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燕坐在雪地里,手里拿了一块兽皮,一下一下地擦拭着他的弯刀。在他的身后,聚集着一千多名骑兵。
仔细地将刀上的污垢擦干净,将弯刀举到眼前瞄了瞄,拓拔燕满意的点点头,嚓的一声,还刀入鞘,站起身来,走到身边的战马旁,从一边的布袋子里掏出一把豆子,喂到马的嘴边,看着马吃着豆子,他满意的摸着战马长长的鬃毛。看着马儿吃完,他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一块肉干,塞进嘴里用力嚼着。牛干很硬,嚼得腮帮子有些发酸,但他还是得用力的嚼碎,咽下去。
看着自己麾下的这千多名骑兵,拓拔燕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一些。
将前越太子吴京送到曹辉手中之后,他便与秦厉一起回到了北方四郡,慕容靖已经先行逃了回来,虽然没有死,但也身受重伤,半年之内是休想下床了。有秦厉,慕容靖二人作为拓拔燕的引见人,他没有费什么力气,便得到了慕容宏的信任,为燕国所接纳。
是跟着慕容靖去燕翎卫干,还是去军队带兵,对于拓拔燕是一个很难选择的问题,鹰巢并没有关于这一方面的指示,神鹰计划在成功地送出拓拔燕之后,后面的事情,就只有一个大致的框架了,对于拓拔燕再也没有任何详细的任务指派,只是让他尽可能的取得慕容宏的任信,难够一步一步地打入燕国的高层。
去燕翎卫,有慕容靖的赏识和提拔,肯定会能更快地向上爬,但也存在着极大的风险,因为在燕翎卫,集中着他的同行,任何的不小心,都有可能暴露自己。思虑再三,拓拔燕表示要去军队带兵打仗。
于是拓拔燕便到了燕国左军大将慕容宏麾下,因为在营救吴京一事之中,拓拔燕表现相当突出,在大明鹰巢的全力追击之下,安然地将吴京带了出来,显示出了极为强暖悍的个人能力,更为重要的是,在另几名燕翎卫都追随吴京去了齐国,远离了北地四郡这片战乱之地,而拓拔燕却毅然回来这一点,更让慕容宏赞赏,所以拓拔燕一到左军之中,便担任了一支统领千人的骑兵将军。
燕国多年僻居山中,骑兵并不多,他们也缺马,所以每一名骑兵,都是燕军之中的精锐,对于这样一位从天而降的将军,自然是要极尽刁难之能事。
不过拓拔燕仅仅用了一个月时间,便彻底在这支千人骑军之中站稳了脚跟。
第一步,当然便是拳头。自古以来,在军中都是拳头更硬的人,说话的声音便大一些,拓拔燕的拳头便很硬,到任不久,便将敢于挑衅的人打得面无人色。
第二步,心狠手辣。对于当面挑战者,拓拔燕悍然应战,从不退缩,打赢便罢,从不追究。但对于背手捅刀子,暗中下绊子的则是毫不留情,最狠的一次便是将煽动军中士兵闹事的副将绑在冰天雪地,先用皮鞭子抽得浑身是血,然后丢在雪地里冻得半死,最后命是捡回来了,可人也废了。
第三,后台够硬。士兵们很快发现,这位新来的将军不是一般人,因为拓拔燕总是能搞到其它部队搞不到的东西,武器,盔甲,战马,粮食,似乎只要这位他们的将军一出马,这些东西第二天总是会出现在营地。他们这支千人队,在整个左军之中是待遇最好的,几乎可以比美左军大将军慕容康的亲卫营了。
三管齐下,拓拔燕很快便在这支千人骑兵之中建立起了无人可以撼动的声望。
这位将军不但心狠手辣,更是胆大妄为。他们这一次出来,名义上是巡边,其实是拓拔燕收到了消息,要临时兼任一回强盗。
北地四郡造反,想趁大明立足未稳之机,将大明搅乱然后乱中获利的计划遭到了迎头痛击,数路军马皆遭惨败之后,不得不撤回北地四郡。大明似乎也没有余力痛打落水狗,并没有乘胜追击,但却将北地四郡给团团包围了起来。
北地四郡原本是军事重镇,又靠近大山,本身不是粮食产区,粮食更多的是靠外地输入,这一封锁,粮食便成了最大的问题。特别是燕国,除了军队,数十万普通蛮人百姓也从大山深处走了出来,迁入到了平远,宁远,镇远三郡,这些人的涌入,是粮食危机立刻无穷放大,进入冬季之后,这个问题便显得更严重了。
搞粮食,便成了燕军另一个重要任务。
攻打明国驻军,抢掠明人粮食,便成了唯一的途径。一支支燕军部队从明军封锁线之间的缝隙之中摸出去,有的成功的带回了粮食,有的却永远的留在了那一边。
