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既然已经收复了鄯州廊州,那么,在封赏了将士之外,推赏朝中群臣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全/本\小/说\网前一道犒赏西征大军的旨意方才颁布不过两天,赵佶的又一道旨意顿时让朝中数位重臣喜上眉梢。
自蔡京以下,政事堂众宰执及枢密院枢相枢使各转三官,余者转一官二官不等。此外,又进蔡京嘉国公,高俅靖国公,严均进翰林学士,签书枢密院事。
大宋宰相封国公乃是惯例,因此天上掉下来一个国公的封号,高俅并不以为意,心知肚明这不过是赵佶怕先头加封引起群臣的议论,所以才在这个时候一起加进来罢了。不过,转三官的恩旨却是非同小可。
身为宰相纵是位高权重,但阶官却仍是按照年资磨勘,他虽然累此得特旨进封,但若不是西征两次大捷,恐怕就是阶官最低的宰相了。
除了他之外,从两次大捷中获利最大的就是严均。从枢密院副承旨到如今的签书枢密院事,严均只用了短短的四年,这其中,犹以这一年进封最快,差不多可以比拟三级跳,和自己当初晋升的速度有得一拼。
当然,朝中也不是没有人进谏过,认为赵佶一味任命年轻人而不让他们多多磨练,并非朝廷之福。只是这些话在心有定计的赵佶听来,不过当了耳旁风罢了。
既然升官封爵,蔡京下了朝便邀集了几个此次得利最大的官员,包下了整个遇仙正店三楼以示庆祝。得知这个消息,遇仙正店的东主早在下午便在外头放上了告示。声称今日不接待外客,直到晚间一帮官员模样地人先后抵达之后,人们才知道。敢情这是一场大盛会。
虽然平日或有嫌隙或有恩怨,但在这个加官进爵的高兴时刻。自然是人人面上带笑,谁也不去提那些扫兴的话题。酒过三巡之后,蔡京便笑吟吟地站了起来,硬是连敬了高俅三盅,最后才意气风发地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我等会聚此地,除了庆祝大家各自晋升之外,也是为了这盛世共饮!”
有他地带头,其余人自然是连声附和,纷纷陪饮了一杯,然后便等着蔡京接下来的话。今次受邀地总共有十余人,都是如今朝中炙手可热的大臣,自然不会相信蔡京专门把人请来就只是为了喝酒庆祝,因此早就在各自猜测这位首相的心意。
“各位,圣上少年登基。兼且又是龙体康健,因此我们这些为人臣子的便可放开拳脚开创盛世。如今西征大捷,四海升平。正该是推行各项政令的大好时机。神宗皇帝当年五路攻夏,力图一举消灭西北这个祸患,但却因为四路失期而功亏一篑,但是。神宗皇帝没有做到地事,圣上未必会做不到!如今西夏因为我军平羌而虎视眈眈,西北战事一触即发,倘若能够再来数场大胜,那圣上的文治武功必定会名垂青史!”
听到还要继续用兵,已经有几个大臣勃然色变,但全都知机地一言不发,只是拿眼睛瞟着高俅。起自于崇宁二年的西征全都是由高俅一力促成的,此番羌事平定,蔡京却跳出来要打西夏,其中隐情不免引人怀疑。当然,也有不少人为此次的大胜冲昏了头脑,恨不得多来几场大仗让他们加官进爵,附和的声音便络绎不绝。
高俅不动声色地冷眼旁观,见严均只是闷头饮酒挟菜,不由晒然一笑。王厚的平羌是为了安定西北后院,但是,这还只是个开始。平羌易,治羌难,幸好逮到了谿赊罗撒,否则此人只要一跳出来,羌人必乱。若是因为一次大胜便以为宋军的战斗力真的达到了无敌的程度,那便太可笑了。
蔡京见附和地人众多,顿觉心中大畅,不过,当他的目光瞥见一旁沉默不语的高俅时,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当日是高俅对西征最最积极,从中又得利丰厚,为何此次却似不想再扩大战果?不过,由于酒桌上人太多,他也不好细问,只得暂时丢在了脑后。
一场欢宴散去之后,众人方才三三两两地上了马车回府。蔡京二话不说地拉上了乃弟蔡卞,又留下了高俅和严均,四个人便上了一辆马车。谁都知道,如今地同知枢密院事安惇年事已高,兼且风评并不太好,所以枢密院几乎是蔡卞和严均平分秋色,而政事堂更是唯首相次相马首是瞻。从某种意义上说,这车厢中四人,全都是只手左右大宋朝堂的风云人物。
蔡京直截了当地引着三人进了书房,而后便屏退了所有家人,这才好整以暇地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先前王厚来报,与羌人主力作战时,西夏军队曾经试图策应羌人里外夹攻。虽然最后遭到挫败,但仍旧能够看出,夏人虎狼之心并不是区区岁赐便能够打发的。依我看来,应该于此有所防范,不,应该说要尽快主动出击!”
