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小夏迅速拉上窗帘,因为不仅窗边有无形的禁制,窗帘上也有,她期望这双重保护可以使阮瞻和包大同更加安全。
可是当她拉好窗帘后迅速退开,却发现窗帘竟然被吹拂了起来,在那被掀起的一角,那股淡淡的黑气也试图涌进,虽然因为禁制的关系被挡回了大半,但还是有一小部分进入了房间内部。
阮瞻还是不动,只是眉头蹙得更加紧了。
他不动,没有得到指示的万里和小夏也不敢动,只能眼看着那黑气向阮瞻围了过去,慢慢覆盖在他的身上,像一条阴险的蛇一样游动着,似乎在寻找什么,然后突然浓缩成一根粗大的黑针,从他肩膀处狠狠地刺入他的身体!
小夏差点惊叫出口!
她下意识地想去救阮瞻,但万里却从身后死死的拦腰抱住她,还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出声!她挣脱不开,惊恐地瞪大眼睛看那黑针在阮瞻的肩膀处凸起,隔着皮肤都清晰地看到它在阮瞻的身体里游走!
它顺着阮瞻的左肩向下走,看样子是要进入他的心脏,但是没有成功。于是它又倒退到阮瞻的脖子上,想从颈侧窜入他的脑袋,但再一次失败!这状况似乎让它很不甘心,所以反复游走于阮瞻的脖子和左胸前,在小夏眼中看来,仿佛有一条真正的小蛇钻入了阮瞻的身体中,无情地咬噬着他!
这让小夏万分心疼,总觉得他这样遭受**折磨的场景在哪里见到过,但又想不起什么,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现在万里已经放开了她,不过她却意识到自己不能乱动,也不能随便发出声响。她抬头看看万里,见他屏住了呼吸,浑身绷紧着,好像就等阮瞻用通心术说一个字,他就会猛扑上去和那无形的妖邪拼命!
再看阮瞻,此刻他已汗水如浆,脸上的表情虽然未变,但可以肯定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可正是在这种僵持下,那条小蛇的活动范围渐渐小了起来,被困在阮瞻的肩膀处寸步难行,被逼得团成一个小球,在皮肤下蠕动着并跳了几跳,看样子好像是想冲出来而未果,最后突然一转身,顺着阮瞻的左臂滚滚而下。
阮瞻的左手是放在包大同的额头上的,这黑气凝成的小球才从他的胳膊窜出,就顺势钻入了包大同体内。而此时,万里突然大叫一声,“小夏,按住包大同的脚!”并且自己也突然扑过去,按住包大同的上身。
小夏明白这是万里得到了阮瞻的信号,所以立即依言去做。而当她的双手才一触到包大同的双脚,一直以来像雕塑一样安静的包大同就突然动了起来,喉咙间还发出了奇怪的声响。虽然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但小夏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他的声音,也绝对不是人类的语言!
他不是常人,又有阮瞻在旁边保护,难道还会被附体吗?
小夏混乱地想着,感觉包大同的挣扎越来越激烈,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不仅让她的心颤抖着,莫名地产生一股惧意,还让她差点按不住他乱蹬的脚。
“坚持一下,他是在回光返照!”万里的声音让小夏一激凌,从恐惧中惊醒过来,也不知道万里说的‘他’是指包大同还是那团黑气!
只是这‘回光返照’确实比较厉害,小夏只得爬上床去,以双膝压着包大同一条腿,然后双手拼命按住他另一条腿。饶是如此,包大同的挣扎也差点把她掀翻在地。而由于包大同不停地扭动,他的裤脚被撕裂开半尺多长,小夏的手触摸到了他滚烫得吓人的肌肤!
“他要着火了!”小夏看了阮瞻一眼,情不自禁地喊。
而随着她的喊声,包大同的痛苦的哼了一声。这一声,小夏听出来是包大同的声音了,与此同时,包大同赤祼的胸口处升腾出一股白汽,就像装满开水的锅被打开盖子时冒出的那股蒸汽。只是这蒸汽中带着一缕缕的黑,毫无热力,而当这奇怪的气体一出,包大同的挣扎也弱了下来,最后只剩下抽搐一样的抖动!
