琅又明白了,想送一样古玩消弭事情,想和平的是他爹,钱爵爷。
但钱飞龙更想跟她打架,核平她。
用拳头让她闭嘴,认输,乖乖退出尖沙咀。
他的理由还很正当,说自己是为了拯救贺朴廷。
苏琳琅突然就笑了。
她已经看完所有的藏品了,也准备要走了,拉起冰雁出门,她先说:“钱中校可真是好一套丛林法则,所以尖沙咀的普通人就应该被社团鱼肉,欺负,女孩子就应该被斧头帮的人随意强暴,逼迫卖淫,是吧?”
不知道钱飞龙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他说:“港府遍地社团,斧头帮算文明的,他们至少不欺负老人孩子,还会保护站街女们,让她们不至于被无赖白螵,难道不好?”
苏琳琅认为的强盗,他认为是丛林法则。
苏琳琅认为的社团,他也称作保护,这就没法谈,只能用拳头说话了。
苏琳琅出门,再回头,又说:“绑架过我丈夫的张华强,他的枪支可是你们大英的武器,他,是我们大陆公安枪毙的,不是你们大英,也不是你这位伟大而高尚的军人。
想像1900年向北平出兵的联合国军一样,来拯救我丈夫吗,可以啊,来吧,你打得过我再说。”
说完,她把冰雁抱了起来,大步出地下室,拾级上楼,离开。
独留钱飞龙站在原地,发愣。
话说,钱飞龙并不知道苏琳琅和贺朴廷的婚姻关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但贺朴廷在大英留学的时候,谈过的那个女孩是个白人,白人富家千金,虽然不够热辣性感,但女孩的性格特别温柔,一看婚后就会是个听话乖巧的贤妻。
相比之下苏琳琅非但不温柔,简直了,顶着一张还有babeface的脸,她强硬而彪悍,都不是老虎能形容的,她就像一架迅猛而强大的歼机一样,叫人窒息。
再加上钱飞龙先入为主,认定苏琳琅是个女特工,就自发的认为她是p派到贺家的了。
他还阴谋论,认为苏琳琅代表p控制了贺朴廷,继而控制了整个贺家,想要搞乱港府。
他恨大陆人,他不要回归。
所以他要收拾苏琳琅,不单单是为了斧头帮,还是为了贺朴廷,他想把贺朴廷从她手中解救出来,拉回挺英的阵营中。
他当兵多年,一直在加勒比海,也就逢年过节,休假时才会回港,最近也才刚刚退役,对港府的很多事都不知道。
就张华强被枪毙的事,他也只是听说,没有详细了解过。
但是,什么叫张华强的武器是大英给的?
他的武器不应该是大陆军方给的?
他不是大陆军方派来,要来搞乱港府的?
且不说钱飞龙脑子里乱哄哄的。
苏琳琅和贺朴铸几个是吃过午饭才来的,下午大家将在钱家吃茶闲聊,到了晚上,钱家请了几位港府有名的粤剧名角,就在会所里,要给两位老爷子登台献艺,唱粤剧,大家也会一起去会所的。
此刻她带着冰雁从地下室一出来,钱家的管家就吩咐女佣,要让她去太太们吃下午茶的地方,一起聊天,吃下午茶了。
今天白天来吃茶的太太还挺多的,都是钱家那位小小姐,gonda母亲邀请的,苏琳琅所认识的,顾太太,以及她女儿顾凯伦都来了,据说季德那位还没有转正,但已经在行使当家太太权的情妇,刘佩锦也被邀请了。
苏琳琅不好八卦,比起太太圈,她更喜欢小孩子,所以她虽然看到顾凯伦在楼梯上朝她热情的在招手,但还是辞决了佣人的邀请,带着冰雁出门,就去了院子里。
结果刚到院子里,恰好迎上贺朴旭,冲着她跑了来,一看到她,大叫:“琳琅,快躲起来!”