高俅和严均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两日前收到的谍报。权衡一二之后,严均便沉声开口道:“我知道蔡相地意思,不过,夏主并非昏庸之人,决不会这么算了。根据谍报,就在我军平定青唐之后,左厢卓罗监军司便多了几个新将领,听说,仁多保忠已经被架空了。”
蔡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此时不禁微微色变,从蔡卞的脸上得到了一个肯定的信号之后,他一时犯了踌躇。
“夏主也在寻求一战。”高俅突然插话道,“以西夏目前的情形来看,夏主李乾顺基本上已经掌握了国中大权,御围内六班直已经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擒生军的将领也有一多半矢志效忠于他,至于西夏贵族自梁氏覆灭之后,更是对其不敢违逆。就在年后,听说李乾顺又要娶辽国宗女为后,因此将进一步得到辽国的支持,所以,他虽然眼下臣服于我国,打的却仍是联辽抗宋的主意。”
“这么说,恐怕他近期就会有所动作了?”蔡卞若有所思地摩挲了一下下颌,脸上露出了几分苦恼。”西夏游骑来去如风,若是他们有心骚扰西北,恐怕防不胜防。”
“不然。”严均露出了一缕深重的自信,一字一句地道,“夏兵如出,,必定会大张声势,说不定还会以和辽人合攻作为幌子。他们如若出兵,渭、延、庆三州必定首当其冲,其兵必定是精骑,如果布置得当,未必会让他们得逞!”
“哦?”
这下子其他三人全都来了兴致,这几年河西房和北面房全都由严均一个人掌控,就连蔡卞也难以插手,谁都没想到严均居然会有这样的把握。毋庸置疑,西夏和京城相隔数千里,能够精确地掌握对方动向,除了犀利的判断力之外,便只有用间这一个方法了。
“李乾顺崇慕汉学,重用汉官,这在西夏国内也曾经激起过反对。但这并不是说,西夏便荒废了军事!西夏全民皆兵,上马为兵下马为民,这已经是它立国以来的惯例。而统兵将领从一些世代掌兵的贵族手中到了李乾顺的心腹亲信手中,看似减低了战斗力,却也在同时降低了将领擅权的风险。李乾顺的步子一直走得很稳健,可是这一次,他却不得不冒风险。”
高俅此时终于回过了神,微微一笑道:“他于元符年间上表称臣,更多的原因是兵败而并非心甘情愿,所以当然时时注意我军动向。此次他若是再忍得住,恐怕就是圣贤了。好了,均达你不用卖关子了,把腹案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严均当下也不客气,用茶盏等物在桌子上摆出了渭、延、庆三州的地形,然后低声说出了自己的布置。他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几近微不可闻,然而,对面三人的脸色却全都变了。
末了,严均才挺直了腰,语气肯定地说:“多罗巴逃遁无踪,必定会去西夏搬救兵,图谋合击之道。所以,时叛时安的羌人不足为恃,不仅如此,还应该更加着力提防。长此以往,青唐一带的拉锯战就不会结束,这将牵制我军大部分精力,更是一场消耗战,对于我大宋是极大的祸患。西夏既然能够兴汉学用汉臣,为什么不让羌人也来体会一下中原汉学?另一点就是,应该吸取赵怀德一事的教训,扶持羌人不应该只扶持一家,而应该明里暗里挑出三四家实力旗鼓相当的,这样一来,便可避免一枝独大。”三人早就为严均先前的一番布置所动,此时更觉有理。蔡京斜眼看了看严均,心中颇有惋惜。可惜了,这样一个年轻俊杰却因为避嫌而不和权贵联姻,要是再多了这么一个女婿,自己又何愁将来之事?他的长子蔡攸虽然已赐进士出身,拜秘书郎,但始终于大事眼光上有所欠缺,叶梦得虽好,却早已娶亲并非自己家人。看来果真应了一句话,天下事不如意者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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