“去看看倪阳。”阮瞻借万里的口再次下命令,“修好好照片立即存盘。”
小夏松开包大同,迅速跑到另一个房间,只见倪阳刚好修复完最后一点,连忙叫他存盘,然后又跑回来报告消息。
“妖孽,还不滚出来!”阮瞻终于开口,同时放在包大同头上的两指一捏,似乎是拔出什么一样向半空一甩,右手同时朝着那个方向一挥。
‘咻’的一声,就好像半空中打起了一个响哨样的,一团黑气被阮瞻右手挥出的无形的风刀一劈两半,在空中碎得无影无踪,而后又被一股无名风吹散了。
包大同又和死了一样安静了。
万里上前一步,扶住就快倒了的阮瞻,“怎么样?”
“他消耗地过大,过一会儿就会醒过来。”
“我问的是你!”
“我没事。”阮瞻看来万分疲倦,好像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找个电扇吹吹这屋里的秽气,让倪阳也去休息吧。”
“你就别管别人啦。”万里皱着眉头,“你出了太多汗了,要补充水份,不然会脱水的。小夏――”
他扭头找小夏要点水,却发现小夏早就抱着大号冷水杯站在那里了,手上还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
阮瞻把水一饮而尽,拿过毛巾,“我要洗个澡,你们盯着包大同吧,我想他醒过来时会很难受的。”
“你行吗?”万里有点担心,觉得阮瞻的脸色白得不正常。
阮瞻点头,表示完全没问题。可是他才一走下床就觉得一阵眩晕,控制不住的向前便倒。一旁的小夏连忙去扶,可是她哪有那个力气,所以被直接压倒在地板上。
她幻想过无数次和阮瞻的亲密接触,但从没想过是这一种,现在完全是给阮瞻当肉垫,他的胸口整个闷在她的脸上,如果不是万里把他扶起来,她一定会憋死!
“这家伙,昏倒也不忘了揩油。”虽然有波折,但事情毕竟结束了,万里心情很好。
可小夏并不这么想,反而有些担心,因为这是阮瞻第一次在她面前昏倒,这让她心里有些慌乱和受不了。在她心里,阮瞻对付起这些灵异事件来永远是那么强大而自信,好像任何事到他手里都能解决一样。她没想过他也是脆弱的,那坚强面具的背后可能是曾经付出的无数痛苦代价!
她守着包大同,却在担心阮瞻,好在阮瞻休息了一阵后就好了起来,虽然脸色还是苍白得一点血色也无,但洗过澡换过衣服后,他又回复到平日里镇静而平稳地模样了。
而当天色快亮起来的时候,包大同也醒了过来。
“我没死?”他不像阮瞻,虽然有点憔悴,但一醒来就中气十足,特别是在喝光了差不多一桶水后。
“没听说过吗?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万里戏谑地笑,“中国这些祖先的智慧是无穷的。”
“喂,我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你就不能让着我点吗?”包大同试着从床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除了有点脱力,好像没什么大碍。”他看了其它人一眼,见每个人都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一瞬间非常感动,但是又找不出感谢的话来说。
“话说回来,你们是怎么查出我自损的地方,然后又是怎么救我的?”他的目光扫到阮瞻,见阮瞻抱着一本古旧的书苦读,根本不抬眼睛,而万里则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只好把询问的目光放到小夏身上。
小夏无奈,只好给他讲了一遍。
“你先去洗澡好不?”小夏皱了皱鼻子,“这是夏天哪,我的床都有馊味了。”
“好好,我走,我走。”包大同也觉得自己的味道不够好,依言去浴室洗澡,而他一离开,阮瞻就给万里使了个眼色,也离开了。
小夏一个人收拾房间,总是不放心的向窗外看,但她再也没看到什么异常了,好像刚才阮瞻救治包大同的同时也伤了那来捣乱的妖邪,所以他们大家获得了暂时的平静。眼见着房间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她突然觉得这一切像一个梦一样,有点怀疑究竟有没有发生过。
“可以开冷气了。”万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吓了小夏一跳。
今天的天气异常闷热,不开冷气确实难以忍受,不过如果开冷气的话,不会有什么借着这管道跑进来吗?