随着冰雁一声尖叫,是狗,gonda的马林犬尾随贺朴旭,不停的狂吠着。
贺朴铸拽着狗尾巴,但狗大,力量也大,拖着他在跑。
狗一路追着贺朴旭,疯狂扑咬。
gonda噙着哨子,和顾凯旋,还有几个半大男孩笑的前仰后合的,追在后面。
贺朴旭推了苏琳琅一把,发现它只咬自己不咬她,又往后跑了,一路跑过花园假山,冲向草地,在草地上被自来水管绊倒,闷声一栽。
马林犬是条警犬,没有命令是不会乱咬人的,它的命令哨也很复杂,苏琳琅手里没有钢哨,只好用手哨,但这条马林犬已经跟gonda熟悉了,她用钢哨都不一
定好使。
手哨就更不可能了。
要知道,gonda是被刻意培养的,没有同情的孩子,他把使坏,欺负人当成乐子的。
而贺朴旭的脸要被咬坏,就没法拍戏了。
贺朴铸的衣服都被拖烂了,孩子小脸都白了,还攥着狗尾巴。
苏琳琅飞奔,一把扯过gonda的哨子,边跑边吹哨命令,配合手势,想让马林犬停止攻击,但它已经熟悉gonda了,听到哨声是停了一下,但再看她人时,就又开始攻击了。
扔掉哨子,苏琳琅果断扑了过去,一手锁狗的喉咙猛然外掰,再在狗子拱身挣扎时双腿将它锁紧,这狗比她还高还大,一人一狗搏斗,她厉吼贺朴旭:“在农场大家拿你当亲人,当成贵宾,你非不干,要湊到钱家来当狗,你看看你,连人家的狗你都不如!”
贺朴铸还在扯狗尾巴,孩子都急哭了,大声说:“爷爷说的没错,二哥就是滩烂泥巴,癞皮狗,今天阿嫂要出事,我杀了你!”
冰雁都冲过来了,孩子还小,眼看阿嫂被狗压着,努力来扯,只揪到点狗毛。
顾凯旋傻乎乎的,刚才还在笑话贺朴旭,这会儿也扑过来了,大喊:“gonda,不玩了,停止,快停止!”
gonda一害怕,不知道怎么办,只会大叫:“舅舅,救命啊,舅舅!”
一条警犬,想要制服可没那么容易。
而且一旦松手,几个孩子呢,它会发狂攻击的,苏琳琅也不跟它拼力气,身体随着它翻滚,死死遏着它的喉咙,要让它窒息。
草地上,几个孩子加一个大人,随狗翻滚。
贺朴旭向来不爱惹事,最爱和平,享受,胆子也小,但今天不是胆小就能解决问题的。
他望着一群孩子,望着苏琳琅,一咬牙也冲了上去,去捏狗的喉咙了。
终于,狗子窒息了,脖子垂下去了。
这时钱飞龙才从屋子里出来,他看到苏琳琅躺在地上,看到几个孩子把狗推开,在围着她哭,也赶忙奔了过来。
这还是贺朴旭第一次喊阿嫂,他摇苏琳琅:“阿嫂,你醒醒啊,快醒醒。”
苏琳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睁眼睛。
她仰天躺在草地上,也就小小一点人。
不敢想,她刚才亲手控制了一条庞大而威猛的警犬。
冰雁围着阿嫂,凄厉尖叫,一声比一声凄厉,贺朴铸一把攥上贺朴旭,扑倒在地就是一拳头。
但阿嫂还躺着呢,她是被咬伤了吗,伤哪里了,难道,她死了?
冰雁的声音越来越尖利,刺耳,趴到了苏琳琅身上,也不说话,脸贴着她的脸,不停的尖叫。
来做客,弄伤了客人可还行。
草地上一团乱,楼上的客人,外面的佣人,全跑了过来。
钱飞龙推开孩子们,去扶苏琳琅,但冰雁已经歇斯底里了,他才弯腰,孩子扑他头上就开始狂撕乱打。
贺朴铸打完贺朴旭又爬了起来,去扑gonda,一把扑倒就开始狂捶。
顾凯旋也加入了,帮着贺朴铸一起打,边打边叫:“我让你欺负我阿嫂!”
圣诞大餐还没开始,圣诞大撕提前上演!
一片混乱中,钱飞龙才拉起苏琳琅一条胳膊,伸手去扶她的头,只觉得裤裆有东西,想夹已经来不及了。
苏琳琅猛然睁开眼睛,她那双圆圆的眸子里杀气腾腾,她迅速伸手,手卡他喉咙的同时对准他的鼻子,额头已经狠狠撞上来了。
他是跪着的,鼻子被撞,头重脚轻,根本无法反抗,而在一片晕天转地和喷涌而出的鼻血中,他听到苏琳琅说:“丛林法则就是,我现在要爆你的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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