明军似乎也对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有着极大的兴趣,两边一次次的交手,互有胜败。拓拔燕也曾率队出击过一次,大胜而归。他甚至直接攻打了明军的一个堡寨,上百明军在那个堡寨之中被歼灭,拓拔燕从那里一次性便搞到了几十石粮食。
但自那一次之后,拓拔燕便对这样的战斗失去了兴趣,因为那一战,他的确是胜了,但自己也死了好几十个人。他将目光移到了另一边,抚远郡。
江浩坤的及时撤军,让他保住了老巢抚远,他要是再与明人纠缠一段时间,抚远也会落到慕容宏手中,他的及时撤军让慕容宏没有一口气吞下抚远,双方明义之上还是盟友。与燕国相比,江浩坤的日子要好过一些,他还有储备粮食,而且抚远郡拒绝蛮人入内,这使得抚远郡的人口没有暴增,而更重要的一点是,江浩坤还能从外面搞到粮食。
一条黑色的交易线,源源不断地将粮食从明国走私到抚远郡,卖出的价格是在明国本地销售的数倍。
暴利之下,促使了胆大的商人,不顾明军的封锁和严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通过各种手段,贩粮到抚远郡。
这一次,拓拔燕便是接到了一个绝密的消息,又一支走私粮队通过了明军的边境线,正在向抚远进发。
拓拔燕带着他的一千骑兵,悄悄地潜入到了抚远境内,静静地等待着那支粮队送上门来。严格说来,拓拔燕这是违备了燕国与江浩坤的协议,属于一种破坏结盟的行为,但拓拔燕根本不在乎,他不在乎,那些士兵更不在乎了。
“将军,来了,来了!”山坡顶上,一名哨兵回过头来,冲着坡底的拓拔燕兴奋的挥着手,拓拔燕三上并做两步的窜到了坡顶,远处,十几两马车正排成一长熘,在雪地之中艰难地向前跋涉着。
“操他娘!”拓拔燕突然骂道。
“将军,怎么啦?十几两马车呢,起码两万斤粮,这一次我们发啦!”身边的副将慕容海兴奋地道。他是前任副将被拓拔燕整残之后提拔起来的,也是曾被拓拔燕差点揍得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之一,现在对拓拔燕是死心塌地。
拓拔燕其实是在骂明人。这样一支庞大的运粮队是怎样通过明军边境线的,他用屁股想也能想得出来,肯定是封锁北地四郡的某一段防线上的明军将领被买通了,这才能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否则便是瞎子,也不可能让这样一支车队穿过封锁线。
“的确是发啦!”他脸色阴沉地道。回望坡底,千余名骑兵已经全都翻身上马,只要他一声令下,便能冲出去,将这批粮食抢归囊中。
“将军,有人接应!”慕容海轻叫了一声,抚远方向,一支约两百人的骑兵正疾驰而来,目标正是远处的那支运粮队,而那支运粮队似乎也看到了他们,正在起劲的挥舞着旗帜。
拓拔燕哼了一声,转身下到坡底,翻身下马。
“出击!”他冷冷地道。
“将军,抚远那边来人了,会起冲突的。”慕容海提醒道。
“你怕了吗?”拓拔燕斜眼看着他。
慕容海被这一眼看得面红耳赤,“末将才不怕。”一提马缰,第一个冲了出去,拓拔燕哈哈大笑,一振马缰,“儿郎们,上啊!”
上千名骑兵从坡后绕出,向着那支运粮队直扑而去。
突然出现的骑兵,显然让远处的那支骑兵以到了惊吓,他们停了下来,而那支运粮队,看到燕国的旗帜,却有些慌乱,有的想转身逃走,有的却想奔向远处的那支抚远骑兵,乱成一团。
想跑,自然是跑不掉的,他们的车是用牛拉的,怎么可能跑得过战马。
千余骑兵转眼之间,便将这支运粮队给包围的铁桶一般。
赶车的车夫们抱着脑袋蹲在车边,浑身发抖,倒是那个骑着马的送粮的掌柜模样的家伙还很镇定,跳下马来,牵着马站在一边。
远处蹄声隆隆,那两百抚远骑兵终于反应过来,快马加鞭赶了过来。两支军队相隔数十步,对峙起来。
片刻之后,一名抚远将领策马缓缓而出,大声道:“对面燕军的兄弟是那个领头的,请出来说话,我叫高杰,是江郡守麾下。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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