“没事了。”万里明白小夏的意思,“阿瞻给这个防守阵动过手术了,完全没问题!”
这个房子里的阵法对一般灵体而言是绝对不可能进入的,不过这一次对付起法力这么高的东西来,确实有些漏洞。而阮瞻一直找不到补救的办法,刚才灵机一动,想起了龙大师留给他的那本书。那是讲阵法的,他以前粗略地读过,但没有仔细研究,今天突然想起其中的有关记载,急忙翻阅了一下,果然找到了补救这个防护阵中漏洞的方法。
这样一来,环境可舒服多了――那个让人揪心的包大同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状态;阮瞻虽说要有几天的休养期,但目前没有大碍;万里的情绪也放松下来;温度清新凉爽,在这种情况下,虽然阮瞻主张大家先休息,尤其是白天还要上班的小夏,但每个人都急于知道对手的来历,想知道阮瞻此行的收获,所以以一票对三票,决定还是要开个小会。
“就像一个动画片里说的,你真是有狗的恢复力。”万里见包大同兴致勃勃的,忍不住斗嘴,“一小时前你还一身碎纹,像个茶叶蛋!”
包大同少见的没有回嘴,全副心思都放在阮瞻的情报上,只是威胁性的指了指万里,就对阮瞻道,“那么,他们是什么来头?”
“他们是出土文物。”阮瞻简单地说。
“什么?什么出土文物。”包大同问。
实际上每个人都想问,每个人都很疑惑,从没有人想过答案会是这个。
“记得我说过,张嘉琳身体内的妖气化为了一棵红莲吗?当时我们还说,妖也好,人她好,总是不自觉地把自己生活中经常见到或者印象特别深刻的东西,无意识地带到行为或者其它事物中,就好像形成了本能一样。”
“你是说过。”包大同接过话来,“所以当时我们断定,这两个――我们暂时猜测是两个,一个是张嘉琳,一个是小童,以前生活的地方一定和莲花有关。”
“别忘了湿泥。”万里提醒,这是阳阳说提供的情报。
阮瞻点点头,“没错,这些都有关联。或者说,这就是这两个妖童的来历。我们猜得没有错,为祸的妖孽一共有两个,都是从溪头店出来的。”
“那可是西安啊。”万里叹了一声,“这么远跑到这里来?可是有一个时间问题你们注意到没有,吕妍的丈夫张子新是五年前失踪的,他们是当时就过来这里了吗?还是有什么阴差阳错的事?还有,我们怀疑过吕妍,那么她是人还是妖,或者是鬼?她为什么找上我们呢?”
“这些事情会一点点水落石出的,你不要急。”阮瞻说,“重要的是,我们找到了事情的根源,找到了他们‘出生’的地方。”
“你们不要打断他,听他先讲嘛!”小夏制止又要开口的包大同。
“这件事包大同是有些功劳的。”阮瞻平静地说,但夸奖的意思并不明显,“如果不是他从张子新的朋友那里打听到溪头店这个地方,我们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对妖孽的老窝。这是个很偏僻、很贫穷的地方。但就是在这个地方,五年前出了一些奇怪的事。当时闹得很大,当地的小报以奇闻秩事报道过,不然也不会传到了张子新的耳朵里。他当然是不相信的,于是想破解这些灵异事件,然后写一本书,哪想到会从此失踪。”
“所以说没见过的事,这世界上不一定就没有。”包大同给了个注解,“人还是要客观点好。”
“你觉得张子新的死,或者说失踪,真的和溪头店的这件事有关吗?”小夏问。
虽然他们之前这么怀疑过,但她还想得到阮瞻的确定。而阮瞻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直觉却让他分外肯定。于是他点点头。
“哎哟,你们要急死我!”万里插嘴道,“溪头店的村民到底挖出来什么‘出土文物’了?”
“水缸。上面画满了红色莲花的水缸,当地俗称‘荷花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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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对不起,今天更新晚了。由于中午出门了,回来时突然下雪,公车好难坐啊!对不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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